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卷轴上所说,村民是分别是在一周前,五天前与三天前发现的尸体……”戚榆低头沉思,“按这规律,昨夜应该会再发现一个才是……”
“他这规律应当只是投放死尸的规律,这里的人如今人心惶惶连门都不敢出,更别提发现尸体了。”施寒崚道。
“这倒也是……”戚榆点头,“可我更倾向于另外一种……”
话未说完,门口却是一阵喧闹,透过门缝,几道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让屋里的人知道了始末。
“果然现在就被发现了吗?”施寒崚微微挑眉。
之前这里的人不敢出门所以没有发现死尸,而此时因为自己和戚榆的到来,便让这些人走出家门,是故发现了新的死尸。
这虽然在情理之中,却过于巧合了。
戚榆将之前想说的话吞了下去,脱了手套,打开了房门。
“仙人,你可快来看看,”一人见戚榆出面忙道,“这又多出来一个尸体。”
“就是,这些邪门歪道未免也太不把仙人看在眼里,竟然在你们面前还行此歹毒之事!”
“……”
听着这些话,戚榆有些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那具尸体呢?”
“正放在林家的牛棚里面。”
闻言,戚榆和施寒崚对视一眼,决定去勘察一番。
探查的结果和之前一模一样,死者身上均是有与前三具尸体一模一样的特征。
“这便有些离奇了……”戚榆嘀咕一声。
“有什么离奇的?”施寒崚皱眉,“特征一样不是寻常事吗?如果不一样才令人费解。”
“不是……”戚榆摇了摇头。
“又有什么看法?”施寒崚抱着胸,斜靠在柱子上,好奇地看着自己这个小师侄。
自己倒是越来越看不透他了。
之前虽然这个小师侄还算优秀,却没到如今这般程度。
如今这人就像是玉石被打磨出光泽,露出了他原本的质地。
只是,这玉石以前到底是没打磨好,还是自愿去尘土中滚了一圈呢?
施寒崚便不得而知了。
“特征不一样。”戚榆道。
说着他的手指点了点那人脚底的位置。
“这黑色显然比方才三人都要重,起码死了十年。”
“十年?”施寒崚一愣,定睛一看,发觉那黑圈的确是比原来重了很多。
“所以这又代表着什么?”施寒崚问。
“可能是他知道我们来了,所以把事情搞得更大一些。”
“我之前说昨天不曾发现死尸的另外一种可能就是他在等我们过来,再来给我们一个下马威。”
“……你这样说也并非没有道理,”施寒崚皱眉,“不过,他此番目的到底是为了什么?”
“还有这些死尸的身份……”
“十一师叔你可别问我了,”戚榆干笑一声,“我怎知他有什么目的?不过是随口说说罢了。”
“我也就是随口问问,你知晓结论才是怪事。”施寒崚闻言,瞥了他一眼,不再多说。
“……十一师叔,我总觉得你话中有话。”
“没,你想多了,”施寒崚盯着戚榆身后的背包,“还有什么东西要拿出来?”
戚榆:“……”
他觉得施寒崚仿佛猜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只得将包裹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听时殿主提到过,这人擅长的就是些巫蛊之术,所以我事先准备了一些东西。”戚榆此时也不忘记将时云榛拿出来顶锅,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都拿出来。
“之前二师伯有炼制过相关的丹药,所以我就都带上了。”
“……接下来该如何找到那人?”施寒崚问。
“传闻中说那人神出鬼没,我觉得我们只能守株待兔。”戚榆意味表明的笑笑。
施寒崚半信半疑地看着戚榆,可想了半天也没什么其他的法子,便只能点了点头听从他的想法。
只是……守株待兔真的有用吗?
戚榆自然是知晓施寒崚心中的疑惑的,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是不停地犯嘀咕。
守株待兔自然没有用,但是守着胡萝卜等兔子却是十分有效。
凑巧的是,他便是那根胡萝卜。
如果真是那人,自己对他的吸引力怕是不亚于胡萝卜对于兔子。
两人暂且在村中住下,毕竟此事一时半会儿也解决不了,只能等那人自己露出马脚再说。
只是,这人的耐心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好。
“一整日过去了,”施寒崚看着一旁的戚榆,“兔子怎还未撞过来?”
“此事不急……”戚榆轻咳一声。
虽然面上一副不慌不忙的样子,可实际上戚榆有些怀疑了。
那人的耐心可算不上好,这几日自己到处闲逛,不就是为了招他出来吗?
