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情迷蒙之间,感觉自己仿佛飘在天上,置身在一片柔软的空气中,眼睛忽然就能够看见了。
地上乌泱泱站了许多人,人群最前面有六个人,站在一个用木头搭成的简单的台子上,站在中间的是一位高大男子,左手拿着一个木制的权杖,上头吊着一个足有拳头大小的绿色宝石,右手在空中不断比划着什么。
人群忽然约定好一般向左右散开,随后有一队看上去不过十岁的童男童女列着一条队向那六人靠近。
那名高大男子口中不断喃喃念着白子情听不懂的话,嗓音低沉,仿佛在唱歌。在他开口之后,那六人身后不断浮现出一些——动物的影子!
鼠、牛、兔、马、羊,清晰的影子出现在另外五个人身后,都是一些人畜无害的动物,而那名高大男子的背后,赫然是一只猛虎的影子。
“我族......图腾现......风、雨......皆在掌握。”白子情只隐隐听清“图腾”两字,场下那一队童男童女中有几位的表情忽然有些痛苦。
“啊!!”其中一位女孩痛呼起来,身体控制不住地跪趴在地上,大喘着气,身后的气团忽然胡乱躁动起来,凝聚成一个模糊的影子——是狼!
“狼图腾现,我族利刃已出。”那名高大男子缓步走下来,他每走一步,脚步声就好像踏在白子情的心上一般,噔、噔、噔。他走到那名女孩身前,那颗悬在权杖上的绿色宝石渐渐发出耀眼的光,那道光逐渐脱离绿色宝石,融入女孩的身后。
女孩依旧是跪趴着,不住喘气,身后狼的影子逐渐清晰,巨狼的爪子几乎有女孩整具身体大小,它慵懒地伸展了一下身子,而后凶神般露出自己的獠牙,之后便定住不动了。
“从今往后,你就是巫族第七祭司,如菱。”男子冷冷地看了眼其他露出痛苦表情的童男童女,叹了口气,“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曾经的巫族十三祭祀,如今......”
“等一下,大祭司!”
那名身后立着一只羊的人道,她是巫族三祭司,“你看那里!”
她手指处站着一名女孩,她并没有像其他孩子一样表现出痛苦的样子,而是面无表情——像大祭司一样,冷冷的注视着一切。
大祭司皱了皱眉:“如歌素来聪慧,原以为也有觉醒图腾的机会,看来是我期待过望了。”
图腾觉醒时越痛苦,代表持有者将来的能力越强,这是巫族一贯的传统。像女孩——如歌这样面无表情的,简言之就是很差劲的类型。
“但,但是,如歌的脚下......”
大祭司眼神依旧冷漠,淡淡的向下瞥了一眼,渐渐瞪大了眼睛。
如歌的脚下原先同其他孩子一样,长着一片有些枯黄的草地,这是因为秋天到了,小草的生命也在不断消散。那些小草现在却忽然发疯似地舞蹈起来,仿佛被注入了什么神秘的力量,使它们猛地向上拔高,却在长到最高时又变得枯黄,渐渐枯萎、消散。
生与死的轮回,就在这一瞬。
一阵气流从如歌的腿部向上,缠绕在她的手边,亲昵地低头贴着她,那是一头鹿,婷婷立在她身后。
“鹿图腾,是鹿图腾!”三祭祀喃喃道,大祭司只愣了片刻,很快反应了过来:“鹿图腾现,可葆我族百年常青,风调雨顺。”
他走到如歌身边,如歌抬头盯着他看,瞳孔微微泛紫——紫眸传人!
大祭司只在古文中见过对紫眸传人的描述,传说拥有紫眸之人,能掌握风、雨、雷电,乃至自然的一切,自然为她掌握,她即是自然。大祭司小声倒吸了一口气,侧步蹲了下来,视线与如歌持平:“如歌,你......”他的声音有些干涩喑哑,低头咳了几声,清了清嗓子:“......你不是巫族第八祭司。”
方才成为第七祭司的女孩听到这话,忍着疼上前一步,将如歌护在身后,急道:“为什么?大祭司,妹妹、如歌她......”
大祭司抬手打断她的话,他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决心决心一般:“你是巫族下一任大祭司。等到六年后,等你十六岁,就由你来继任大祭司。”他说完这些才直起身来,“在这之前,由我来亲自教导你。”
如歌瞳孔中似有道微光流转,面上却还是没什么表情——她一直都是这样,显得很冷漠、且不近人情,她只俯身一拜:“如歌,遵命。”
巫族众人都在欢呼,没有人注意到如菱脸上青白交替的神情,以及她眸中隐隐的紫光。
画面交转飞快,方才欢呼的人群、洋溢在众人脸上的笑容还没来得及散去,被火舌一丝一丝吞噬。
生灵涂炭,哀号遍野,不只是巫族人,栖息在这山中的一切动植物也遭此大难。
轰!!!
一声巨响,一道闪电随之劈了下来,击倒了一大片挺拔的树。
“如歌!!快跑!!”
