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途 第6章 第五章 汇合

“引导员刘雯雯，请问有什么能帮你的？”

软糯的嗓音通过按钮下的通话孔在房间里响起。

“导师……不，帮我找他的弟子赵晨曦，我有些不舒服，麻烦快一点。”

她俩什么时候混这么好了……

刘雯雯满脑子疑惑地接通导师的专线，好友不耐烦的声音随之响起。

“大清早的干嘛呢？”

“是那个新来的，点名要找你，说是不舒服。”

“不舒服找医生，我又不会看病……算了算了，我跑一趟，让她乖乖在宿舍里等我。”

挂断通讯，赵晨曦看向一旁脸色凝重的阿尔温。他一夜没睡，多年未用到的法杖紧紧拽在手中。

“老师，我们可以用别的办法，这样太冒险了，一旦被代局长发现，后果不堪设想。他可是一直你视为眼中钉……”

阿尔温的目光透过她，遥遥看到了多年前的谢菲。

与安托雷不同，原始精灵在地球的罕见血统中也不多见，在吹捧与赞美中长大的她，自然不知道白夜的真正实力与恐怖之处，进而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他不希望她的女儿和她落得同样的下场。

“在你之前，我还收过一个亲传弟子，就是谢南星的母亲，谢菲。”

一声叹息，他本不愿往事重提。一是担心赵晨曦会胡思乱想，二是每每想起就会痛心之至。

赵晨曦一愣。

昨天就反复听到这个名字，原以为是老师的故人，没想到……

“她先祖与我源出同族，只是经过千年的稀释早已与常人无异。作为罕见的返祖，若是不被发现倒也能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只可惜……那些年白夜急于上位，在全国大肆搜寻散落民间的混血后代。”

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阿尔温还是决定把事情说开，免得小徒弟又胡思乱想，让接下来的营救产生不必要的变数。

“父母在一次车祸中双双去世，仅留下奇迹生还的孤儿，被带到时异局还不足五岁，因其罕见血统被送到我这里学习。当时为了自保，我以修撰安托雷编年史为借口长期蜗居小院，未能觉察她暗中与一些激进份子走的太近，妄图推翻刚继任代局长一职的白夜。

结果显而易见，白夜虽因脾性在局内人缘极差，但他的实力确是毋庸置疑的最强之一。谋乱失败，谢菲虽靠血统和我弟子的身份勉强保住了性命，却被编入前往异界的调查团。”

“老师，安托雷不是你的故乡吗？为什么你每每提及都避犹不及？”赵晨曦也是幼时就被带到时异局，也曾亲眼见证过调查团的招募，不明白作为专门指导异界知识的老师会如此排斥自己的故土。

阿尔温连连摇头，不愿再多说。

“去吧，表现的自然些，不要让人看出破绽。还有……”

“我知道，不要与代局长有任何肢体上接触。”深吸一口气，赵晨曦走出老师独门独户的院落。

多亏调查团的选拔，宿舍区基本看不到人，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谢南星的住处。足足敲了三遍才开门，她惨白的脸色比熬了一整夜阿尔温还要糟糕。

一进门，赵晨曦就点开事先准备好的手机视频通话。

“我说，你听，不要讲话，明白吗？”

平和的嗓音似有魔力，成功安抚了因为不停循环的预知梦而焦灼的谢南星。

“你的天赋苏醒了？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虽不知道阿尔温说的天赋什么意思，想着不停循环的梦境，谢南星迟疑地点了点头。

“和我一样吗？”

和他一样？

脑袋已经一团浆糊的谢南星猛然记起，阿尔温有预知能力！

想到这儿，她使劲点头。

“白夜对预知力十分痴迷，你的天赋绝不能让他知道，否则今后都会活在他的掌控之中。”

阿尔温的警告让谢南星脸色陡然一白。

梦里被白夜洗去记忆的场景还历历在目，那感受真实得犹如亲历死亡。

“记住我接下来的话，不能出半点差错。迎候厅的接引员是白夜的眼线，都被深度暗示过。即便他身处异地，也能通过她们观测到基地的情况。就算能侥幸躲过人眼，安置在墙体里的微型摄像机也会捕捉到总部的每一个角落。

不要做多余的事，跟着晨曦走。哪怕白夜觉察到不对劲，等他赶过来也已来不及。记住！无论如何，不能让白夜触碰到你的身体，他能通过肢体的接触窥探到你的记忆。”

