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谁也没叫家长来。
教务主任勃然大怒,容晔双手捧着他好不容易抄好的检讨书,面对教务主任的质问,一脸坦然淡定,然后说了一个令人吐血的理由。
“我是孤儿啊。孤儿没有监护人啊。”
教务主任:“……”
关谦用看煞笔的目光看着容晔,轮到教务主任问他,他想了想,面无表情地说:“我也是。”
教务主任当场气到心脏病发作,容晔一脸淡定地拿出终端拨打了120,半个小时后,一辆救护车载着教务主任离开了学校。
后来听说教务主任做了心脏手术,提前退休回家去养老了。
两个“孤儿”一战成名,收获大批粉丝,无数痛恨教务主任的学生纷纷对两人表示感谢,从那天起,容晔课桌里面就没空过,小零食和各种小清新颜色的信纸能塞爆课桌。
但是除了女生还是没几个男生敢接近容晔。
于是“孤苦伶仃”、“无依无靠”、“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容大少爷就这么缠上了关谦。
教务主任住进医院的第二天,中午午休的时候,容晔最后一个离开教室,溜溜达达从A班后门晃悠到前门,鬼鬼祟祟,路过的学生见到之后纷纷躲开三米远。他们在家里父母就警告过,要注意交友对象,“容家”的最好还是敬而远之。
容晔在教室里抓到了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关谦。
被吵醒的人一脸不耐烦,睁开眼睛皱着眉,看清是容晔之后,换了个方向继续睡。
圣清高中是春季开学,正好是整天犯困的时候。关谦懒得搭理容晔,容晔反而变本加厉,一根手指,这里戳戳,那里指指,弄得关谦无比烦躁,低吼一声,伸手抓过容晔肩膀往课桌上用力一按。
容晔站在原地,纹丝不动。
关谦愣了半秒,容晔一摊手,“我就说吧。”
关谦才不管他说什么,就手一个过肩摔,“哗啦”一声巨响,教室里本来没有几个人,这会儿都往这边看了过来。
整齐的桌椅被撞歪,容晔坐在七倒八歪的椅子中间,一边揉屁股一边抱怨:“像你这么暴躁的人是怎么活到今天的。我只是来道歉的,竟然一点都不欢迎我。”
容大少爷要给别人道歉。
教室里那几个人忍不住互相看了好几眼,确认自己的两只耳朵都没有听错。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容晔从小到大干得那些事在这个圈子里也差不多是无人不知。所有学习好的学生被他盯上的下场就是退学。
至于学习不好的?
容大少爷表示看不上。
当然在一传十,十传百这个过程当中,这件事的本来面目就有点模糊了。大家只知道容晔盯上谁谁就要家破人亡。这么“刺激的友谊”实在令人难以消受。
而现在,容大少爷正在对他们的全郡第一说,“我们做朋友吧?”
还从口袋里掏出了口香糖。
附近教室的学生已经闻风赶来,叠罗汉一样挤在门口,张望着容晔要“解决”的第一个目标。
要说容晔为什么会对学习好的人格外感兴趣,是因为总有人喜欢在他面前提起那些学习好的学生,他很不爽。尤其他现在还有一个“乖宝宝”一样的弟弟,这就让他这几年更不爽了。
他不是对学习好的人感兴趣,他是对那些“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尊敬师长遵守校规”的人感兴趣。
关谦不属于这个范畴。
和围观的学生们想的不同,关谦怀疑自己可能是被傻子盯上了。
傻子就是现在在地上坐着的那个,一手抓着椅子保持平衡,一手举着一条薄薄的口香糖递过来。
空气安静了两秒。
根据最新情报,容晔在初中三年级的时候把他们全校第一的双手搞残了。所有人都在构想,接下来,当关谦伸手去接那片口香糖的时候,容晔就会一把抓住他的手,然后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最后可怜的全郡第一不得不住进医院,从此没有办法拿起笔写字。
关谦盯着容晔,忽然有点尴尬。
他伸出了手。
围观众人:“!”
他的指尖碰到了口香糖的包装纸。
围观众人:“!!”
他拿到了口香糖。
“扑通——”
似乎有什么人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晕倒了。
容晔抓住了关谦的手腕。
人群中爆发出尖叫。
关谦一脸狐疑地看向声音的来源方向,看到前后两个门中间塞满的脑袋之后顿时懵住。
这些人是来干什么的?要上课了?还没到时间吧?
容晔抓着关谦的手用了力气,手背上都能看到浮起的血管。
又有几个女生捂住眼睛倒了过去。
关谦:“?”
忽然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关谦偏过头,容晔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收了我的东西就是我的人了。我回教室了。”
容晔走到门口,围观的众人自动自觉让出一条一米宽的道路,等容晔离开之后仍旧用一副怜悯的表情看着关谦。
关谦觉得更奇怪了,“你们……”
教室里传来闹鬼一样的嘤嘤哭声,一个女生实在接受不了无辜的人被如此残害,又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开始哭泣起来。
关谦都快觉得自己是那个傻子了。
莫名其妙的。
他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拿起那条口香糖看了看,覆盆子口味?他拆开外面的包装,揉成一团,抬手轻松丢进教室最后面的垃圾桶。
围观的众人发现事情好像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不知道谁发出一声失望的叹息,接二连三相同的叹息响起,没一会儿,所有围观的人就都走光了。就连晕倒在地上的那几名女生,也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裙子上面的灰尘手拉手离开了。
关谦:“?”
他一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