如菱跌跌撞撞的拽着如歌,她的额角不知被什么东西砸破了,血顺着脸颊往下落,如菱不得不用另一只没有被影响的眼睛艰难地寻找着逃路,她们的身后是一具焦黑的尸体,看身形隐隐能看出是一只狐狸。如歌整个人被她拉着,四肢绵软无力,眼睛也闭上了——方才正是她以紫瞳之力、巫族血脉,引天雷,击退了那只有足有百年修为的狐妖。
“两只小兔子,往哪儿跑呢。”
燃烧的森林中有一阵声音幽幽传来,连带着一阵呼啸的风,如菱硬生生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
“兔子怎么你了?”那风稍小了一些,两个人影也出现在二人眼前。那二人一个生的高而壮,另一个矮而瘦,摆在那儿像一对纸笔,“你这笨狗,给我说清楚!”那矮瘦的人蹦起来要揍另一人,头上冒出了两只长耳朵——那是只兔妖。
被他打的人也不恼,哈哈乐道:“顺口而已,你看她们生的这么小个,可不像你吗!”
那兔子更恼了,却被狗妖拦了下来:“别闹了,族长说了,这次巫族祭典出了两个图腾持有者,还有一个更是传说中的‘鹿’图腾,先解决掉她,回去赔你一坛好酒。”
“那我可要仔细挑挑,”兔子哼了一声,这才注意到无法动弹的如菱,“不过只是两个孩子而已,族长还派了七杀队出来,杀鸡焉用牛刀!”
“孩子而已?”狗妖嗤笑一声,“你路上过来没见到地上那团焦黑的尸体?”
“那是......?”
“狐狸,我看过,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忽然严肃了神情,转而摇身一变——竟是一只足有十尺高的恶犬,凶神恶煞般露出的獠牙间,有涎水从齿缝间落下。兔子也严肃了神情,一手搭在那恶犬身上,身上不住迸发出震荡的风,眼神也逐渐变得犀利。
恶犬一张口,有力量向他身前的空气中聚集,凝聚成一团黑色的能量球。兔子一挥手,凌冽的风裹挟着能量球向二人袭来。
如菱沉没在方才激荡的风中,只能看着能量球在眼前越来越巨大——
嗞!!
被她护在身后绵软无力的如歌猛地上前一步,一抬手,咬着牙勉强挡住了那颗巨大的能量球。无数能量碰撞在她指尖,她整只手都在震颤,却卯足了劲试图保护自己的姐姐。
可她的身体还是被刚才过度的使用而掏空了力气,她的手也只能一点一点落下去,整个人被能量球击飞,千钧一发之际,她只来得及推开如菱。
“如歌!!!”
如歌飞出去足有几十米远,等砸到一棵树上,方才停住。
她咳嗽了几声,喷出一大口血。
如菱睚眦俱裂,连忙跑上前扶起如歌,咬着牙看着那两个妖物。
那兔妖看着有些漫不经心,“搞什么啊,这么点实力,狐狸这家伙搞什么啊?被这种东西杀掉,可真是......”
他猛地转过头:“废物。”
狗妖叹了口气:“你就别嘴硬了,等解决了这两个人,我们带狐狸回去。”
“回去......回去,对,我们要带狐狸回去。”兔子深吸一口气,“乌卯,开阵!”
霎那间,一个巨大圆盘状阵法,带着凌冽的风能从空中缓缓落下。
鲜血顺着如菱的额角落下,她的伤过了这么久还是没有好全,滴滴答答地落着血,她心一横,从额角沾血在怀中弯刀上,反手结阵——轰!!!
还是不行!!
如菱艰难地支撑自己的身体,从站着到单膝跪下。
这样下去会被压成肉泥的!
她心里不住咆哮,眼中紫光跳动地愈发剧烈,却仍然于事无补,脚底被头上的阵法压得陷进泥土足有三分。
如歌一边咳着血,一边勉强睁开眼睛,抬手喃喃念着白子情听不懂的古语。
强大的能量使天地为之色变。
“咳......咳咳,看来,狐狸也是......”
“不说狐狸了......咳,想来我们二人也......”
那两个妖物被忽如其来的爆炸轰开足有百米远,狗妖为了护住兔妖,整个右臂都被轰开。
兔妖像是有些疯癫,一边吐着血,一边还在笑:“哈......哈哈,妖族筹备五百年的七杀队,竟然敌不过两个小姑娘。”
“你们是怎么回事。”
一个声音冷冷道,白子情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
“禀报......恕......办事不力。”
前面几个字太过模糊,加上白子情有些听不清周遭的声音了,身边柔软的空气忽然不再透明,黑暗逐渐攀上她的眼睛,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沉重了。
意识模糊之间,她只听到了轻轻的一句话。
“......如歌,活下去。”
“大姐姐!大姐姐!!”
白子情勉强睁开眼睛,只看见李愿哭皱了的小脸。
“呜呜呜,姐姐你终于醒了......”
李愿哭嚎着扑到白子情身上,白子情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勉强撑起身子,抬头想看看四周——又看不见了,她又回到了那个瞎着的白守溪。
“这是哪里?”
周围的空气有些粘腻,想到在来这里之前被吞进巨眼中的遭遇,她上下摸了摸李愿。
很好,没有缺胳膊少腿。
“百年前的云中古城。”谨言出声道。
昨天毕业典礼结束了,有一句话印象深刻。从年纪最大的大学生成为了最年轻的校友,身份的转变太快,把握不住时间的流逝,只能努力跟上它了。
周末尽量做到日更,希望自己能实现,感谢观看,共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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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巫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