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血域Ⅱ 第95章 第十三章

“死亡预言？”蓝卡蹲下身，冲那个小团子伸出手，“即使是法师里我也没听说过谁拥有这种能力。她是能看到寿命？还是死气？”

“不清楚。轨瞳是以第三者的角度观看过去，我不知道她看到了……或者感觉到了什么。”莉卡咪眉头皱得死紧，“可能是某种只有克丽丝自己能看得到的征兆吧。还在襁褓里时她就有这种能力了，那时她一看到将死的人就哭，怎么哄也哄不住，除非马上离开那个人身边。一开始大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后来发现克丽丝害怕的那些人都很快死掉了，才开始猜测这孩子是不是能看到死亡。”

“没人喜欢知道自己死期将近，所以没人愿意跟克丽丝说话，人们像躲瘟神似的躲着她，就怕从她眼里看到那种恐惧的眼神——小克丽丝一岁半以后就没哭过了，因为只要她哭，就会挨打。”

“她的父母当然是爱她的。他们打她，是因为不想自己的孩子得罪太多人，最后死得不明不白——超能力者可不会遵守普通人的法律。小克丽丝的能力是如此的遭人厌恶，即使死了，恐怕也不会有人为她出头。所以他们管她管得很严——不准哭，不准往客人身边凑，不准长时间盯着人看……如果做不到就打。弄得小克丽丝现在极其惧怕与人交流。”

“可是我觉得她并不怕我啊？”

“也许……她以为你不是人吧……”莉卡咪歪歪头，“小克丽丝只肯跟非人类说话，比如鬼魂还有妖精。她见别人看不到我们，就把我们当成非人类了吧。”

“超能力者也会隐身术啊！”

“克丽丝没见他们使用过隐身术。”

“哦……”

蓝卡应着，从储物石里拿出一根棒棒糖举在手里。小克丽丝看看糖，又看看他……

“猫猫，她不过来！”蓝卡沮丧。

“这里这么多人，她不敢过来的。被她家里人知道，又要挨打了。”莉卡咪看了小团子的所有过去，知道这孩子如果在街上跟他们这些“鬼怪”玩儿了起来，会有怎样的后果。

“真凶残。”蓝卡撇嘴，“她的妈妈真的是收留了伊路的那个大叔的女儿？”

“对。”

“啧啧！”

“我们最好别待在这儿了。”一直沉默着的莫里斯突然开口，“太引人注目了。”

“换个地方吧！”蓝卡站起身，冲小团子招招手，“克丽丝，跟上来！”

“笨蛋，克丽丝怎么听得懂神赐通用语！”

三人交谈用的都是神赐的语言，而且音量非常小，离他们稍微远点儿都听不见他们的声音。

“说什么语言无所谓啦，反正她听不到我说话，能看懂我的手势就行了。”

蓝卡左右看了看，发现一条小路，迈步刚要往那边走，突然顿住了。

“猫猫，让别人以为克丽丝跟‘鬼’大眼瞪小眼了这么久，也不太好是吧！”

“当然喽，免不了一顿训斥，而且估计有段时间无法出门。”

“……她有朋友吗？”

“没有。”见蓝卡攥起拳头，莉卡咪了然的叹了口气，“想起了伊路吗？”

“……嗯。”

看似行动自由其实根本没有自由，被很严厉的管教，朋友众多（都是非人类）但给人的感觉仍然孤独得很……

“总觉得……有点儿像啊。”

“她比伊路幸福。”莉卡咪苦笑，“至少她的父母是真的爱她的。”

“……莱斯代尔……”蓝卡摇头，“谁知道那家伙在想什么。我说，现在要怎么办？我可不想害这孩子挨训。”

“克丽丝！！”

蓝卡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穿透力极强的呼喊。声音的主人快速奔跑着，灵巧的闪过路上那些名为“人类”的障碍物。

“跟我回去！以后不准在大街上跟你那些‘朋友’说话，听到没有！”

“我没有说话……”

小团子捏着衣角低着头，委屈的小声辩解。

“只盯着看也不行！”玛尤卡抓住女儿的手，大步往回走，同时嘴里嘀嘀咕咕——

“我说过很多次了！请你们不要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出现在克丽丝面前！我很感激你们肯跟她做朋友，但如果你们真的当她是朋友就为她考虑考虑吧！讨厌克丽丝的人已经够多了！”

“的确是个好妈妈。”

蓝卡悄声说。三人跟着玛尤卡穿过一条狭窄的小巷，走过一座残破的石桥，又走过两条街……

年轻的母亲终于站住了，她掏出钥匙打开那扇一看就价值不菲的门——上面雕刻着防护阵法的花纹，把克丽丝推了进去。

“去洗漱，然后睡觉。这几天不准你出门！别想偷偷溜出去，被我发现了惩罚加倍！”

