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水鬼城。
“此城不比无妄城,这里面很乱,什么妖魔都有。”临近城门,墨瞳忍不住又提醒道,“此城的混乱程度,让城主一度放任不管,甚至同流合污。”
“无妨。”斐然一脚踏入城内。
脚步刚落地,四周便传来群妖呼啸的声音,“早听闻魔石化人,还想找不会太辛苦吧,就碰见你自己送上门!”
“我还以为能是什么厉害人物,原就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哈哈哈——”
不远处的斐然一身红衣,面上确然是个刚刚长开的少女模样。
“乳臭未干?”墨瞳斜眼瞧了一眼斐然,“嗯……是有些许干巴。”
斐然无语,冷睨了他一眼。
墨瞳哑然失笑,紧跟一句,“倒是红衣很配你,以后还是穿这鲜色好看。”
墨瞳倒说的是实话,斐然面色惨白,红衣能衬得她有些气色。
斐然收回眼神,“我倒觉得你穿什么,都如你人一般。”
“如我人一般?”墨瞳好奇了。
斐然还未语,那边群妖越来越躁动起来。
“看我一口吞了她!”
“谁也别跟我抢,我要吞了她!”
“我,是我!——”
“哈哈哈——”
“哈哈哈——”
“跟紧了。”斐然哂笑一声,对一侧墨瞳道。
四周响彻着妖魔的嗤笑声,再一眨眼,便见一条长街两旁,陆陆续续探出妖魔的脑袋。
它们晃头晃脑,对着面前的少女流着长唌,虎视眈眈。
斐然瞬时冲在前方,如利箭一般,“咻”的飞过。
而飞过之处,藤条肆虐。
“喂,你还未告诉我如我一般什么啊?”墨瞳还在原地朝斐然喊道。
“如你一般黑!”
看着已冲出百米开外的斐然,墨瞳终是洋洋将手往身后一背,轻笑喃喃道,“这丫头,我哪里黑了,我很善良的……”
墨绿色的藤蔓从地下破土而出,有顶着巨大石头的,直接将未来的及跑走的小妖压灭。
藤蔓如蟒蛇一般,见妖便缠,每穿过一妖,它们便增粗一分。
随着藤蔓穿过的妖越来越多,斐然的脸也变得越发妖艳,墨瞳望去,恰空中斐然转身,一张极致妖媚的脸在夜空中十分耀眼,如巨蔓上绽放的一朵花。
她,与刚才的少女面容判若两人。
吸收了妖力,所以,面部也变化了?
墨瞳视线下移,不由啧啧摇头,“唉,干巴依旧。”
脸是妖艳的,但斐然的神情却从始至终都是漠然的,四周妖孽惨叫,唯她于空中藤蔓之上站立,让她面上又多了分罗刹滋味。
“不,不要!”眼看着斐然向它直冲过来,一只妖害怕的捂住脸。
想象中的痛并没有传来,这只妖缓缓睁开一只眼,下一刻斐然忽窜到它面前,吓得它赶紧后退匍匐。
“别,别杀我……”
“你愿臣服于本座么?”斐然看着它,一只未化人形的妖。
“愿意!愿意!”这妖赶紧重磕地,以表诚意。
“那今后便跟着我吧。”斐然道,四周惨叫已渐渐减少,有见此场景的妖,都半爬过来求跟着。
藤蔓扭动着,渐渐变细,而后钻入地下,只剩地面一片狼藉。
“魔石大人果然厉害。”墨瞳跟来,看到此景,不由打趣道。
斐然回身,墨瞳还要笑着打趣她几句,但见她神色不对,下一刻斐然便身体不住的向前倾去。
墨瞳顺势往前一走,让其靠在他身前。
他回望了一下四周,继而笑道,“呦,讨赏来了。”
四周本还疑惑的妖,一下子明白是魔石大人在与这位男子调趣,想来这位男子的身份也不寻常。
“很好。”墨瞳看着一片血渍的长街,“不过数天,你我已即将攻下第二座城池。”
怀中斐然没有响动,但墨瞳还能感觉到她醒着。
“还能坚持?”墨瞳低头,轻覆斐然耳边问道。
斐然未语,只是闭着的双眼忽的一睁,一条藤蔓自她脚下迅速窜出,在数百米开外的正前方,一击命中什么。
“身体不适,就好好休息。”墨瞳皱眉,见斐然睁眼了,便小心将她扶正。
“去那边,有人。”斐然开口,声音中却透露着虚弱。
几个妖立刻先一步往那边跑去,不时,便押着个人走了过来。
斐然看去,不曾想,却是旧人。
锦川。
锦川被押在地上,身体多处都是外伤,他正在大口喘息,抬头看向面前的斐然。
面前人的气息让他有些熟悉,但却完全不认识。
“魔石?”锦川低沉着一双眼,沉沉开口,嘴角还流出一道血。
墨瞳走过来,挡住了锦川的视线,锦川不得又看向墨瞳,“是你!”
锦川甚是惊讶,他不由将墨瞳跟魔石联系在一起,“你跟了魔石?”
墨瞳嗤笑一声,他蹲下,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拍在锦川的脸上,“亏她给了你们吃的,救了你一命,这么快就忘了?”
“斐、然?”锦川有些不敢相信,他惊讶的又望向斐然。
斐然轻点头,算是回应了他。
锦川闭了闭眼,不由轻笑一声。
先不说面前人的容貌,妖冶美丽,可谓倾世之颜,论任何人都不会把她与曾经那个布满褐斑的少女联想为同一个人,且他现在完全无法看穿她的本体。
他有太多疑虑,譬如她如何成了魔石,当初为何法力如此低,她的脸又是怎么回事?
可是,他现在全然无力气去问了,他内脏受击,本就危在旦夕了。
墨瞳松手起身,一甩袖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他有些糟糕,内脏多处重伤。”
斐然示意他人将锦川放开。
锦川身体疲惫,勉强坐在那。
他抬头看了看斐然,又看了看她身后跟着的一众妖魔,内心苦笑一声,真是时光荏苒,今非昔比。
“你怎么只身一人?阿崔呢?”似乎猜到了什么,斐然开口问道。
“死了。”锦川平静说道。
斐然垂眸未语,她已猜到,或许是在逃荒的路上……
“那就节哀吧。”墨瞳这时又插道,但他并不是要安慰他。
墨瞳双眼微眯,透露着探究,“你不是应该往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