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 第41章 第 41 章

“时云榛，”此时戚梓岄一双眸子扫了一旁站着的时云榛，“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这话是陈述而并非询问。

时云榛听了他这话，心中只得暗叹自己还真瞒不过这人什么事情，可……

这事说不得。

“啊？我有什么好瞒着你的？”时云榛选择装疯卖傻，“倒是你瞒着我吧？你说你那徒弟有什么手段？”

“戚榆所想我又怎么知道？”戚梓岄摇头，“你不如去问他。”

“问他有什么意思？”时云榛轻笑一声，“他会和我说？”

“不会。”戚梓岄摇头。

“那不就好了，”时云榛睁着眼睛随口道，“那一会儿你替我问呗？”

“他也不会告诉我，”戚梓岄继续摇头，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复杂，“就算说了也未必是真话，又有什么好听的？”

此话一说，时云榛心里就是一咯噔。

难不成这人猜到什么了？

正当他心情复杂之时，方才被这两人议论的主人公从里屋走了出来。

“如何？”时云榛问。

戚榆不说话，只是将手中的纸递给了时云榛。

“时殿主，这是方才审问出来的东西，应该都是真的，你不妨瞧瞧。”

时云榛将纸打开瞧上一眼，脸上出现了一丝愕然。

“倒是厉害，”他赞叹一声道，“上面不少位置就是我抓捕到人的地方，本来以为把人都抓齐了，倒是没有想到还有遗漏。”

“那时殿主可是要带人去抓？”

“嗯，”时云榛点了点头，“你们师徒先自己找个地方歇息，我先走了。”

“等等。”戚梓岄叫住了他。

“怎么了？”时云榛一愣，不明所以。

“把那张纸给我看看。”说着，他将自己的手伸到了时云榛面前。

时云榛：“……你要这个又有什么用？”

“给不给？”

“要看就看吧。”时云榛无奈地道。

说着就把纸放在了戚梓岄手上。

“看出什么端倪了？”时云榛看着戚梓岄仔仔细细地瞧着那纸，便抱着胸戏谑道。

戚梓岄看了一会儿，便又将纸塞入了时云榛的手上。

“你走吧。”

“……你看出什么东西了？”

“我有说我会看出什么吗？”戚梓岄反问。

时云榛：“……”

“行吧行吧，我走了，你们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时云榛摆着手，随意道。

路走到一半，时云榛又停下了脚步。

“哦，对了，你们还不能走，帮我看着这两个人，这个叫罗生的人太过狡猾，我殿里面的弟子可不是他的对手。”

说完也没等那两人回应，便走得不见人影了。

“……师尊，我们是在这里等时殿主回来吗？”戚榆嘴角抽搐了一下，对于时云榛这种霸王条款行为表示无奈，之后便将问题抛给了戚梓岄。

留或者不留他自然是无所谓的，这都由戚梓岄说了算。

他的师尊若是乐意留下来替时云榛看人，那留便留了。要是不愿，那他便跟着师尊去干其他事情去。

“左右无事，留着吧。”戚梓岄随意找了一块地方坐下。

“嗯。”戚榆点头。

“你是用什么法子把那些事情从那两个人口中说出来的？”戚梓岄问。

这问题一出口，戚榆便有些愣住了。戚梓岄为何会问这种问题？

“就是用了些小手段，上班不得什么台面，说出来怕也是脏了师尊的耳朵……”戚榆摸了摸鼻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和戚梓岄说。

难不成和他说自己以前是千御殿的殿主，令尘把自己认出来了，所以把事情告诉了他吗？

虽然他自己是万分不乐意去和戚美人撒谎的，只是这也是实在没有办法的事情。

“你做什么都不会脏了我的耳朵，”戚梓岄那双眸子轻轻瞥了他一眼，似是含着几分深意，“你这般说是觉得一个做师尊的会嫌弃自己的弟子？”

“师尊误会了……”

“那我便自己进去看。”戚梓岄站起身，也不等戚榆反应过来就径直走到牢狱的大门前。

“等……”戚榆一顿，他还真没有想到戚梓岄会选择直接进去。

他家师尊的好奇心什么时候这么重了？以往只要知道了结果，戚梓岄是不会再多问一句过程的。

可如今却是带了几分要追根究底的意味。

让人困惑不已。

只是现在不是纠结戚梓岄变化的时候，他微微皱眉，想着自己方才在里面的所作所为，不禁有些头疼。

戚梓岄自然不会给戚榆阻止自己的机会，直接把合上的门打开，待看清楚里面的情境时，面上出现了一丝震惊。

“你……”

一时间他竟也说不出话来。

“咳……师尊，他们嘴巴都太严了，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说着，戚榆没忍住用手把戚梓岄的眼睛给捂住了，“都说是会脏了师尊的眼睛了……您怎么还看？”