“知道了，妈妈。”

克丽丝乖巧的应道。真难想象这个表现得如此懂事的孩子今年才刚满两岁。玛尤卡离开了。她家的酒馆是二十四小时营业，她得赶快回去看店。

“她没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不是妖精也不是鬼！”蓝卡扒着门缝往外看，那位年轻的母亲（她今年才23岁）很快便走远，看不见了。

“即使你解释了情况也不会有什么不同。”莉卡咪耸肩，“克丽丝一样会被禁足。”

她解除了隐身，走到正好奇的盯着莫里斯肩上的幼秋看的小团子面前——

“初次见面，克丽丝。”

…… ……

海因茨背着手，慢悠悠地踱到“新生”宿舍楼下，跟其他队的队长打了个招呼，吹响了集合哨。

二十分钟后，梅因的新人超能力者们打着哈欠，陆陆续续的走了出来。

“太慢了。”

海因茨看着他们在自己面前排好队，笑眯眯地说。

“你们是来度假的吗？想死在变异生物嘴里吗？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从来没见过这位年轻前辈发火的菜鸟们面面相觑，有的马上挺直脊梁，有的偷偷交头接耳，但马上被点名批评，立刻噤若寒蝉。

“你们上学时都军训过吧！规矩还记得？以后每天早上我们就按照军训的规矩来！集合哨吹响后一分钟内，我要在这里看到你们。别跟我说做不到，早起几分钟不就有洗漱的时间了！别嫌累！谁觉得太苦太累现在就把合同交出来回家去！你们都是梅因选出来的精英，麻烦有点儿精英的样子！好了，各小队解散！”

“跟上来！”

各小队队长招呼着被海因茨吓到的自家队员，离开驻地狩猎去了。宿舍楼前的空地上很快便变得空空荡荡的。海因茨抱着手，晃晃悠悠的在那里踱着步。

“我们等会儿再走，等人。”

他对稀稀拉拉站在那里的十几只菜鸟说。这些新人是他负责的队员。

新人们偷偷互望，不敢说话。队长今天好凶，有谁惹到他了么？说起来刚才那一通训，难道是在拿他们撒气？如果惹到队长的就是队长在等的那个人……新人们默默地停止磨牙——那小鬼……他们可惹不起……

“呦，海因茨，早安～”

十分钟后，蓝卡打着哈欠走进这片空地——

“各位早安……啊，海因茨你脸好臭，心情不好吗？”

“蓝、卡！”海因茨僵着脸，硬邦邦的问，“你怀里的是什么？”

“哦，你说克丽丝？”蓝卡把毛毯掀开一角，露出小团子细嫩的小脸蛋，“很可爱是不是？”

“她怎么会在你这儿？”海因茨拒绝回答蓝卡的蠢问题。

“原因昨天晚上我告诉你了呀！”

“你昨晚除了找我借钱外什么也没说！”海因茨咬牙，“‘克丽丝这几天要跟着我’这个不叫原因！你小子知不知道这孩子是谁？”

“你小声点儿，别吵醒克丽丝！”海因茨最后一句话音量有点儿大，蓝卡连忙捂住小团子的耳朵，“不就是能看到死亡嘛，我知道。”

“知道你还！！”

“你在怕什么？你又不会死。”

“我当然不会死！我在担心这孩子！狩猎点是什么地方你不知道吗？死亡到处都在发生，这孩子只是看到死亡预兆都会哭，你带她来这里，想让她精神崩溃吗？”

“不想啊。哎呀别担心啦，没事的。我当然是有解决方法才带她来的，也得到她的家人的允许了。”

“……你……”

海因茨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好半天才憋出一句——

“你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任务呢？不做了么？别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她！”

“不是啊。不过都碰到了，总不能不管吧。这孩子这么可爱。”蓝卡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小包裹，“若是帮不了也就算了，可我既然有这个能力，如果还袖手旁观，会良心不安的。海因茨你说是吧？”

“……真说不过你！”海因茨翻白眼，“得，算我多管闲事。以你的身份，就算自己是怪物也有无数人想要抱大腿。你想帮她就帮吧！”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

“不然的话呢？你以为？除了梅因自己的超能力者以外你是别期望有人肯靠近你了，除非你肯暴露自己的身份。”

“没关系，你们肯理我就好。”蓝卡笑嘻嘻的说，“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吗？”

“走吧！对了，你那两个同伴呢？”

“他们……啊，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