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正亦邪 第18章 第 18 章

戚榆回到戚梓岄身边，笑嘻嘻地望着自己师尊：“师尊，我表现得如何？”

戚梓岄点了点头，动了动嘴型：尚可。

这一句没发出声音的尚可立刻让戚榆开心起来，只是还没开心半刻就见戚梓岄冷着脸望着他。

“师尊？怎么了？”戚榆顿了顿，心中升起了不祥的预感。

戚梓岄还不能说话，他只是将戚榆的手拉了过来，面无表情地在他手上写了几个字。

金丹后期，不错。

虽然就简简单单六个字，但是却让戚榆生出一种寒意来。

虽然之前戚梓岄早就知晓自己已经金丹，可是这并不代表着戚梓岄能够接受自己已经到达金丹后期。

修士达到金丹以后，每一个境界都是一次飞跃，绝不可能像戚榆这般迅速。

要么是修了邪门歪道，要么是之前隐藏了实力。

戚榆下意识地吞了一口口水，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戚梓岄会发现吗？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戚梓岄只是微敛眸子，转头不语了。

“师尊？”戚榆试探地问，“你是不是生气了？气弟子隐瞒实力？”

戚梓岄一愣，有些不解地望着戚榆。

这有何可气？

看出他眸底的意思，戚榆也是觉得好笑。

戚梓岄怎是会因为这种事情而生气之人？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弟子于情于理本不改隐藏实力，只是当时修炼太快，怕被师尊误会，便偷偷地藏了些水平。”戚榆虽然知道戚梓岄并没有生气，却还是解释道。

毕竟，他并不想让戚梓岄心存芥蒂。

戚梓岄摇了摇头，摆着口型道：并未生气，此事回去再说。

戚榆只得将方才想要说的话憋了回去，无可奈何地点头。

也是，毕竟在此地再议论下去，说不准就会暴露了戚梓岄不能言语的事情。

于他不利。

想到此处，戚榆便叹了口气，开始琢磨该怎么解释才更合理些。

毕竟那隐匿之术，并不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乡野少年能够知晓的。

戚榆头疼之时，另一个人也陷入了和他一般的境地。

“你个逆子，你想要拜戚梓岄为师也就算了，那戚榆又是什么鬼？”卢迈黑着脸，冲着自己儿子道。

“戚前辈是很厉害，只是我还不配当他的弟子，”卢诚叹了口气，“至于戚道友，他的剑意很强，如果单单凭借剑意，他可以和父亲你不相上下。”

“所以儿子认为，拜他为师，并不出格。”

卢迈一愣，没想到自己儿子居然是如此评价戚榆。

自己儿子自己心里也是清楚，卢诚性子骄傲，又直率过头，只崇拜强者，断然是不愿意拜一个平平无奇之人为师。

除非此人有什么奇特之处。

他冷静下来以后，也开始回忆起戚榆在台上的表现。

不得不说，这个年轻人真的很有天赋，若他不是戚梓岄的弟子，他定然要把他抢来当弟子。

只是，有强到自己儿子所说的那个地步吗？

若是卢诚所说不假，那身为戚榆师傅的戚梓岄又是会达到一个何等可怕的境界？

“……你确定那人没有用什么障眼法？”卢迈皱眉。

“并无。”卢诚摇头。

“那也不是你要拜他为师的理由，”卢迈瞪了他一眼，“这样你要我们剑盟的面子往哪里搁？”

“父亲是你教我，剑修一心向剑道，其他皆为身外之物。”卢诚义正言辞道。

“……那你今日为何没有好好练剑，反倒是去踏云楼买酒喝了？”卢迈问。

卢诚：“……是师弟们拉着我去的。”

“他们拉你去你就去了？”卢迈冷哼一声，“那他们可没要一个散修当师尊。”

