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问,景逸便答。zhongqiuzuowen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听完景逸的话,李昊更加的不解了。
既然不是最近交换的,那么,自己刻的那首诗怎么会在沈钰的箫上?
除非一种可能,那天出现在天上人间杨柳岸的就是沈钰。
可一个大男人,夜半三更的穿着女子的衣服,满大街的溜达,又是怎么回事?
癖好男色?
自己居然被个伪娘迷住了?
我靠!老子饥渴到这种粪堆上了吗?连公母都分不清了?太特么丢人了!
“那个啥,玉箫还你。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千万别跟你家公子说哈。”
刚才还藏着掖着,问这问那的刁难自己,现在竟又如此痛快的归还。一时间,景逸竟摸不透李昊是怎么想的。
虽然不知道李昊内心的想法,但有一样他可以肯定;李昊不想再纠缠沈钰了。
即是这般,岂不更好?他也省着操心了。
想到这,景逸接过红玉箫,乐滋滋的回雅苑了。
而那时,傅明轩正急的焦头乱额。沈钰发高烧了。
“赶紧去赵尚药那儿,抓点去风寒的药来,就说是我受了风寒。”
“不是……怎么又……”见情况有变,郝兴竟不知道怎么办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见此,傅明轩使了个眼色,会意郝兴赶紧离开。
“是!小的这就去!”
郝兴刚出门口,就知晓傅明轩为什么那么着急了。景逸回来了。
见是郝兴,景逸旋即一惊。与此同时,郝兴也意识到了景逸眼中的警惕。
“呦,是景老弟回来了。那个啥,沈太师又吐又呕的,我家爵爷这才……”
听说沈钰出了状况,景逸一把便拨弄开郝兴,窜进屋内。
那时,傅明轩正往沈钰的额头上放着湿帕子,样子很是焦虑。
见此,景逸推开傅明轩一把便将帕子扯了下来。
“出去!”
“我……”
“出去!!!”
虽然料到景逸会来这么一出,但傅明轩还是有些不悦。
自己这般的照料沈钰,景逸不但没说句好听的,还像对贼一样的轰撵自己。
刨去身份不说,才还在一起喝酒来着。太不讲情面了吧?
“你护主心切,我不怪你。可这帕子招谁惹谁了?他烧的可是厉害的很!”
“我家公子的身体,景逸自会照顾。爵爷还是请回吧!”
别说男女授受不亲,就是同性,也不能没经过允许,就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啊!
饶是傅明轩,即便是恼火,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还是那般的平和。
“即是不便,那本爵就不打扰了。对了,我叫郝兴去赵尚药那儿抓药去了,不刻也就回来了。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我与沈太师我们不分彼此,你也无需客套哈。”
傅明轩最不愿意自称‘本爵’,这当口自称,无非是提点景逸知道点儿身份。
他可是太子的表哥,皇后的亲外甥,正宗的皇亲国戚。
他景逸一个下人,怎么可以这般的对他无理?
别说是暗示,就是明说,景逸也不会顾念到那些。该黑脸,照样黑脸。
在他眼里,只有沈家人才是他的主子。
皇上老儿他都不放在眼里,别说一个傅明轩了。
“好了,我知道了!记得把门关上!”
景逸如此的不通情理,直叫傅明轩无奈至极,一时间竟搞不懂沈钰为什么选他做书童。
傅明轩走后,景逸便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也明白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此时也只有他才能照顾沈钰。
顾不了许多,景逸便开始了物理降温。
打了盆水,沾湿巾帕,敷在沈钰的额头处,景逸又撩开沈钰的手臂,捋着动脉擦拭了一番。
若不是碍于沈钰是女子,前胸后背他也不会漏掉。
许是太急迫,景逸竟忽视了沈钰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答水。直到第二次换巾帕他才发现。
继而,他便摘掉沈钰的发冠,披散开一头秀发,替沈钰擦着头发。
许是动作太过轻柔,竟让烧得糊涂的沈钰产生了幻觉。
“钰儿不孝,钰儿不孝哇!”
“怎么了公子,这怎么还哭上了?咱没在家,咱现在是在东宫,别哭了哈!”
景逸最看不得的就是沈钰落泪。这一哭,直叫景逸抓心挠肝的难受。
“光弘,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呜呜呜呜……”
虽然不知道沈钰口中的这个‘光弘’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此时能从沈钰口中喊出的名字,一定是个非常存在。
意识到沈钰有喜欢的男子,景逸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
即便知晓痴心妄想,虽然也知道此生无缘,但他却无法控制那颗跳动的心。
可他只是个下人,一个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孤儿。又怎么能配得上沈钰呢?
