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华不安地徘徊在新策的楼底下,前台的小姐说他们老板不在不让她进去。昨天家乐回去大发脾气,还说慈心没有死,这些年一直都和魏策在一起。
她很惊讶,明明当年在江边发现慈心掉的一只鞋子,难道是慈心故意放在那里的?
远远看到魏策大步流星出来,她连忙跑过去。“魏先生,我女儿真的还活着吗?她现在在哪里?”
魏策在接到杜邦那小子的电话后,他能预想到很快家里那边就会得到消息,到时候少不得拿这件事催他赶紧结婚。
果不其然,没多久老宅就来了电话,还是爷爷亲自打来的,让他回老宅一趟。
郁闷的心情在看到李月华的那一刹那,顿时变得极为阴沉。“米太太还记得她是你的女儿,真稀奇。”
他大步开迈,毫不停驻地往自己的车子走去。李月华小跑着跟在他的身后,“魏先生,求求你,让我见见慈心。”
魏策停下来,冷冷睨她一眼。
她手指绞在一起,心里很是不甘。刚开始的那两年几乎是他们有求,新策这边多少会满足一部分。这几年眼看着新策越来越壮大,她已经很难再见到魏策本人。
米家的工厂这十年前不仅没有扩大经营,反而一年不如一年。她看在眼里急在心头,无奈儿子和她不是一条心。
家华那孩子从十年前慈心出事就和她离了心,他铁了心不肯接手家里的工厂,高中毕业就出了国。一去六年从不找家里要钱,也不和家里人联系。
他也不想想自己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谁?
这些年丈夫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厂子里的事情慢慢都被家乐接手。家乐一直不喜欢她,她知道如果家乐真正成为接班人,她不会有好日子过。
上个月厂子里的经营又出了问题,丈夫说如果再拉不到好项目只能关厂。那个厂子是她儿子的,她不能看着厂子倒闭。
在听到女儿还活着的消息后,她觉得这次或许是一个转机。一个男人把一个女人藏了十年,这意味着什么?
“魏先生,我家慈心真的还活着吗?”
“米太太来找我,只是打听这件事的吗?”
李月华其实很怕同这个年轻人打交道,别看他年纪轻,但那双眼睛像能看透人心似的,她总觉得自己所有的心思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也是她当年欺他年轻,以为当时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不经激又有些刚性,一时头脑发热张口要两千万彩礼。
到头来不仅钱没拿到,慈心那个死丫头也失踪了。
这些年那个死丫头也不和她联系,她真是白生了那个女儿。跟她那个爸爸一个德行,都是半天打不出屁来的阴沉性格。
“我听家乐回去说的,魏先生你瞒得我们一家人好苦,你明明知道慈心没事都不告诉我们。你把她一藏就是十年,害得我们都以为她死了…”
“米太太,你不会是倒打一耙告我禁制他人人身自由,以这个罪名再故技重施威胁我给你们米家拉投资吧?你女儿夏慈心是个成年人,还是个活生生的成年人,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拿这个威胁不到我。”
魏策睨视着她,神情笃定而轻蔑。
李月华浑身一个哆嗦,“我没有这样的想法,我就是担心她,不知道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这个你放心,她好得很。”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不可以见见她?”
李月华提出这个要求是有自己的打算,儿子负气出国一走多年就是因为当年的事。她只要和女儿服个软说说好话,再让女儿劝儿子回国,那么米家就轮不到米家乐做主。然后借着女儿和魏策的关系再扩大家里的公司,以后儿子可以风风光光地接手。
“她不想见你。”魏策可谓毫不给面子,他实在是想不通天下怎么会这样的亲妈,连亲生女儿都算计。
李月华的脸色白了一下,“我知道她还在怪我,但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没有办法?好一个没有办法。
魏策满脸讽刺,“米太太,请你让开!”
