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云未行也是一脸茫然,“确实,第一次出幻境的时候我便跟你提起此事,然而当时野狼出现,事发突然便也没功夫深究,如今再想,还是觉得可疑,而且第二次入幻境的时候,你有没有发现有些奇怪?便是时间上比起第一次要短了许多,战斗也只限于野狼,比起第一次的暗箭流火,着实有些许不够看。”
凌风澈略略赞同,“而且那群狼似乎是冲着你来的,一心要取你性命,方才我杀狼王之时更是看它死死盯着你,好像是要亲眼确定你身死了才行,还有那滩血迹,正是我杀死狼王的地方,但是只有见血迹,不见尸身,显然那人逃了,又或者那人有同伴将其带走了,左右现在这情况,并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对话并未叫其他人听见,是以老金他们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一路脚步飞驰着往城门跑去。
然而不出意外的话就会出现以外,等张鹤与樊浩天两人往森林边缘跑过去时,张鹤抬手示意官道就在前面,突然只觉挥舞着的手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一瞬间一阵刺痛穿过手指,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之时,樊浩天也跟了上来,一脚也好似踩中了什么,发出喀嚓一声,再回头却见张鹤右手自大指到中指皆被齐平削掉了半指,断指悄无声息地掉落下来,竟还在半空被削成了三段,手指所到之处,隐隐可见一道道极细的蛛丝一般的利刃。
等张鹤反应过来之时便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苦叫声,再看他自己,脚趾齐根处先是一阵温热,随即便有汩汩鲜血从鞋底流出来,随之而来的便是钻心一般的剧痛。
他难以置信地动了一下脚,却发现自己的脚指也被齐齐切掉了一半,樊浩天也瞬间摔倒在地上痛苦哀嚎。
“傀儡丝?可我明明已经在陵州杀了那老鬼郁蒸,他的傀儡丝怎么又出现了?”
云未行满脸不可置信,众人也皆被这一瞬间的残象惊得白了脸色,云未行跟凌风澈对这蛛丝一般的武器很是熟悉,云未行从地上捡起几十片叶片,撒豆成兵一般向着前面的出口甩上去,只是一瞬间那些叶片便碎成了无数渣滓。
甩出叶片的同时,云未行凌风澈两人瞬间将张鹤他们拉到他们身边,老金跟赵明琰迅速上前去为他二人止血包扎。
也就在这是,一阵熟悉又清脆的银铃声传来,几人抬头,只见刺客南宫踏着树枝缓缓而来,赤脚立在枝头,笑得十分妩媚。
除了她以外另有一个黑衣小孩和一个高大男人同时出现在他们身边两侧的树上,其中那小孩手里正好握着数十条傀儡丝,这些丝线连系着周围树林,成了一处让人防不胜防的陷阱。
“云小郎君,好久不见呐,自陵州一别,已经过去数月,郎君风姿真是越发俊俏了,这段日子你可叫奴家好生牵挂呀!哦!不对,奴家应该叫你傅云岚,傅世子才对吧。”
南宫一手掩着唇轻笑,一边还不忘用那双勾人的眼睛盯着云未行。眼波流转,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般。
云未行混迹江湖多年,听着这话自是波澜不惊,只是平静警惕地看着周围的刺客。而凌风澈却是个正经人,自然不喜这种“污言秽语”,又因为新出现的这几个不认识的杀手,不知其底细,紧张烦躁之余,一下子便皱起了眉头。
月通天对这南宫也仅仅只是皇陵那一次匆匆一撇,如今见是如此美人,又对云未行如此殷切,不由得八卦起来,凑近云未行,低声问道:“哎,你跟这姑娘是什么关系?怎的她对你好像很是喜欢的样子?”
见他大敌当前还有这些心思,云未行皱眉啧了一下,压着嗓子骂道:“想什么呢?这姑娘可不是个善茬,能不能活着出去都是两说呢,还有心思想这些!”
月通天自知理亏,吃了鳖,缩了缩脖子嘀咕道:“知道了知道了,我就是好奇问问嘛,再说了,若这姑娘真对你有意思,你要是能勾引她相助,不是更好嘛。”
云未行闻言只是皱眉瞪了他一眼,懒得与他计较。
“南宫姑娘带着这么多人,设下陷阱困住我等,方才还用傀儡丝伤了我的两位兄弟,这难道就是你的见面之道吗?”
