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吵吵的声音太大,而且也到了午饭的时间,老板走出来按例又欢迎了一遍新人,招呼大家吃饭去了。
边隰这下连观察都不用,从对方不断看过来的眼神就知道,廉荷面对这些人的变化,一点儿害怕和惊异的表情都没有。
房子里面的厨房也不大,冰箱更是没有,指望有人炒菜,那更是不可能的,所以每个人的饭都是泡面。
等到其他人都去煮自己的泡面的时候,廉荷靠近边隰的耳边道:“小隰隰,你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他说的是自己上次瞒他,并且在最后关头利用了他的事情,这件事情边隰确实知道自己做的不对,不过他不擅长道歉,只能保证道:“这次我让你赢。”
廉荷对这个答案没有说满意不满意,只是仍旧8颗牙齿笑得闪亮,指着前方拥挤的人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给你盛面。”
廉荷一共煮了两碗面,边隰一碗,自己一碗,本来一切都是正常进行的,可是当廉荷吃完自己那碗的之后,直接把泡面箱搬了过来,也不煮直接干吃,情况就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他吃完一盒又一盒,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之中,就着泡面剩下的半碗汤,把整箱泡面吃完了,到最后还问了一句:“老板还有吗?”
早已惊呆的老板,看到这样的场景,立马摇了摇头:“没有了,没有了。”
“可是老板咱们不是赚大钱的吗,怎么现在连饭都吃不饱了!”廉荷的表情看起来只是单纯的疑惑,有几个听他这样说,已经停下了筷子。
还是老三迅速反应过来,解释道:“大家都在创业初期,公司没有钱也是正常的,只要大家肯努力,以后什么都会有的!”
众人又开始精神抖擞起来,没事儿,这只是开始,以后一定会更好的。
“来之前也没说连吃的都没有啊?”廉荷摸着肚子,“饿着肚子干活儿,哪里还有力气,这次就算了,下顿能让吃饱不?我家里那么穷,还能吃饱呢,如果在这儿连吃饱都不能,我还是回家算了。”
你也不看看你自己吃了多少,这还吃不饱?几个传销头子忍不住吐槽。
“老三,再去给他买几箱泡面!”害怕人心动摇,扰乱军心,老板咬了咬牙,不就是几箱泡面吗,迟早在他们身上全部赚回来。
老三应了一声,拿了钱开门儿走了,门很快被关上。
这时候,老五从另外一个房间出来,拿着一张银行卡,气冲冲直奔廉荷:“你小子为什么卡里一分钱都没有?”
“我早就跟你说,我家里很穷啊。”廉荷,的表情非常无辜,“然后是你说的穷也没事,能带我来赚大钱的嘛!”
“那我也没想到你这么穷啊,你这么大个子,卡里的存款两位数,你好意思吗你!”老五忍不住咆哮道,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他一定不会把这人带回来。
此时老板看廉荷的表情,已经完全不像刚刚那么热情了,他已经觉察到,这个人可能是一个很大的麻烦。
老三不一会儿就回来了,他抱回了两大箱泡面,在众人的注目礼中,廉荷一口气全部吃完了,末了还摸了摸肚子:“勉强算吃饱了吧,记得下次多准备点儿。”
老四站在旁边冷哼,他现在已经接受这个人是真的没钱买手机的事实了:“你到现在还没钱,恐怕就是被你自己吃穷了吧!”
“是这样吗?”廉荷扭过头来看边隰,又自问自答,“我觉得也有可能。”
这种人看上去真的不太聪明的样子,老四把目光转移走,懒得在他身上浪费时间。
接下来一下午的时间,他们几个新来的人被带到一个单独的房间,参加培训,老二首先介绍了他们的产品,接着又教他如何打电话拉别人加盟,拉一个人有多少提成。
通过他的讲解,大家知道了一件事,他们都是被亲戚朋友介绍过来的,在来之前已经把入会的钱打到这个人的卡里了,当然这里只有一个人例外,他是在街上被看重潜力拉过来的,还没有交会费。
老二在说到这个的时候,还不死心的又问了一遍廉荷:“你连入会的钱都没有吗?不交这个钱以后可是没有提成的啊,那提成的钱可是滚雪球,利滚利滚利的!”
廉荷嘿嘿笑了笑,摇了摇头:“反正在这里管吃管住也挺好的,我给你们免费打工,不要提成。”
老二一口气噎在嗓子里,出也不是,进也不是,他竟无力反驳,如果站在不知情的人的角度,这绝对算得上是优秀的廉价劳动力。
然而,他们不需要啊,老二在心里叹了口气,只能指望他以后多拉点人了,亲戚朋友是不要指望了,看他穷成这样,估计他身边的人也肯定是个个没钱,只好寄托在电话上。
“我们专门有一个房间,里面全是座机,你们以后下午就在那里,按照我们给你的纸上给别人打电话,拉到一个人1万块。”
隔壁的房间里确实已经隐隐约约传出了打电话的声音,与此同时,在老板的专属房间里,老三点了点头道:“大哥,已经把所有手机都处理了。”
“干得很好。”老板给出了自己的肯定的褒奖,而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每天在这里无聊死了,玩儿一会儿游戏吧。”
老三搬了个凳子坐在他旁边,安慰了一句:“没事儿,等把他们的价值都榨干之后,咱们就离开这个鬼地方,逍遥快活去!”