卢诚：“……这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哪里都不一样吧？

卢诚心里嘀咕着，但是心里也明白，再说下去只是会激怒自己这个剑修老爹，只能闭嘴。

不过，拜师的念头却依然没有能够消下去。

当时戚榆给他的震撼太多，从直觉上来看，这人并不会比戚梓岄差太多。

与此人平起平坐自己还不曾有这个资格，还是莫要妄想了。

此时，比试结束了，时云榛上去说了几句话，便算是给此次大会开了序幕。

加之，前面戚榆和卢诚的比剑，气氛一时便热闹起来。

虽说是百派大会，但是实际上却是各个门派之间年轻人与年轻人，老一辈与老一辈的比试。

赢了的人面上有光，输了的人想着如何再次将面子给讨回来。

勉勉强强也算是各个门派和家族势力之间的交流，虽然在戚榆看来称之为明争暗斗可能更加合适一些。

戚榆见下面比试台上的各种斗争，看得也是觉得十分无趣。

他偷偷瞧了一眼戚梓岄，发现他师尊依旧是面无表情，看不出来对这场面是何态度。

不过，戚榆心里算是明白，这人估计还是觉得无聊，否则也不会一直盯着一块地方一动不动。

显然走神了。

戚榆觉得有些好笑，将之前的苦恼忘到了九霄云外，肆无忌惮地趁着某人走神，便光明正大地瞧着他这张脸。

越看戚梓岄，戚榆便觉得这人几乎是按着自己的喜好长的，无论是眉眼间的那一丝清冷，还是唇角那自带的疏离，都可以让他神魂颠倒。

瞧上一眼，便可让他琢磨半天。

修炼之暇，戚榆有事也会想着戚梓岄。

毕竟他们俩的孽缘太深，一时半会都难以说清楚他们之间的纠葛。

可没办法，谁让戚榆就看上戚梓岄这张脸了。

虽说贪恋色相未免肤浅了些，但世间皮相何其多？这么多年能找到和自己心意的，也是缘分。

所以这缘注定还要继续孽下去。

戚梓岄好歹也是五感通达之人，面对这么明晃晃的视线自然是不可能视而不见的，他顿了顿，转过头来，恰好对上了戚榆的视线。

双目相对，两人都是愣住了，一时无言。

忽然，戚梓岄略带丝慌张地转过脑袋，避开了戚榆的目光。

戚榆：“？”

戚梓岄……他慌乱？自己莫不是看错了？

戚榆愣了愣眸子里面闪过一丝哑然。

在他的心里，慌乱一词和戚梓岄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可是如今却……

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转过头的戚梓岄此时心境也算不得平静。

自己难不成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吗？

怎会一直将两个不同的人认错？

真的是魔怔了。

在心中默默地叹息一声，戚梓岄竟一时无言。

难不成无所剑道修炼到后面还有有移情的功效不成？

方才戚榆望着自己的眼神，略带丝笑意，有带着几分说不上来的情绪，只是一眼，便让戚梓岄回想起那个人。

在很久以前，自己入定时总是会感受到这样的一道视线，似是眼中只有自己一般，虽然一直黏着自己，但也不让人觉得厌烦。

戚梓岄也曾打算被这样的目光纠缠一辈子的，也做好漫漫无尽的修仙之路都有此人相伴的准备了……

只是……

戚梓岄意识到自己思维的跑偏，叹了口气，心中下了决定。

自己老是把戚榆与那人混淆起来极有可能是无所剑道的缘故……

指不定还真可能是要走火入魔的征兆。

看来有得找机会闭关调息一下了。

戚梓岄想起出云殿圣地的那一方寒潭，也是庆幸。

还好此地有一处绝佳的修炼场所，否则寻一处地方修炼怕也是一场麻烦事。

戚梓岄此人想来果断，既然做了决定，便不可能再拖沓什么。

他望了一眼台上索然无味的战局，便起身走到时云榛面前。

“戚道友，有何事？”时云榛被他这一举动弄得一愣，一双眸子里面满是诧异。

不好好坐着发呆，这人想要捅什么幺蛾子？

戚梓岄只是摆出了一个口型。

闭关。

时云榛：“……”

到底是现在台上那两只菜鸡的互啄让戚梓岄顿悟了，还是他这次主办的百派大会太无聊了，让这修炼狂魔觉得了无趣味？

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去闭关？

不过戚梓岄想要做的事情，自己是拦不住的，他不过是来通知自己而并非询问自己的意见。

想到这里，时云榛有些无奈了，只得随他去了。

虽说这人此时离开必然会被人诟病，不过，戚梓岄也不是在意这些的人，再说了，自己也会给他找好理由的。

他只是有些担心这还在口爽期的人修炼会不会出什么岔子。

戚榆看见戚梓岄站起走到时云榛身边，便觉得有些不对了。

忙偷偷瞥着那个方向，他正巧见到戚梓岄对时云榛摆的那个口型。

闭关。

只一眼便让他如遭雷击。

戚梓岄又要闭关了？

其实这也算不上什么稀奇事情，这人闭关的频率一直高的吓人，算算时间，这人也差不多该去闭个关了。

只是……

这时间未免太凑巧了一些。

为何与自己对视以后，这人便要去闭关？

莫不是被自己气到了，又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手刃逆徒，便在此时将怒气转化为修炼的动力。而对于自己这个熊心豹子胆的孽徒便眼不见心为静了？

可是何时戚梓岄这般敏感？光一个眼神就猜出了自己的心思？

这不符合他那性格啊……

心中琢磨着，戚榆只能眼睁睁望着戚梓岄离开的背影，陷入沉思。

可若戚梓岄真的生气了，那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美人碰还没碰着呢，怎就能惹他生气？

心中琢磨着该如何收拾此等局面，忽然一阵微风拂上了他的面颊。

抬眼望去，一道白色身影在他面前。

“师尊？”戚榆微愣，不知道戚梓岄为何还要回来。

戚梓岄看着他，眸中神色不明，突然叹了口气，有些不自然地把手放在了他的头上。

只是触碰了一下，便仿佛碰到了火石一般离开。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在戚榆的头顶留下了一丝略带些别扭的宽慰。

只是这一宽慰，便让戚榆放下了心中的不安，安定了下来。

“戚梓岄……”他轻笑着，喃喃道，“你的一举一动，都可让我由喜生忧，由惊生乐……”

“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