“魏…魏先生,这次你真的要帮帮我们。你不看在别的份上,你就看在我家慈心跟了你十年的情分上,你也要帮我们这一回,我发誓这次真的是最后一回。”
魏策冷笑,他就知道是这样。
什么想女儿想见女儿,归根结底还是想让他帮米家。这样的亲妈,他还是第一次见,怪不得那个小女人惯会两面三刀。
“滚!”他哪里还有功夫理这些无关紧要的人,油门一轰绝尘而去,只留下李月华一人呆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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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家的老宅里一片欢声笑语,所有人都围坐在客厅里,魏老先生很是欣慰地看看眼前的一对金童玉女。
杜邦咧了一天的嘴就没有合拢过,他手里牵着的人是自己的未婚妻孙紫梦。
孙紫梦和魏家人杜家人都很熟,今天因为公布怀孕的事略显得有些羞赧。魏红雨笑得开怀,满嘴不停地夸奖着儿媳妇。
魏策进门的那一瞬间,魏红雨的脸上有些微的不自然。
“小策,你回来了。”
魏父面色顿时一冷,外甥比儿子还小几个月,不仅早早定了婚,如今都快要当爸爸了,婚礼肯定会在近期举行。他听说在那什么校友会上,儿子带了一个女人去参加,明摆着是不满和曾家的亲事。
魏母温婉地招呼着儿子坐下,问道:“最近公司是不是很忙?”
“还好。”魏策回着,对自己的姑父道了一声恭喜。
杜邦的父亲杜建国中年发福,看上去红光满面,“也是小邦不让我们操心,什么年纪做什么事,知道我们想抱孙子,赶紧给我们解决了这件大事。我说小策啊,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定下来了。我听说曾家的那个丫头不错,你可要好好把握。”
“爸,我哥心里有数。”杜邦忙替魏策说话,投来一个很是过意不去的眼神。
魏父冷哼一声,“他有数什么?这十来一直瞒着家里面和那样的女人不清不楚。我看他是死不悔改鬼迷心窍,迟早要栽在那女人的身上。”
魏母用眼神示意魏父少说两句,魏父一想到听来的那些消息气得肝都疼。儿子为什么不长记性,那样的女人居然还藏着不让人知道。
魏策不想和自己的父亲吵,他们的关系这两年才有所缓和,他实在不想再闹僵。不过曾柔柔他是不会娶的,他有权利决定自己娶谁不娶谁。
他抿着唇不说话,魏母就知道事情要糟。
魏父一看儿子这个表情,气不打一处来,“我不管你在外面怎么玩,该收心的时候你就要收心。那个女人你赶紧打发掉,曾家的亲事要尽快定下来。”
“我不会娶曾小姐的。”魏策道。
“你说什么?”魏父“呼”地站起来,“你这是什么态度?你不娶曾家的丫头,难道你想娶那个女人?”
所有人都看向魏策,包括魏老先生。
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婚前谈个恋爱传出一些粉红绯闻的都无伤大雅,最重要的是最后收心找个门当户对的伴侣。
别看杜邦那天对夏慈心一口一个小嫂子的叫得亲热,其实他的心里也不认为表哥会娶她。所以嫂子前面加一个小字,是他们这个圈子里心照不宣的叫法。
魏策敛着眸,“如果我真要娶她呢?”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他这是认真的?
魏老先生示意孙子跟他上楼,关上书房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确定非她不可吗?”
在此之前,魏策没有考虑过婚姻。他从来不曾设想过自己会娶什么样的女人,因为他知道他的婚姻一定是基于门当户对的基础之上,自己的妻子无非是与他财力家世匹配的女人。
可是就在刚才,他的脑海中居然冒出一个纤弱的小身影。她怯怯的表情和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小心机一览无遗地充斥着他的脑海。
“是。”他回答。
魏老先生沉思良久,“小策,你一向是最让我放心的。既然是十年前的那件事情,我都从来担心过你。不过这件事情我并不是很赞同,相信你的父母也不会同意。你再仔细想想,不要一时意气用事。”
“爷爷…”
“小策,我年纪大了,很多事情心有余而力不足。如果按照我以前的脾气,我肯定会押着你和曾家的丫头结婚。”
魏策沉默了。
他知道全家人都不会同意,即使开明如爷爷,也不赞同他娶夏慈心。他对于自己要娶的妻子,本来是持无所谓的态度。可是现在他似乎有了微弱的方向,但他自己也不是很确定。
离开老宅的时候,杜邦和他一起走。
“哥,你真的想好了,要娶那个小嫂子?”
“管好你自己的事。”他说,“再次恭喜你。”
杜邦挠着头,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喜欢,“那哥…你也要加油啊…”
魏策的脸立马黑了。
这臭小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去哪里加油?
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