听到这儿，谢南星的视线忍不住四处瞟。

单人宿舍就一盏灯和一个用毛玻璃隔开的浴室，连马桶都是老式蹲坑，加上内嵌做隔板的木材、床和桌子，再没有别的东西，摄像头藏在哪儿呢？

“不用找了，除了我和少数几个元老的住所，整个基地都安插了监控。房间里没有摄像，全是声音采集，只要你不说话，监听者发现不了异样。至于我为什么可以……

要是连这点本领都没有，我这导师也算白当了。现在，立刻！赶去测定室。那是少数几个没有法术和监控的死角，我们在那里回合。”说完，阿尔温主动关闭了视频通话。

“走吧，我带你去看医生。可能是苏醒后的不适应，很多人都有过类似的情况。”赵晨曦故意说的很大声。

眼看还有些稚嫩的少女假装镇定自若的模样，谢南星深吸一口气，将恐惧与不安压下。

阿尔温和他的弟子都是冒着与白夜为敌的危险帮忙，不能辜负他们的一片善意。

迎候厅是前往测定室的必经之路，看到她俩出现，刘雯雯果然开口询问，出了什么状况非得去看医生？

“心理承受能力不行，抗压太差了。一个劲的说害怕，想走，带她去医务室打一针镇静剂或许会好点。”赵晨曦一脸不耐烦的表情回答。

“诶～看不出来她这么脆弱，昨天和她说话冷冰冰的，我还以为是那种很强硬的性格呢。”刘雯雯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可熟悉她的赵晨曦却只感一阵恶寒。

刘雯雯本人的声音和软糯可是一点边都沾不上，如果不是听到她说梦话，赵晨曦也不知刘雯雯竟是公鸭嗓。

惊醒后的刘雯雯告诉好友，自从发现同学背地里经常取笑她的声音，就再也没有在人前用过本音。

年轻俏皮的小女生用老气横秋的声音拉长语调，说着一些可爱系的词句，宛如被夺舍了一般惊悚。让原本只是装装样子的谢南星和赵晨曦都不由自主地抓紧对方的衣服。

刘雯雯两眼发直的目送赵晨曦搀扶着谢南星走向南侧走廊。表情呆滞的她像是突然接受到信号的机器人，低头点了几下鼠标，电脑的监控立刻跳到阿尔温的庭院，正好看到他独自一人朝着与测定室相反的方向前行。

感受到身后的视线移开了，赵晨曦推开隐藏在墙壁里一扇不起眼的小门。

因为测定时偶有意外发生，便专门开了这间用于临时急救。还没到上班时间，诊疗室里就只有一个趴在桌子上睡觉的值班护士，她睡眼朦胧地看着走进来的两人，下意识地问了句怎么了？

“新来的，进度落下有点多，着急。”赵晨曦改架为拉，把不知该如何应答的谢南星拽进直通测定室的暗道。

这里不是训练场所，可装聋作哑才是普通人在时异局的自保之道，护士打着哈欠又趴回桌面。

走进充满神秘与诡秘的气息的测定室，确定这里除了她俩外空无旁人，赵晨曦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接下来，就等老师了……

再想到刘雯雯，一向粗线条的她也不禁后怕起来。

也不知道自己以前和她说的话有多少被背后操控的代局长听去了，还好聊天内容没什么太出格的。丢脸还是其次，绝不能害了老师。

※※※※※※※※※※※※※

被称为“蚁巢”的时异局基地最底层是历任代局长的住所，白夜并不喜欢前任们留下的太多痕迹，但这里代表的是身份，纵使有精神洁癖，他依然选择入住。

靠在躺椅上看似小憩，实则大脑一直在通过观测术查看总部的各处。

忽然，迎候厅传来了导师的小徒弟和谢菲之女的影像。

她们两个干什么呢？

查看刘雯雯的记忆，答案居然是害怕？

对于刚知道自己身世的人，这反应也在情理之中。倒是阿尔温……

白夜还记得当年阿尔温因为派谢菲去安托雷的事差点和自己撕破脸，更坚持让没有苏醒的谢南星由亲戚抚养。如今与谢菲之女久别重逢，他过于冷淡的态度反而显得有些异常。

收回了对其他地方的监视，白夜将所有注意力专注在迎候厅。然后，在监控里看到阿尔温独自一个人前往通往地面的关卡。

闭眼凝神，监察术扩展延伸。

确实在移动，是本人而非幻象！

随即通知龙城去测定室，看看导师的小徒弟和新来的在里面干什么？

至于阿尔温，他决定亲自去堵。

我倒要看看你们葫芦里卖什么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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