一想到低贱的身份,景逸的刚拳就握的嘎嘎作响。
他抱怨上苍的不公,憎怨生下他的父母。
是他们让他成为了没人怜,没人爱的孤儿,是他们间接剥夺了他爱沈钰的资格!
说实话,遇到沈钰之前,景逸从来就没感觉到他是个人。
儿时,景逸就被母亲抛弃,被抓去做苦力当矿工。吃过土,喝过尿,挨过毒打、患过重病,可谓九死一生。
那些日子,景逸仿佛把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尝了个遍。
他曾想过死。可是老天居然绝情到连个死的权利都不给他。
也许,那就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许是加在他身上的罪还没有受完。
直到十年前的一场狂风暴雨,一个神秘人将骨瘦嶙峋、命悬一线的他丢到沈府门前。
打那以后,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个人。
沈钰收留了他。
那时沈钰七岁,他九岁。
自打被沈钰收留,沈钰就待他如亲哥哥一般。成日里的粘着他,喊他哥哥。给他好吃的,好穿的,教他识字,教他读书。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懂得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留恋,什么是牵挂,什么是恩情,什么是责任。
就是这么个穿着男装的小女人给了他自信,给了他憧憬美好的希望。
也许,他就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活,为她而存在的吧?
“公子!我是景逸啊!”沈钰抓着自己,口中却喊着别的男人,直叫景逸的心都要碎成玻璃渣了。
“哥,水,水……”
听沈钰要喝水,景逸急忙擦了把眼泪,起身去取茶壶。
就在他刚刚走到茶案那时,突然听见窗外有心跳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
意识到有人偷听,景逸嗖的便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飞身屋脊。
旋即,景逸也飞身房上,玩了命的追撵。
可行至一处宫闱,人影竟然不见了。
因为院中住的是宫女太监,心跳的声音也是杂乱不堪。一时间,景逸也分不清,哪个心跳才是那个人的。
又因为出来的匆忙,房门也没上锁。忧心沈钰下,景逸又急急折返雅苑。
可当他进入沈钰房间的时候,却猛地愣住了。
沈钰居然不见了!
登时,景逸便意识到是重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么,到底是谁将沈钰偷走了呢?
“傅明轩!你把我家公子弄哪去了!”
听说沈钰不见了,傅明轩旋即玉容失色。
“我来问你,方才你干什么去了?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
本以为傅明轩的嫌疑最大,可这么一看,又好像与傅明轩没什么关系。
那么沈钰到底被谁移走了呢?
不能啊……
回想李昊递给自己红玉箫时的干脆劲儿,景逸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怎么回事?快说啊!”
自己这心乱如麻的,景逸却支支吾吾,耽误着时间,直叫傅明轩气不打一处来。甚至,都想扇景逸两个大耳瓜子。
“你给我听好了哈!我与你家公子是极其要好的朋友,现在只有我才能帮助他。若想要找到你家公子,你就给我配合着点儿。一点环节也别漏掉的,一句话都不能省略的,据实回答。听见了吗!”
景逸也知道傅明轩是急破所致。可也不能因为他急,就跟他什么都说呀!
“其实吧,也没什么。就是我家公子东西丢了,命我去水车那找了一圈儿而已。”
“东西?什么东西?”
“……一把……玉箫。”
“……”
听到这,傅明轩蹬上鞋子便往出跑。
如此一来,倒把景逸给弄糊涂了。
自己也没说什么,傅明轩怎么就那么着急的往出跑呢?
只是个共职的关系,他干嘛那么担心沈钰?
没道理啊!
仔细想了想,景逸的眼睛亮了。
傅明轩定是昨晚上与沈钰挥手告别的那名男子。
若自己没猜错的话,沈钰口中的那个‘光弘’,应该就是这个风流的傅爵爷。
那么,既然已经知道沈钰是个女子,李昊那么急迫的找沈钰,他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李昊?看来也只有一个理由能说得通,傅明轩在防着李昊。
这样一来,脉络就清晰了。
皱了皱眉头,景逸苦笑了一声。不由得自卑起来。
两位情敌都是如此重量级的人物,他一个卑贱的下人又拿什么跟人家争呢?
沈钰招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招惹上这么两位难缠的主儿?