“那二十号怎么办?”老三提出一个问题,“他看起来没有任何利用的价值,身上也没有油水可榨。”
老板抽了一口夹在指尖的烟,又慢慢吐出烟圈儿:“没有价值的人,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老三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恰在这时,老五端了一个锅进来,密封性很好,闻不出锅里是什么东西。
老三看他进来,又去另一个房间喊道:“二哥,大哥有点儿事儿找你。”
老二听了这话,点了点头,招呼其他人:“你们在把刚刚我说过的话记一遍,明天就要开始了!”
说完这句话,老三和老二就一起去了老板的专属房间,把门反锁上,4个人围坐成一团看着桌上的锅,都吞了一口唾沫,对视一眼,打开盖子,直接伸手抓了进去。
老二走之后,屋子里应该就都是这次的玩家了,屋子里一共六个人,还有客厅里躺着一个,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人问道:“咱们要不要去看看他?”
他指的是躺在客厅里,现在仍旧生死不明的那个人,这话刚一说出来,立马有人冷笑一声:“要去你自己去啊,反正我不去。”
说这话的是被命名编号18的那个男人,他大概40多岁,眼里都是精明和算计,很明显,刚刚吃过亏之后,现在变得越发小心翼翼。
至今还没有编号的,另外一个人摊了摊手:“你们刚刚也看到了,我现在要是再犯错,下场一定会很惨的,我叫张黄,你们叫我黄子也行,不过我还是建议咱们有一个人去看他,我觉得他应该掌握了什么线索。”
“我觉得应该也是。”最开始交出手机和身份证的男子道,他现在被编号的是16,“不过一个人去也不安全,你们两个应该是多年的好兄弟吧?如果有那个默契,可以试一试。”
他说的是廉荷和边隰,廉荷熟稔的态度,很难让其他人相信他们之前只见过一面。
听了他这话,廉荷很肯定给他一个答复:“当然了,我们感情很好的,是吧,小隰隰?”
“他叫……笑嘻嘻?”在场唯一一位没说话的女子开口了,其他人同样一脸的复杂,居然会有人叫这个名字。
廉荷很认真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听出话里的不一样:“怎么了?有问题吗?你们可以叫我笑呵呵。”
笑嘻嘻,笑呵呵,这些都是什么鬼名字,而且是在这样的场景下,念出名字来都觉得有点儿渗人好吗?还有叫那个皇子,总感觉被占了便宜一样。
可是人家还一脸认真无辜的看着她,女子努力掩饰自己都不自然:“大家好,我叫蓝梦,以后就请多多关照了。”
“我叫姚枫,希望和大家相处愉快。”编号16的男子点了点头,神情有些拘谨。
“我叫寇亮!”这是那个中年男人的声音。
大家互相介绍着,有了一个初步的熟悉,张黄又旧话重提:“看看你们一个个胆小的,我去算了,我就问最后一遍,有没有人愿意和我一起去看看外面那位兄弟?”
寇亮别过了头,很明显不想搭理他,蓝梦咬着唇没有说话,姚枫则是直接低着头躲避他的眼神。
廉荷看了看边隰,问道:“小隰隰,我们要去吗?”
他一副吊儿郎当没正形的样子,好像去不去其实都没啥大不了的,只要身边人的一句话,怎样都行。
边隰嗯了一声,站起身来,走出房门去。
廉荷快速跟上他的步伐,他其实已经猜到,有线索在,边隰不是那种保守不冒险的人,相反,他有预感,他可能比他想象得更能冒险。
张黄对着剩余的几个人耸了耸肩,也跟了上去。
“槽!他刚刚那眼神什么意思,是在嘲笑老子胆小吗?”寇亮对着余下两人怒道,“以为是过家家呢,连到底有没有危险都不知道就冲上去,早晚死的难看!”
姚枫头更低了,没敢触他的怒火,这里的人好像对他们的争吵没有约束,他们这么大声争吵,其他的房间也没人出来。
蓝梦则是悄悄离他远一点,手伸进口袋里摸了摸自己的卡片。
客厅里除了堆放的被褥,就只有一个吃饭用的桌子了,男子至今还昏迷不醒躺在那里,头下还有一滩血迹。
张黄到的时候,边隰已经在处理他的伤口了,廉荷则是没有一点顾忌拍打他的脸:“死了吗?没死就醒醒吧。”
好家伙,这比自己猛多了,张黄急忙上前阻止他,他怕人本来没死,被这个笑呵呵给拍死了。
张黄其实也不太懂,就只好去掐他的人中,这样感觉靠谱多了,不过有点麻烦的是,他发现笑呵呵并没有放弃,脸打不成,去摸人家的伤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