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瞳叹气,“麻烦。”
“山谷中确实有条小溪,但水极寒,这样,你先等着,我去给你烧。”
“多谢少侠。”
墨瞳还算好心,用木头变造出了浴桶和屏风,斐然也算可以好好的泡个澡了。
“唉,为了救你,没少费我灵力,今个还用灵力给你搭建浴桶,唉,唉……”斐然没去理会墨瞳的自怨自艾,她总觉得墨瞳这人狡猾得很,说不定哪天就从她身上取回等同的,甚至更然。
斐然先用脚尖试了试水温,感觉合适,才缓缓浸入桶内。
“呼。”斐然舒服的轻呼一声,温水浇撒在身上时,斐然却微微皱起了眉头。
只见她浸泡在水内的身体上,浮现着淡淡的粉色花纹。
那些花纹,像极了正在抽动的藤蔓,它们像是活的,不停的从斐然体内汲取养分。
斐然顺着花纹看去,还惊奇的发现自己左上腹有朵彼岸花形状的胎记。
是因为用彼岸花重塑的肉身吗?
斐然指腹轻轻抚过胎记,长睫低垂,神色不明。
洗好后,斐然离了浴桶,就近的坐在桌子边的凳子上。
桌子上有面镜子,斐然便探了头去看。
斐然瞳孔又是一震。
她的手轻轻的抚上右脸,褐斑还在,但是,它比以前淡了太多。
如此看来,斐然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喂,洗好了么?”墨瞳的声音在外响起。
斐然收回刚刚平复的心情,收拾好后起身开门。
“洗完了?”墨瞳看着神色有些不同的斐然,开口问道,“怎么,感觉自己哪里不一样?”
“嗯。”斐然点头,“我的左上腹有朵彼岸花形状的胎记,而且,我的右脸褐斑,消减了许多。”
“哦,不必惊讶。”墨瞳神色略显轻松。
“我知道,是因为我用彼岸花重塑肉身。”
“啊哈,答对一半。”墨瞳伸手抚向斐然的右脸,“胎记确实是彼岸花重塑肉身的原因,至于你的脸……”
墨瞳靠近她,斐然的目光随着他渐渐移动,“是因为封印魔石的封印减弱。”
“封印魔石?!”斐然眼神忽的锋利,直击墨瞳。
“嗯?”这次,墨瞳倒是惊讶了,他松开手退回,“看样子你还不知道?”
斐然未语,只是一直盯着他。
墨瞳深呼吸了一下,似是有些懊恼不应该告诉她,“唉,就是,有人在你体内加了一道封印,毕竟你是魔石,炼造你的人估计也害怕将来……”
“这怎么可能?!”斐然打断他,白妃说过了,她只是个普通的石头精,怎么,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墨瞳又笑了,“你就是魔石。”
墨瞳双眸微眯,带着诱音,“你就是纷争的起点。”
“一切的战争,都是因你而起!”
一切的战争,都是因我而起……
斐然只觉着身体如掉入冰窟一般,原来,是因为自己,才导致白妃被捕……
是她让自己的公子失去了母妃……
她,是那个罪魁祸首……
是她害了白妃和公子。
斐然一时思绪纷乱,她只想快些回天界,快些见到公子……
“我得快些回天界。”斐然开口,“我身体已经好了,我得回去,告诉我从哪出去?”
“不行。”墨瞳摇头,直接拒绝她,“你还不能走。”
“为什么?”斐然眼神狠厉。
“因为,你只是身体好的差不多,但是灵力等还未好好恢复。”
“我要走。”斐然直直的看着他,手在不自觉中握紧。
墨瞳笑了,他绕过斐然进屋,“行吧,拗不过你。”
墨瞳侧头,“我有一药童,采药数月还未归来,近日应该快回来了,等他回来我们便一起走。”
“药童?”斐然狐疑,“我怎么从来没听你说过。”
“你没问,我自然也没说。”墨瞳眼神中什么一闪而过,“再者,这位斐然姑娘,我们才认识多久。”
斐然不再说话。
她大概已经知道为什么墨瞳救她了,如若不是她是魔石,她早就化为乌有。
即使侥幸存活,但是一颗毫无价值的石头,他墨瞳又怎会垂怜施手相救。
又是几天过去了,白日里墨瞳会去帮她找些吃食,她就待在屋里。
这天,墨瞳如往常一般走了,斐然就坐在茅草屋前的矮凳上,目送着他渐渐离开。
斐然也有在他离开后跟在后面,可是,他消失的地方,是片不可能的石壁。
斐然想不通。
往生谷是个很大的荒谷,四处都是山壁阻挡,她像是被困在了一个出不去的地下深洞一样,没有眼睛可以看见的出路。
或者有,那就只有墨瞳知道。
斐然收回思绪,她开始转而盯上中央的花丛。
山谷上方的光打下来,照在那一片彼岸花上,花丛间,一只白色蝴蝶徜徉的飞来飞去。
斐然目光一聚,坐直起身子来。
“蝴蝶啊……”斐然喃喃。
谷内很少见外来生灵,若是上方来的,极少能活下,尤其像蝴蝶这样脆弱的生物。
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了。
斐然起身,定定的看着蝴蝶,嘴角终于向上微微一扬。
她靠近蝴蝶,“小蝴蝶啊,你可得帮帮我了……”
斐然右手向前一点,一道淡淡的金光自她指尖射出,照在了蝴蝶身上,瞬而,转化为一条淡金色如琴弦般的线。
斐然眉头微皱,眼神看向右手。
果然,灵力还未完全修复呢……不知道能不能坚持到逃出去。
蝴蝶指引她来到了一面石壁,在石壁下端,竟有半尺高的一个小洞。
斐然蹲下查看,半尺高,大概孩童能穿过,于她来说有点小。
看样子还得用幻形术。
斐然向后看了一眼,墨瞳消失的地方,与这个小洞正好相背。
她随意右手一挥,蝴蝶瞬间得到解放,向别处飞开,而她继而化成一只蝴蝶,迅速穿过小洞。
斐然刚穿过小洞,便灵力不支,化为人形,一下子趴摔在地,嘴里还闷声的塞了一口土。
“呸。”斐然一边吐着口中的黄土,一边慢慢支着身子要爬起来,抬眼间却被面前黄沙漫天,荒芜萧索的场面惊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