他的气息在戚梓岄耳边倾洒着，弄得戚梓岄身子一僵，十分不自在。

“都是男子，有何脏眼之说？”戚梓岄耳夹红了半截，轻咳了一声，“你把手拿开，这样子像什么话？”

“这不是担心师尊吗？还请师尊不要在意弟子的失礼。”戚榆将手拿开，从善如流道。

戚梓岄自然是看出了这人正经外表下藏着的弯弯绕绕，若是说以前，他还会相信此人并没有其他意思，可是一知道这人是自己那倒霉师兄的转世，他便再也不相信这人了。

不管是不是轮回转世了，这人的性子都是那个样子。

装着正经，做着流氓事。

面前这番情境就是如此。

只见那罗生的衣服被人扒光，就留了一条底裤，被可怜兮兮地绑在一根柱子上。

一把泛着寒光的铁剑却是贴在他的小腹上，稍不留神，可能就会被剑尖给伤到。

光是看着便让人觉得惨不忍睹。

“戚榆！”见到罪魁祸首过来，罗生脸上露出几分愠怒。

他想过自己会被戚榆用剑来砍出伤口，却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手段。

简直就是明晃晃的羞辱！

最可恨的是令尘那家伙还在一旁偷笑看得他火气又上来几层。

“戚榆，是哪个人告诉你情报的？”戚梓岄虽然是这么问，目光却是落在了令尘身上。

显然是已经知晓了答案。

在这点上，戚榆也不打算瞒着戚梓岄。

“就是那个，”戚榆指了指令尘，又笑道，“师尊既然已经知晓又何必再问我？”

“随口问问，我也不算确定。”戚梓岄半阖上眸子道。

“这人将事情都说出来，我便觉得没必要对他太不客气。”戚榆道。

此时的令尘虽说也是被绑着，但是好歹衣服还在自己身上，神色也不见憔悴，和一旁的罗生简直是天差地别。

“对千御殿的人没必要太客气。！戚梓岄冷着脸道。

“师尊，这不能一概而论，千御殿也是有好人的。”戚榆听戚梓岄这么说，脸上神情一滞，露出几分尴尬。

“好人？修仙界最不缺的是傻子，最难找的就是好人。”戚梓岄语气平淡，仿佛就是在陈述事实一般。

“我问你，何为好人又何为坏人？善恶改如何区分？”

戚榆一愣，不知道该做何解。

他本就难以区分正邪之道，也是明白那正邪是最没有办法区分的。

“我问你，尊重师长，效命宗门可是善？”戚梓岄问。

“正……”

“那这人违反此道，可否能算好人呢？”

戚榆：“……”

他一时哑然了。

戚梓岄原来也是如此咄咄逼人的一面，让他不禁有些哑然。

只是……

戚梓岄和他比还是差一点。

“效忠宗门自然是善，可是也要根据实际来看。”

“若宗门本就为善那自然是不能再说什么了，自然是大善之举。”

“可若宗门常常为恶，那依旧效忠便并非善举，反是助纣为虐。”

“……你的意思是这人算不得作恶之徒反倒是良善之辈？”戚梓岄反问。

“良善不良善我也算不得清楚，毕竟此人之前做了什么我也并不知晓。”戚榆含糊道。

“戚榆，你知道为什么我今日和你做这番辩论吗？”戚梓岄问。

“弟子不知……”戚榆这是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了。

若是在知晓他来杀自己是为了给自己那师兄报仇之前，他定然会觉得戚梓岄是嫉恶如仇，所以不想自己和这些千御殿的人打交道。

只是如今……

戚梓岄嫉恶如仇吗？

都是修炼无所剑道的人了，仅存的七情六欲都留给了那些身边之人，哪里还会像旁人那么注意善恶正邪？

他看戚梓岄的行事风格倒是随性的很，落在那些正道口中怕是会得一个“邪性”的评价。

“我并不是觉得你一定要与那些人保持距离，甚至你自己也未必一定要做一个正义之人。”戚梓岄淡淡道。

“那……”戚榆一愣。

那他和自己说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希望你……”戚梓岄顿了顿，“正邪之别本来就复杂，你不要因为这些事情，而左顾右盼，慢了自己的步伐……”

“我只希望你做自己，莫要因为这些细枝末节之事乱了心情。”

“修仙界本就没有完全的好人，只有完完全全的恶人。”

“我只说这么多，你自己怎么觉得我不干预，你有没有听进去我也不会在意。”

“反正，我说过了。”

作为师尊的责任他已经尽了，至于其他全看自己的这个小弟子怎么想了。

不过，戚梓岄觉得这话戚榆还是会听进去的。

毕竟，这是他身为自己师兄时曾经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