施寒崚走后,戚榆就打开了包裹,除了方漱崎的丹药和陆亦岭的符纸,里面还夹着一本书。
“修仙界势力分布概述?”轻声念出书名,戚榆微愣。
“居然连这个都给我准备好了,他们也是挺上心的……不像那无情的戚美人……唉……”
“啊,忘记和他说了,”路走到一半的施寒崚停下了脚步,有些懊恼,“怎么忘记和他说还有七师兄给他的书呢。”
“唉,以七师兄的性格是不可能和他讲这些的,希望小师侄不要以为七师兄忽视他……”
“算了,一会儿让六师兄去提一句,左右也不关我的事,还是去修炼去吧。”
他刚走出两步,面前却是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
被吓了一下,施寒崚微顿,待看清楚来人之后,有些惊讶。
“七师兄怎么是你?”
戚梓岄不言语,脸上神情却是带着几分冰冷,他指了指戚榆的方向,又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是说不要告诉小师侄吗?”施寒崚微愣,不能理解戚梓岄的意图。
为什么不告诉他?
戚梓岄瞥了他一样,拔剑在树枝上写上四个字。
施寒崚定睛看去,只见树上写着四个字:
无聊无趣。
“……七师兄这怎么能叫无聊无趣。”施寒崚刚想劝两句,转头就再也看不见那个白色身影了。
“真是的……”
翌日,戚榆带上了自己所需之物,便打算在戚梓岄的闭关处等着这人的到来,谁知自己刚踏上了戚梓岄的山头,就看见了那道白衣身影。
来得真早。
他心里面嘀咕一声,忙走了上去。
戚梓岄看了他一眼,并未说话,只是将自己的佩剑拔出,比划了一个手诀,便见他的佩剑逐渐变大,直到达到可供两人站立的大小。
戚梓岄站了上去,只是瞥了一眼戚榆,某人便会意了,也上去了。
只是戚榆刚站稳脚,就感觉到脚跟处传来一阵震动,还未等他反应过来,就发现四周的景物陡然变化。
其实戚榆自然是站得住的,至多是有些没反应过来,可不知道到底是胆子太大,还是色心迷了窍,这人竟然假作踉跄,一把环住了戚梓岄的腰。
他明显的感觉到怀中那人的身体僵硬了,嘴角挂上了一丝坏笑,语气却有些诚惶诚恐:“师尊,对不起,我不是故意……”
说着,他就想要把手松开,结果又是一个踉跄,险些摔下去。
戚梓岄皱了皱眉,什么也没说,只是用手把戚榆的手臂缠在自己的腰上。
戚榆得了便宜还卖乖,一脸震惊,连忙道:“师尊,这样不好……”
说着还要松开。
戚梓岄也是不明白自己这个徒弟哪来那么多废话,眉头蹙得更紧,只能用手比划了一个法诀,一道道泛着银光的丝线凭空出现,一下子就把戚榆给缠绕住了。
然后……
固定在了剑柄上。
戚榆:“……”
他为什么要没事找事?温香软玉在怀居然还不知足,现在倒好被绑在剑柄上了。
安全是安全了,可怎么可能舒服?
今日他算是明白了一点了,对戚美人见好就收实在是上上策。
目光微瞥,戚榆看见他剑柄上刻着两个小字。
辞弃。
他眼尖,立刻看出这和戚梓岄那个宝贝玉佩的字迹是出于一人之手。
若是说字如其人,那能刻出这字的人当然是一个潇洒恣意的狂人,只见笔锋流转之间,皆如云水般自在,不落俗套,尽是一股子不羁。
戚梓岄是写不出这种字的,而方漱崎等人更不可能……
所以说……
是谁?
能让戚梓岄如此珍视的人,无论怎样都是很让人羡慕啊。
戚榆想着自己如今的处境,被戚梓岄剑气化作的丝线缠着,冷风毫不留情地往他面上灌,心里便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同样是人,为何待遇就如此不同?
在此时,戚榆便对那个素未谋面的人升起了一丝难言的嫉妒。
对此,戚梓岄自然是一无所知。
好在御剑时间并不算长,也或许是寒风冻住了戚榆的感知,等他再回神以后,剑已然缓缓落下。
“师尊,我们到了?”戚榆感受到束缚着自己的银色丝线渐渐松开,瞪着眼睛看了看周围,无端觉得有些熟悉。
戚梓岄微微颔首,辞弃剑自动归鞘。
“这儿是哪里?”戚榆望了一眼周围,真觉得这里十分眼熟,难道自己以前来过这里?
戚梓岄没理他,从怀中拿出一张符纸,随手捏碎。
见戚梓岄不回答自己,戚榆心中升起一丝疑惑。
他今天自认为没有惹到戚梓岄,而戚梓岄虽是寡言之人却也不会有问不答。
难道是出了什么问题?
