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小捕快带着凌风澈他们一路小心前行,一边低声道:“自从刘大人他们入宫被扣押了之后,京畿司也被周闻以涉嫌参与谋逆的名义给监管了起来,现在京畿司里面里里外外都被安插了无踪楼的人,大家的行动都被监视着,属下也是好不容易才避开了守卫,才能迎统领回来,统领您回来了,这事便能有转机了!”
小捕快说的高兴,似乎都已经能预想到再过段时间京畿司就能恢复到以前的样子。
凌风澈却高兴不起来,只是用余光扫视了一圈周围,也只能看到京畿司内部一片寂静,全然没有了往日的忙碌,偶尔有一两支巡逻队走过盘查,幸亏他们都提前易了容,扮作今日在京畿司轮值的两个捕快,因此一路倒也顺畅。
只是这情况却是越看越糟糕。
小捕快一路带着他们进了仵作斤叔的验尸房,玉井早已在此秘密等候,见凌风澈他们来了,一时激动从座位上站起来,结果牵扯到了身上的伤口,疼得她弯腰蹙眉。
斤叔赶紧上去扶住了摇摇欲坠的玉井,哎道:“你急什么?小凌这不回来了吗?天大的事自有他这个高个儿去定,你个小姑娘都受了这么重的伤了,还这般折腾自己作甚!”
凌风澈跟云未行见状也是赶紧上去搀扶,领他们过来的小捕快机灵地跑去外面望风。
玉井只是摇头,看见凌风澈安全回来,心里这段时间的焦躁不安也稍有缓解,又听斤叔这般说话,也是一时失笑,道:“无碍,斤叔费心了,只是一点皮外伤,不打紧的。”
她笑着这般说,斤叔却是急了,“都险些让人把肠子都给捅出来了,还说没事!快快快,快坐下来!”
一听到玉井竟然伤的如此之重,凌风澈眉头都皱成了结,扶着玉井坐下便问道:“伤你之人可是无踪楼的?”
说到正事,玉井便肃了面容,摇摇头道:“不知道,那人从未见过,也并非宫中之人,蒙着面也看不清楚长相,只记得此人身法武艺都十分诡谲,善使长刀,刀法霸道凌厉,十分难对付,我们十几个人与他一人对峙,竟也毫无胜算,若非兄弟们舍命相护,我根本逃不出来。”
一想到当日发生的惨烈战斗,玉井面容哀戚,似乎对当时的情况很是自责。
凌风澈又低声安慰:“那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因此而自责,既然他们选择护你周全,定然也是不希望你因此事而自责难过的。”
玉井闻言强打起精神来,点点头,凌风澈见状,坐到一旁,转头问云未行,“你那时在无踪楼本部与十二月对上的时候,可有见过此人?”
云未行摇头,“没见过,十二月里面的四五六月我在无踪楼那次已经解决了,不会是他们其中一人,七月是南宫,应当也不是她,十月十一月正是密林那两个人,十二月的暮岁则是花楼案里面的赵江,这三人也已经死透了,那剩下的只有一、二、三、八、九,这五个人,按照我之前与他们交手的情况来看,这十二月的排序应该是按照实力高低来排的。玉井姑娘的武功不低,更何况当时还有其他十几个人在场,对付一个**月也是绰绰有余,不至于如此狼狈,可见那人必定是三月以上的人物。”
凌风澈闻言也觉有理,云未行便走到窗口,单手打了一个轻轻的呼哨,不多时一只小麻雀突然从外面飞了进来,随即稳稳地停到了云未行的手上。
“这是月通天养的信雀,我现在就传消息给他,让他去查查此人来历,既然我们要入宫查案,难保不会遇见此人,不如早点查探清楚的好。”
凌风澈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能想到要与他一同入宫调查,不由得眉头舒展了许多,转头又去问了玉井当日探查的情况如何。
玉井脸色依旧不好,但是还是强打起了精神来,缓缓道:“此前刘大人担心陛下龙体,所以几次递了请安折上去,希望能面见一下陛下,然而都被周闻给压了下去,宫里也是一点消息都不曾透露出来。原本我们也只是以为宫中是担心有人对陛下不利才特意隐瞒病情,不料,有一日遇上了朝安长公主的车驾前往龙华寺祈福,虽然长公主的车驾被侍卫围的似铁桶一般,但长公主身边的奴婢还是找准了机会递了纸条给我们正在负责外围守备的人,我们拿到纸条一看,里面只留了六个字,陛下被囚,速救!刘大人起初也怀疑过这纸条的真假,但是事关陛下安危,刘大人也顾不得这许多,便派了我们乔装潜入宫中秘密调查,然而等我们好不容易接近了陛下的寝殿,入夜去查看陛下的情况,结果却中了对方的圈套,寝殿里根本没有陛下的身影,却埋伏着许多杀手,我等拼尽全力也逃出来了我一个人。”
一想到那些为了掩护自己而拼尽性命的同僚,玉井又是一阵心痛难过,脸色也越发白了许多。
云未行赶紧给她喂药疗伤,凌风澈则一脸凝重,接着问道:“也就是说,你们进入寝殿之时并未看见陛下?”