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伤害已经足够瓦解云未行的好耐心了,原本还会对姑娘家语气温和,眼下却是一点好气都没有了,只紧紧盯着树枝上的人,手更是偷偷摸到了后腰的暗器袋,准备出其不意,一击必杀。
而树枝上的南宫并没发现云未行的异常,只是一边抚弄着鬓边的碎发,一边坐在树枝上悠哉道:“哎~奴家也不想这样子啊,只可惜我们接到了任务要将你们截杀在这林子当中,否则奴家这颗脑袋可就要不保了,奴家也是没有办法呀!”
说罢还用手抚着胸口,做出一幅心痛的样子。
这下饶是这南宫再美,众人也觉得蛇蝎美人,至毒至恶。月通天咬紧了牙关,闻言便要提刀杀去,却被云未行一把拦住。
“阁下等既然收到命令截杀我们,那为何不在我等陷入幻镜之时动手?非要等到现在才出手阻拦,这一切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云未行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凌风澈已然冷冷质问道,众人也是一脸义愤填膺地看着南宫他们。
而那南宫只是不疾不徐地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云小郎君在陵州出手杀了我无踪楼十二月中的四位月使,还有不少从使,甚至还公然戏弄了我们楼主,楼主自然不愿轻易就让你们死在这里,是以吩咐我等在没折磨够你们之前,绝不得对你们下死手,我们也是没有办法呀,奴家刚才看着可是心疼的很呢!”
说罢她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很无奈,而眼神里分明是一阵嘲弄戏谑,这般毒蝎模样让下面的几人看见越发愤怒。
云未行也看出来了今日只怕不能善了,那南宫的本事不俗,但毕竟之前与她打过几次照面,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但是那一大一小两个刺客,他们却是从未见过,也不知是何底细路数,但是他们能跟着南宫一同过来执行任务,怎么样也该是十二月中的。
大概也是嫌南宫与他们讲了太多消息,一旁的黑衣男子语气十分恶劣道:“臭娘们!与他们废话什么?还不赶紧动手,误了楼主大计,你我都难逃一死!”
这男子高高瘦瘦的,看上去还有几分痨病模样,脸色惨白,好像要下一刻他就要开始咳嗽得要死要活一般,方才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站在树上也不开口,现在却着急动手,看起来就有问题。
果然云未行细细看过去,才在那男子腰间侧面隐约看见一丝血迹,想必刚才凌风澈在幻境里伤到的人就是他,那那个制造幻境之人也十有**就是此人,只是不知道这人是不是也是十二月卫之中的,连月通天的消息里也没有这号人物,想来不是籍籍无名,便是此人行事极其谨慎,所以每次动手必不留活口。
至于他旁边那个小孩,云未行望去,那小男孩看起来不过十岁出头,但身形矮小而且面容上总有些说不出来的古怪,梳着两个圆环髻,跟那一身黑衣很是不搭。那小孩双手各牵着数十根傀儡线,徒手便能控制这些锋利无比的丝线,看起来也是功力不俗,但这丝线是那个郁蒸的拿手好戏,如今怎么就留给了这么个孩子?
云未行歪着脑袋仔细观察着,未曾想那小孩听了大高个的话竟突然出手,十几根丝线瞬间冲着他们的面门而来,凌风澈等人慌忙应战,一时间居然被这些丝线困得来去艰难。
若说这小孩的功力,确实不如郁蒸强悍,但胜在手指灵活而且招数诡奇,之前的郁蒸操控丝线大多直来直往,直取要害之地,而这小鬼却十分擅长将这些丝线舞得变幻莫测,经常在半路上给你拐个弯,以为要击你右手,却不想半路换了方向劈向你的左手,而且这些丝线忽上忽下,忽左忽右,根本没有规律可言,只能生扛,没一会儿功夫众人身上脸上便全都是一道一道的伤口。
被这一套攻势打下来,众人皆是疲惫不堪,那小孩似乎也是看到云未行他们这般容易对付,也面露轻蔑之色,“我还以为这些人有多厉害,不想原来也不过如此,想来那死老头跟那几个莽夫必定是自己实力不济才会被那人给杀了,死了也是活该。”
云未行这边还在疑惑,这小孩分明用的是他口口声声死老头的看家本事,显然二者即便不是师徒,也该是比较熟悉的关系,怎么听这语气倒像是十分憎恶仇恨的样子?
南宫却坐在树枝上,一副并不想动手的样子,只是装作高深莫测道:“仲冬,上六月里的人四人皆折在他手里,那是整个无踪楼的人都亲眼所见的,我还能诓你不成?你以为就凭你这点偷学来的技巧就能越过上六月去吗?你还是小心些吧,那位的手段还没使出来呢,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