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 第57章 第 57 章

“这符纸指着的方向……颇为诡异……”跟着那符纸走了大半路，施寒崚脸上出现一丝疑惑。

这方向似乎就是之前的墓地啊。

“先去看看吧。”戚榆道。

“这孩子你也打算带着？”施寒崚看着戚榆手里抱着的九亭。

“……带着吧，也没有其他安顿他的地方。”戚榆道。

施寒崚想想也的确如此，只得点头。

墓地一如方才那般没有人烟，处处散着一股死气，让人看着便觉得压抑地可怕。

一眼望去，怕都是觉得这里不会有人，只是，对于修炼者而言，这死气里面若是夹着几分生气，定然是极其容易看出来的。

“有人？”施寒崚微愣，抬眼便瞧见有一道人影闪过，微微皱眉，抬手便是射出一根箭矢。

那箭矢并未带上灵力，想来也是施寒崚明白对手可能是一个凡人，若是带上了灵力怕是会伤到他。

箭矢钉在了树上，拦住了那人的去路，还未等他再换一条路，便被施寒崚和戚榆追上了。

“你们做什么……”那人怯怯地看着两人，眼中满是惊恐。

“你是这里的守墓人？”施寒崚看了这人一眼，便知晓了这人的身份。

周身死气如此之中，怕是都在这里守了几十年的墓了。

“是……是的……我……”那人也不知道是结巴还是怎么回事，支支吾吾说个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施寒崚皱眉，也没耐心去听这人支吾，微微侧头却是发现了一个问题。

“符纸呢？”方才两人光顾着追那黑影了，倒是忽略了一边的符纸。

“怕是死气太重……不能用了……”戚榆轻咳一声，目光落在那守墓人身上。

线索如今是断在这里了。

按一般情况而言，这守墓人会有些嫌疑，只是守墓人不呆在墓地还能去哪里？若是因此而断言，也太草率了一些。

况且没有证据是不可能服众的。

“你最近可曾见过一个人来这里？”施寒崚估计也是不相信这守墓人就是那杀人的家伙，便问道。

不怀疑这守墓人也是有理由的，一来这守墓人看着胆子极小，估计都没有杀人的胆子。二来守墓人是长期呆在这墓地的，怕是不会注意到村内的那些人情世故，怎么可能会选择李家老二这种正值壮年的男子？怕是打都打不过。

不过，要说这守墓人完全清白，也怕是不太可能。

“有……有一道黑影……我不知……不知道是什么……害怕……”守墓人险些把自己缩成一团，怯懦地看着两人，声音几乎比蚊子叫还小，若不是修仙者耳目聪慧，这人说了什么，戚榆两人怕都是听不见。

不过就算听见了，显然也没什么用。

这人说的极其含糊，仔细听都没有办法听出个所以然。

不过，即便如此，施寒崚也是抓住了重点。

“黑影？”

他就是被那道黑影打晕的，可是那人显然不可能是凡人。

想到这里，施寒崚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会不会这次赵家老二的事件，是那妖物假作成普通人所为？

借此来故意打乱他和戚榆的思维……

这般想着，施寒崚脸色难看了几分。

戚榆见他脸色发黑，还当他是头疼线索尽断，便开口道：“十一师叔莫要着急，说不准这人一会儿便可将事情说清楚了。”

施寒崚微微摇头。

这时，一直在戚榆怀里的九亭揉着眼睛醒了过来，说来也是奇怪，这人在那般嘈杂的环境里面都是没有醒过来，怕是真的累了。

这时睡足了，便清醒了。

“唔……”九亭揉着眼睛，瞥了一眼那守墓人，嘀咕一句，“死气好重……”

守墓人闻言，脸色一变，神情愈发难看。

而施寒崚却是有些疑惑地看着九亭。

这孩子为什么会知道死气？

戚榆被他这一句话给惊到了，语不惊人死不休是吗？

虽然守墓人身上死气重是事实，但你见过哪个普通孩子知道死气？

九亭对自己说了什么毫无意识，他见施寒崚看着自己，便露出了自己笑容。

“仙人哥哥……抱我……”

戚榆：“……”

要不是这里还有人，他真想把人给埋在墓地里面。

脑子呢？

施寒崚看着九亭，一时愣住了。

见施寒崚不理自己，九亭就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可怜巴巴地从戚榆的身上下来，就拉着施寒崚的衣角。

你不抱着我……我拉着你衣角总可以吧？

施寒崚：“……”

这是哪里来的牛皮糖？

守墓人见他们的注意力都留在九亭身上便想趁机溜走，却是被戚榆堵住了。

“我们眼睛没瞎，就想要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逃跑？”