玉井点头,也是一脸茫然的样子,低声道:“在那之前,我们也在寝殿外观察了几日,几乎每日都能看到御医进出陛下寝殿,轮值的侍女内监也一如往常,全然没有一点可疑之处,可当我们进入寝殿时,里面却空无一人,根本没有陛下的踪影,反倒是一群刺客藏在里面,只等着我们落入陷阱。”
云未行皱眉,“如此看来,对方应是早就知道你们会来,所以在那之前将陛下给转移到了其它地方,以至于你们到了才发现陛下不在了?”
玉井却摇了摇头,“陛下寝殿乃是皇城最紧要的地方,四周皆有守卫不说,整座宫殿皆由极为坚硬的铜墙做内撑,外面又覆盖了好几层墙泥,除了出入的前后正门以及四周的窗户以外,几乎可以说是密不透风,当时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我们早几日就派人日夜盯着寝殿外的情况,当日并未发现有可疑之人出入寝殿,更没人转移陛下。”
云未行闻言正欲开口,凌风澈却道:“人没从正门走,未必不是从里面消失的。”
玉井不解,“里面消失?”
云未行倒是最先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陛下是被他们从寝殿里设法带出去了?又或者陛下还在里面!”
他一合掌,对自己的猜测觉得很是合理。
凌风澈点头,“不管是哪种情况,我们都必须进一趟宫,探探虚实。”
云未行忙不迭点头。
凌风澈转而又看向玉井,“刘大人他们现在情况如何?”
玉井道:“刘大人他们眼下并无大碍,毕竟现在周闻才当上辅政大臣,朝中虽然有不少支持他的,但是反对之人也不在少数,他需要稳固局势,自然不敢轻易对刘大人他们动手,眼下他们就被关在新造好的刑部大牢里,我们的人也在那里密切监视着,应该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凌风澈便也放心了一些,微微颔首道:“如今的情况,你们的行动也需要格外小心点,周闻包藏祸心,现在的局面是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成果,他必然不会轻易露出破绽,如今京城已尽在他的掌握,我们的一切行动都需小心。”
玉井点头:“当初花楼一案,陛下撤了御察使奉培化和监城使金虎行等人,这些皆是掌管京都防务的要职,后来陛下又从军中提拔了其他人做了京城禁军统领,本也无事,这些人平日里也并未跟周闻有什么交集,甚至新上任的监城司都指挥使还十分不屑周闻,屡次三番挑衅闹事,每次还都是周闻退让,周闻的私兵也跟禁卫军的十分交恶。但这次陛下病倒,周闻上位辅政,下令禁军封锁京城的时候,监城司的人却十分配合,几乎事事都以周闻的意思为先。最近我们也是暗中调查到,原来如今的监城使和御察使竟都是周闻的手下,当初就是他暗中操纵才让他们得以晋升到如今的位置。而且不仅是这几个禁卫军的武官,甚至朝中不少的官员也与他暗中交好。”
云未行闻言冷笑,“竟不知这位周大人原来还如此长袖善舞,看样子他是早早就已经开始谋划这一切了。”
他看向凌风澈,他也一样对周闻的所作所为而感到鄙夷,但更对此刻的情势感到严峻。
“明天准备一下我跟云未行一起进宫查探,玉井你先养伤,京畿司里的一切事务暂交由你全权打理,眼下情况危急,只能辛苦你了。”
凌风澈也知道玉井伤势严重,可现在他手下已经没有更多可信之人了,子午已经赶去暗中协调刘大人他们那边的情况了,京畿司这边就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