一个是风月场上的花花公子,一个是不学无术的混蛋太子。不论谁赢了,沈钰的日子都不能好过了。
叹了几口气,景逸便往自己的卧房走去。不管事情如何进展,自己这身湿衣服总得换换吧?
“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路过郝兴的房间,见灯还是黑着,景逸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尚药坊离雅苑不算远,按理说郝兴也应该回来了。可都这么久了,这小子为什么还不见踪影?
难不成是傅明轩急迫沈钰的病情,怕自己忌讳,派郝兴引开自己,把沈钰偷偷移走,找可靠的人秘密医治去了?
主仆俩在跟自己玩声东击西?
那傅明轩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跟自己装急迫?自己一个下人,他还在乎?
没必要啊!
难不成不是做给自己看的?
那这小子这心思可就……
不过那表情又不像装出来的。
若是这俩人倒也没什么,是别人可就坏了!
早朝的事情,景逸听沈辰邺说道来着。听说沈钰貌似得罪了什么大皇子的老丈人。
想到了打击报复,景逸不禁毛骨悚然。
虽然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但多留个心眼总没什么坏处。
由于思绪作怪,一种不妙的感觉也随之袭来。
忧心下,景逸便飞身屋脊,想要去看个究竟。
沈钰的心跳,景逸是再熟悉不过了。凭借着非凡的听力,景逸竖起耳朵,四下寻找起来。
行至丽正殿附近,景逸似听见了几声火枪的声音,貌似还听到了沈钰微弱的心跳。登时,景逸便心急万分!暗道自己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丽正殿以北是两处住宅区域。以西是内坊,安置的是负责太子日常事宜的宫女和太监。东北面居住的则是负责做膳食的宫人与尚药局的医疗人员,心跳的声音很是杂乱。
直扰的景逸的耳膜都快炸掉了。就连沈钰的心跳声都辨别不出来了。
无奈,景逸只好开启了过滤听觉模式。
突然,一种与之截然不同的声音引起了景逸的注意。
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景逸向丽正殿东北面疾驰了下去。
声音是由典膳厨与尚药坊中间的一处杂物间传出来的。
终于,景逸在杂物间的一处地窖内找到了声源。
“谁在下面?”
“救命!救命啊!快救救我!”听见窖口上面有人,窖底下那人加大了音量。
由于剧烈的疼痛,声音都变了味道。
这回景逸可是听清楚了。意识到是郝兴,景逸刷的纵身而下,蹭的便把郝兴薅了上来。
那时,郝兴已经疼得面部扭曲,下肢与左胳膊俱是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怎么还掉这里了?看见我家公子没有?”
“沈太师?沈太师不是在雅苑吗?啊!疼死我了!骨头好像断了……”疼痛难忍下,郝兴也顾不上许多了。颤指着下肢,乞求景逸帮帮忙。
郝兴这般,景逸自然起了怜悯之心。旋即附下身去,撩开袍子查看。
“没事,只是脱臼了。忍着点哈。”
继而,寂静的院落中便传来嘎嘣嘎嘣的声响,以及郝兴啊啊的几声惨叫。
“好了!没事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抹了两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郝兴顺着景逸的力道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关节,郝兴便把之前的事情与景逸道了个详尽。
出了雅苑后,自己便去了丽正殿东北处的尚药坊给沈钰抓药。
药抓的倒是蛮顺利,但是那个姓赵的尚药官不负责熬药的器具。若是取药罐子还得找专门人员登记报备。于是,他便去了下一个部门。
就在取完药罐子往回折返的时候,却被人套进了麻袋,逼问桃园的守备情况。而后便被打晕丢在了地窖内。
“过程就是这样。不过……我认为这事跟沈太师失踪没什么关系。那几个人应该是冲着宝物去的。无冤无仇的,他们动沈太师干嘛?能不能是太子见沈太师烧的不轻,派人把沈太师接走了?”
“……”
有盗贼进入东宫,而后沈钰便失踪了,难道真如郝兴所说,几人是奔着宝物去的?
东宫戒备森严,光来回巡视的东宫卫就有十来波之多。又有几个人敢抵了着脑袋来东宫盗取宝物?
若真是李昊把沈钰挪走了,干嘛还要声东击西?不是多此一举吗?
看来,沈钰定是遭到仇家的暗算了。
回想起方才的枪声,景逸更加的焦急了。连个一二三都没说,便又纵身屋脊,寻找沈钰去了。
自己的轻功可谓可以了,能避开自己已经是不易,再折返回去把沈钰偷出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方定不止一人。
能不能,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