可是这人却一点儿动静也没,实在是弄得人忐忑不安。
关键是马上就要到再次放置死尸的时候了……
要是没赶在此事之前将人引出来,怕又是一场麻烦。
戚榆琢磨着怕是不能再干等着了,他皱了皱眉,另一个主意便涌上心头。
此时,村外的树枝上,一人穿着斗篷遮住了他大半张的面孔,只留了一个下巴露在外头。
白皙地吓人。
“真的要等这么多天?”他不耐烦地敲着树枝,“那人分明就是殿主的模样,还不让我去接近……”
“唉,真烦,要我说就直接把人打晕带回去就好……”那人嘀咕着,从自己兜里面拿出一只哨子。
放到唇边,随意地吹了起来。
说是随意,其实却一点也不是说笑,只见他断断续续地吹着,谁也不知道是什么调子。
不过却也算不上难听,只是带着写诡异的气息。配上那人的兜帽简直是阴森得可怕。
“哦,今晚应该去放死尸了。”吹了一会儿哨子,那人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嘀咕着把哨子收了起来。
“手里头好像没有十年以上的了,要不再去挖两个出来?”他咬了咬自己的手指,烦躁道,“麻烦死了。”
一阵大风吹过,将他的兜帽吹了下来,露出一张白皙而稚嫩的面庞。
“啧,风真大……”他道了一声,又把自己的帽子给戴了上去。
“挖尸体去了。”
戚榆想着自己怕是不能够再守株待兔,只能想着那人可能去的地方。
既然出现的都不是村里面的人,那便可能是以前死去的人。
以那人的实力,绝对可以把死了几年的尸体恢复原样拿来吓人。
所以,便要考虑去这附近的墓地看看了。
“你要去哪里?”施寒崚皱着眉,有些不解地看着戚榆。
“去打探一下消息,我可能遗漏点儿事情。”戚榆面不改色地撒谎。
“那我和你一起去。”施寒崚觉得有道理,毕竟守株待兔这么多天也没有什么成效,只能改变方法,说着便要起身。
“十一师叔,你去西边看看吧。”戚榆自然不可能让施寒崚和自己一起去。
万一真在墓地遇到人了可多尴尬。
“为何?”施寒崚狐疑地望着他。
“……因为,我打算去东边,这样比较快些。”
施寒崚勉勉强强接受了这个缘由,微微颔首便抬脚去西边了。
看着施寒崚的背影,戚榆松了口气,才往墓地的方向去了。
只是戚榆没有想到,在他转身离开的时候,施寒崚却是转身看着他的背影。
“七师兄本就是难让人放心的角色,他的弟子还真的是不遑多让。”他叹口气。
他怎会不知这几天自己这个师侄在打听墓地的位置。
虽然他觉得戚榆的脑子应该不会傻到要去和那人硬碰硬,可是他依旧是不放心。
还是那句话,万一这人出了什么事情,戚梓岄出关第一件事情就是把自己打死。
所以,还能怎么办?只得跟上去。
只是到后来,施寒崚跟着戚榆走到越来越偏僻的地方时,脸色愈发难看了。
这死小子还真跑墓地来了?
找死也不找个好看点的死法?
他心里气恼着,手却是已经摸上了自己背后的长弓。
若是戚榆遇到危险,那他必须要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
“喂,你在干什么了?”突然,耳边传来一道阴恻恻的声音,还不待施寒崚反应过来,肩头就是被人一击重击。
顿时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偷听可不是什么好事啊……”那人笑嘻嘻地看着施寒崚,掐了掐他的脸,“唔……长得还挺好看滴……”
“九亭,你给我放手。”戚榆一转身却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此般情形,一时情急就把人名报了出来。
听到这声音,九亭的眼睛一亮,立刻放开了施寒崚,揭开兜帽,笑眯眯地看着戚榆。
“殿主,你来了?”
“……是我。”戚榆无奈于自己又暴露了身份的事实,可又实在没有办法,只得硬着头皮道。
“殿主,这个人好漂亮,送给我好不好?”九亭指着施寒崚,像一个讨要礼物的孩子。
只是这孩子身高八尺,险些赶上自己的个头。
“不行,”戚榆当然不可能答应他,冷漠道,“他是我的师叔。”
“师叔?”九亭一愣。
“所以他现在比你长了一辈。”
“……可他真的好漂亮。”九亭委屈巴巴道。
戚榆:“……”
说到这里戚榆不由又看了一眼施寒崚。
施寒崚眉眼俊朗,五官也是精致,散着几分少年人独有的恣意潇洒气,的确算是一个令人过眼难忘的少年郎。
可是……
好看的话,却也不至于……
至少没有戚梓岄好看。
戚榆如此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