心中疑惑更深,还不待戚榆加以试探来验证自己的猜测时,一声清脆的笑声传入耳中,宛若久旱之后的第一滴甘霖滴落在树干上的声音,沁人心脾。
抬眼望去,一白衣女子身姿袅娜地走到他们面前。
那女子蒙着面,虽遮住了自己的面容,但那一双露在外头的眼睛却是别有一番风情,眸间点点笑意恰如星辰璀璨令人着迷。
只这一双眼,便足以勾掉旁人的三魂七魄。
“戚道友,你倒是如约前来。”女子笑了笑,随即就把目光落在了一旁的戚榆身上。
戚梓岄不语,径直向前走去。
女子对戚梓岄的行为也不恼怒,而是轻笑一声,将注意力移到戚榆身上去了。
“你是戚道友的师弟?”女子眸子中带着笑意。
“在下是师尊的弟子。”戚榆的视线仍然黏在戚梓岄身上,不明白他今日究竟是怎么了,对面前这个美人倒是视若不见了。
“弟子?”听到戚榆这么说,女子眼中出现一抹愕然,不管很快,这抹愕然便化作了笑意,“没有想到戚梓岄居然也会收徒弟。”
这股子熟稔的语气让戚榆有些不自在起来,他皱了皱眉,还是将话问出了口:“敢问前辈与家师有何渊源?”
“我?”那女子眸子里的笑意更深了,“我和你师尊算是朋友吧。”
“家师从未在我面前提及过前辈。”戚榆道。
“没提过正常,戚梓岄口中又能提到谁呢?”女子满不在意。
“……那前辈能否和晚辈说一下,您师出何门?”戚榆心里颇为不自在。
这女人倒还挺了解戚梓岄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对他有什么奇奇怪怪的心思。
“在下出云殿殿主,时云榛。”时云榛在面纱下的唇微微勾起,轻笑道。
听到这女子的名字,戚榆也是愣住了。
原来这人就是出云殿的殿主。
要说修仙界最厉害的门派,那是说不上来的,毕竟至少有十几个门派都是想要争这个名头。
可若是提及最为神秘的门派,却无人有胆与出云殿争这名号。
出云殿有三奇,一奇在全殿皆为貌美女子,无一男性存在,二奇在于出云殿之人善占卜,凡出自出云嫡系之人无一不是神算之人,三奇在于出云女子从不嫁人,似是在要守住贞洁,不得沾染红尘。
戚榆以前自然是听说过这出云殿名声的,不过听过就忘,也算不得在意,而如今却才将这记忆给纠了出来。
“原来是出云殿殿主,晚辈失敬。”戚榆想起那个“从不嫁人,不沾红尘”的传闻,心中愉悦了几分,敌意也下去了几分。
时云榛笑了笑,眸子里面露出一丝意味不明。
“走吧,若再不走,你就追不上你师尊了。”
戚榆这才反应过来,只见那道白衣身影已经快走出几十里了,才忙跟了上去。
“师尊,你走这么急做什么?”好不容易才追上戚梓岄,戚榆有些可怜巴巴道。
戚梓岄停下脚步,有些疑惑地看了自己这个徒弟一眼。
他对这个徒弟的确是疏于管教,但是到底是怎么形成这种黏人脾气的?
也没听那三人说过自己这个徒弟喜欢黏着别人……
戚梓岄有些头疼,眉尖蹙得更紧了。
他又没有照顾毛孩子的经验,面对这个徒弟,竟然也生出手足无措之感。
见戚梓岄皱眉不语,戚榆还当自己惹了美人不快也不敢再摆出小孩的黏糊劲,忙站得挺拔,看着自己师尊。
他这副样子,在戚梓岄眼中却是更像撒娇,无奈之下,他只能抬起自己的手,在自己徒弟的脑袋上摸了一把,随即就有种大功告成的感觉,用一种含着淡淡的“你应该心满意足”的眼神瞥了戚榆一眼,便继续抬步向前。
戚榆:“……”
发上似乎还留着那人带着冷香的温度,他一时有些愣神。
戚梓岄摸他的头?
虽然名义上自己是戚梓岄的徒弟,但是心里他从未认同这点,在心里他仍旧是以一个修仙界前辈的角度来看戚梓岄。
可是,这一摸,他便没反应过来。
“还真把我当小孩子了?”他心里泛着嘀咕。
他这个壳子的年纪其实也算不得小了,十八岁正是男孩子拔个的时候,现在的他也就比戚梓岄矮上一点,再长一段时间,大概可以超过戚梓岄了。
所以。他对于刚才的摸头行为多多少少有些不满。
真的是不尊重前辈。
日后将误会解除了,他定然要戚梓岄对自己的行为赔礼道歉。
想起那人手掌微凉的触感,戚榆有些恍惚,不知为什么,他想要抓起那只白皙的手,在那手心上印上一吻。
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道歉的赔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