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
戚榆走出了房间,望着有些久违的草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他总算是明白戚梓岄为何如此喜欢闭关修行了。
在此一年静心修炼下,他的境界愈加稳固,比起一年前还要强上不少。
“也不知道戚梓岄出关没有。”戚榆轻笑一声,便打算去找方漱崎等人问问情况。
山中无岁月,一年过去,清平山的一草一木恰如他闭关前的模样。
若不是体内灵力与剑气流转更为流畅,戚榆怕是要错以为自己不过是大梦一场。
走到方漱崎的住处,戚榆却也见到了陆亦岭和施寒崚。
都在?他微微一愣。
那也省得自己多跑两趟了。
“出关了?”方漱崎见了戚榆,脸上带上一丝笑意,细细打量了这个师侄,“看来我炼制的丹药效果还算不错。”
“二师伯的丹药助我良多。”戚榆道。
“这天赋还真的是可以……”陆亦岭看着他,眸子里面露出一丝欣慰,“老七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就这个水准,说不定你哪天就青出于蓝了。”
“弟子不敢与师尊相提并论。”戚榆瞪着眸子,真诚道。
简直就是一个尊师重道的十佳弟子。
“……啧,”看戏的施寒崚轻笑一声,“在实力上面可没有什么师徒情义,不过就你现在的水准,要超过七师兄估计还要个几十年。”
“十一师叔说的是。”戚榆点了点头。
施寒崚说的的确是事实,不过他也并非普通中天赋还算不错的弟子,他毕竟还占了上辈子修炼过一次的便宜,自然是少走了弯路。
之后也不会遇到那么多瓶颈,超过戚梓岄也并非是什么太过困难的事情。
就是时间久点罢了。
“师尊他出关了吗?”戚榆问。
“还没,”方漱崎摇头,“梓岄闭关前说他这次闭关可能会久一点……至少也要个三年。”
戚榆:“……”
论闭关时间这点,他这辈子怕都是比不上戚梓岄了。
“对了,戚榆你也是来得正好,”方漱崎说着就将手里的卷轴递给了戚榆,“本来你没有出关的话,是想要让小崚跑一趟的,既然你出关了这事情便交给你了。”
戚榆一愣。
他抬手将卷轴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脸上神情便复杂起来。
“怎么了?”方漱崎问。
“你若不想去的话,便还是我去。”施寒崚皱了皱眉,显然是不想强求。
“无事,弟子只是有些惊讶。”戚榆轻咳一声。
他将卷轴卷起,心道一声,怎能不惊讶。
这些卷轴其实算不得什么,他之前也见过。这都是山下那些镇民发上来的一些委托。
一般都是什么灵异的小事件,多半是有魔修在作祟,只要清平门随便派一人下去就可以轻松解决,可这次却是有些不一般了。
“死者死前有被勒住的红痕,且眼中只存眼白……”戚榆在心里面直犯嘀咕。
这实在是和一位熟人的作风相似,让他不得不怀疑到他身上去。
“这次任务有些诡异,要不然还是让我和你一起去吧。”施寒崚想了想还是放心不下。
之前都是一些小事情,让戚榆去也没什么问题,不过此次便不一样了。
历练弟子虽然重要,但若是出了什么问题,谁都担待不起。
要是戚梓岄一出关,发现自己弟子出事情了,估计要把他们三个给打死。
“十一师叔,我一人足矣。”戚榆自然不想让施寒崚跟过去,万一这事情的关联者真的是他心里面想到的那位……要是施寒崚跟过去了,那还得了?
“你不要太过自信了,”少年人脸上的一双秀眉紧蹙,“不管如何,我还是和你去一趟。”
戚榆无奈,只得同意。
看来到时候还得小心点。
“你们两个都得小心。”方漱崎叹了口气,走进里屋,拿出了一堆丹药,塞到两人手里。
“符纸今天来我这里拿,不然我们还真的是不放心。”陆亦岭也说了一句。
“你不放心什么?”施寒崚斜瞥了一眼陆亦岭,“你出去我们才不放心吧?”
陆亦岭哑然。
貌似自己如今若不是仗着些符纸的威力还真打不过自己这个十一师弟想想还真的是丢人。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实力虽不及七师兄却也不能够算弱,”施寒崚面上虽然还算严肃,可却夹带着几分少年人的小得意,“所以两位师兄可别再担心了。”
“谁叫你长了一张娃娃脸,看上去就和戚榆差不多大似的,这让我们怎么不担心?”陆亦岭笑道。
“那六师兄你可别操这个心了,”施寒崚也是笑了,“最让我们放不下心的不是你吗?”