他笑着，用为出鞘的寻路抵着树干，目光中却带着几分凌厉。

“虽然说我不想吓着你，但是也不能让你逃了。”

施寒崚微微皱眉，不明白戚榆为什么还要吓这人。

本来就和个木头似的，问了半天也不知道出个声。

被戚榆这么一下可别被吓昏过去。

而九亭半睁着他那双朦胧的睡眼，看着脸色惨白的守墓人，愣了半天，道：“你身上不是死气……好像是鬼气……”

他瞪着眼睛走到守墓人旁边道：“双眼无神……印堂发黑……怕是命不久矣了。”

小孩子独有的稚嫩嗓音，却说出如此话语，多半是让人觉得诡异的。

听到这话，守墓人脸色大变。

“哈哈，听算命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我说的对不对呀。”九亭忽然转颜一笑露出孩童的天真。

戚榆暗道：还算有些脑子，还好脑子没真被水给冲走了。

九亭如今最大的优势便是自己儿童的伪装。

童言无忌，虽说诡异了一些，但是施寒崚并不会在意这些。

“鬼气？”施寒崚常年处于清平门这个类似于桃花源的地方，对于这“鬼气”也只是听过而非见过。

而死气和鬼气本就出自同源，施寒崚混淆也不是什么惊奇之事。

别说施寒崚了，就连戚榆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

不过，既然这守墓人身上的气息是鬼气，那便变得可疑起来了。

守墓人常年与死尸相伴，身上带着点死气实属平常人并没有什么值得惊讶的。

可是鬼气便不一样了，死者为鬼，唯有炼化死者的死气才能凝聚出鬼气。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沾染上来的。

“鬼气哪里来的？”施寒崚语气也重了几分，听上去颇为带着几分威胁。

“我也……也不知道……”那守墓人的模样几乎是要吓哭了，“我就……就在这里……哪也没去……”

“那前几日的黑影究竟是什么？”施寒崚问。

“那黑影……黑影……”说着那守墓人面上出现一丝惊恐，“他……”

“他怎么了啦？”九亭好奇地看着守墓人，“大叔，你快点说啊。”

他很好奇，在旁人眼里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他……他给我吃了一颗药丸……叫我什么话也别说……我怕……”说着那守墓人脸色愈发难看，“仙人你们可要救我啊……”

“药丸是什么？和糖差不多吗？那是糖好吃，还是药丸好吃？”九亭一脸茫然的问。

“你闭嘴。”施寒崚觉得头疼。

他为什么要同意戚榆把这孩子也带上？真的是麻烦。

可戚榆却是明白了。

这守墓人怕是在说谎。

九亭有事没事给他喂什么药丸？

要是说这人捡到了九亭的药丸，自己吃了下去倒还是有几分可能。

“他给你吃了药丸以后，有何反应？”施寒崚继续问。

“……我感觉特别难受，半夜经常……”话说到一半，他又顿住了。

“？”施寒崚的脾气本来就算不上好，被这人也磨的火气上来，原本就有些焦头烂额的他愈加烦躁。

“你慢慢说，不要急，我和师叔不会嫌你说的慢……只是若是说错了什么，我们可是会恼的。”戚榆心中已然有些猜测，可是也不敢妄下结论，眸子微凉，含笑望着守墓人。

“……”

“半夜经常会梦见那些死尸……甚至梦见我自己……死了……”那守墓人道。

施寒崚听了微微颔首，确实是鬼气入体的体现。

正当他们在墓地审问守墓人时，村内。

“……果真如那仙人所说……尸体真的和我祖父年轻时一模一样，我说怎么这么眼熟……”有一人瞪着眼睛似是惊讶，随即又恼怒道，“连死者都不让安息，实在是过分！”

“就是……我老伴都逝世十年了……居然死了还要遭到如此横祸，实在是欺人太甚！”

“……”

得了这些认同，戚榆之前所说的话，便成了事实，众人在义愤填膺的同时，又是加深了几分对戚榆他们的信任。

“话说仙人费尽心神帮我们处理妖物，我们却还要怀疑他们……”突然有一人道。

“是啊……我们这不是成了白眼狼吗？”

众人开始窃窃私语，之前那出口嘲戚榆和施寒崚的那人脸色漆黑，仿若中了什么毒似的，又难看又可笑。

“你们怎么又相信他们了？”他出声道，“他们要真有本事，不应该早在几天前就把妖物给抓住吗？”

“要真有本事又怎么可能会让赵家出事呢？”

“不过是些沽名钓誉之辈，也配称之为仙人？”

“哦，那你说怎样的人配称为仙人呢？”突然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视线。

若是戚榆在场，怕只会惊呼出声。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出云殿殿主时云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