陆亦岭:“……”
他总觉得这个小子在嘲讽自己。
“好了,你们两个别闹了。”方漱崎面上带笑,有些无奈。
言罢,他转头看向戚榆:“这东西给你,有危险就捏碎,我们来帮你。”
“那多谢师伯了。”戚榆望着方漱崎,接过了他手里的玉符。
虽然他应该不会用到。
入夜,戚榆望着自己收好的行囊,叹口气,觉得有些烦躁。
话说他是真不想和千御殿的人再扯上什么关系,但是先是令尘再是屈聆的……
如今就连那个家伙也是要出来了。
他有些烦躁地抚摸着寻路剑的剑柄,寻思着要真遇到那人该怎么办。
那人的性子可不像屈聆那样好说话,要是发现自己真是那个想要撂担子走人的千御殿殿主,估计会直接把自己给拖回去。
那时候在一旁的施寒崚肯定不可能看着自己被人带走,难免会造成误伤……
毕竟那人的实力有多强自己心里再明白不过。
以自己如今的水平根本没有办法动他一根手指头。
可,他也不可能回绝此次任务,因为若他不去,单单是施寒崚一人定然会出事,要是再向方漱崎等人求援……
那基本上又是要全灭一次。
可以说如今的清平门能够治住那人的只有闭关中的戚梓岄。
但戚梓岄对此毫不知情,自然不可能出手。
唯有让自己上场,试着能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那个家伙了。
叹了口气,戚榆觉得自己出关还真是时候。
否则,一出关,清平门可能就只剩下自己和戚梓岄了。
那时候戚榆可不保证,戚梓岄会不会再疯一次。
“是福是祸……皆要看天命了……”
“你带这么多东西?”施寒崚瞧着戚榆的包裹,脸上露出一丝愕然。
事件发生的地点就在山脚下,也算不得多远的距离,若是动作迅速,说不定今天就可以回来。可戚榆为何要带上这么多东西?
“以便不时之需。”戚榆笑笑,并不打算解释。
“……随你,反正你自己拿着。”施寒崚也不理会他,径直往前走去。
“十一师叔,你对此次的事件怎么看?”戚榆觉得路上无聊,便有些好奇地问起施寒崚道看法。
“哪有什么看法?不就是些邪门歪道的手段?”施寒崚随口道。
“……邪门歪道?”戚榆决心装一次傻,“难不成是千御殿?”
“邪门歪道也不止千御殿一个。”施寒崚摇了摇头。
“不过,如果是千御殿也正好,”他面上突然露出一丝冷意,“我也好给师尊他们报仇。”
戚榆:“!”
别报仇啊!戚梓岄不是已经把我给杀了吗?你们还不解气?
要是罗生那种人,你相杀也就算了,可是那个人……
你打不过啊……
心中这般想着,戚榆心中的不安又深了几分。
到时候即便是那人不想动施寒崚,施寒崚也会自己出手啊……
那时可就糟了。
“原来师叔也如此痛恨千御殿吗?”戚榆干笑一声,一时无言。
“不然呢?”施寒崚反问,“我又不像你。”
戚榆默然。
确实,纵然在那些人出事之时,施寒崚年纪尚轻,甚至还未到记事的时候,但是他身边陪着他成长的,却是懊恼痛苦的三人。
那时的方漱崎和陆亦岭还未走出悲痛,心里复仇的心思未必会比戚梓岄少。
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的人,又怎可能对千御殿不深恶痛绝?
戚榆表示理解,换作是他也绝不可能对千御殿有什么好感。
“……十一师叔,这次事件可能会有些复杂,我们不能轻敌。”戚榆沉默一会儿,觉得将事情透露给施寒崚一些。
否则之后只会愈加麻烦。
“你知道什么?”施寒崚反应很敏锐,一下子就猜到戚榆怕是知道一些内情。
“按卷轴中所说,这次伤人手法极其诡异,每个死者在脖颈出都有被勒住的痕迹,而另外一个共同点便是只剩下了眼白。”
“所以?”
“我在出云殿的时候曾经听时殿主说过,邪门歪道里面确实有一人惯用这种手法,而且实力不俗,我们二人怕是难以对付。”戚榆将这些资源的来历都推给了时云榛,反正这两人大概是不会有什么交集的。
如此一来,既是提醒了施寒崚,又是掩盖了消息的来源。
“出云殿时殿主?”施寒崚一愣,“传闻中说此人博学多识,知晓天理,真有这么神?”
戚榆:“……算是吧。”
外人眼里的时云榛的确如此,可是在熟悉了这人之后,除了一句精明得和狐狸似的,戚榆倒也想不出其他形容词来。
要说他有多博学,也没见到他不知道什么,要说他知晓天理,也是算出自己前世的身份。
如此一来倒也是没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