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锦绣福地盛观中殿,七霞西境各界好手云集。mengyuanshucheng
无数金宝、灵宝、玉器、金器作为装饰点缀的盛观中殿气魄恢弘、金碧辉煌,这里是锦绣福地处理大事的庄严宝殿,倾尽了锦绣福地几代人心血,中殿内使用的所有装饰品全部具备法器属性,各种珠玉焕发着目眩神迷的色彩。
从殿前玉阶,到门前龙龟兽像,再到门辕朱漆金粉、殿内铜鹤陨鼎、宝钟玉磬——具都是非凡之物,这些宝物直接彰显了锦绣福地的不凡地位,四壁圣刻、古字繁符、灵诀法印、妙语神章,皆是闪闪发光,比九禅寺那样的大梵宝殿都不知道明亮了多少倍,就连梁顶各处间隔均匀悬挂的宝烛和灵灯,都分外耀眼、目眩神迷。
盛观中殿的殿前摆放着一尊巨大的三足飞环鼎,三足鼎立、双耳生太极、圆廓纳乾坤,云烟缭绕、气雾弥漫、紫霞升腾、混沌无常,天地间的五行元气在三足飞环鼎畔缓缓流转,如仙云盘绕、神霞醉人。
此间中殿人流涌汇、强者云集,但别看殿内高手极多,盛观中殿此刻却一片庄严肃穆、鸦雀无声,隐约间,中殿内还充斥着一股子暗蓄已久的浓重火药味,明里暗里的蒸腾着,叫人惴惴不安,心难平静。
殿内,一袭白色宫纱长裙的红杏夫人立身于中殿中心,飞环鼎畔,她身姿婀娜、玉体挺秀、风彩卓然、如妖似魅,一头浓黑发亮的乌丝随意披在香肩之上,整个人的身上都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杏花香气。
红杏夫人的美在七霞界是出了名的,即使有人将她看作中年贵妇,却也不失为最美丽的贵妇,她明眸皓齿、面凝鹅脂,唇若点樱,眉如墨画,神若秋水,说不出的柔媚动容,即使站在七霞西境诸界所有女修的队伍里,一样可以脱颖而出,如谪仙下凡。
她那玲珑窈窕的身段无暇无垢,举手投足都充满了高贵、大方、雍容、得体的春情,其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一颦一笑,似满园春色、妩媚动人,她的每一个动作都能让人驻足观望良久,惊叹不息,她说的每一句都可以直入人心坎、如仙音渺渺,亘古长存。
哪怕她现在说的话,在很多人听来都是强词狡辩,但没有人敢对她的声线挑三捡四。
盛观中殿,红杏夫人婀娜多姿、语出连珠,正娓娓道来,她的声音像平静的小溪中涓涓流水、像佛塔飞檐上悬挂的紫玉金铃、像莺声呖呖、像仙钟淅淅,更像一曲神音流转传长、经久不息,即使其言语中略有激亢、不忿之意,那如小桥流水的声音依旧显得格外明晰、分外清丽。
盛观殿会,主要目的还是要问明月余前闵山那次行动中途夭折原由,红杏夫人被西境十五宗联名发难,请动蛮帝当面盘问究竟,她不得已冒着生命危险站在了盛观中殿上。
数日前落剑峡那场刺杀险象还生,虽然红杏夫人安然无恙的抵达了锦绣福地,但萧洪章、上官若凡是付出了血淋淋的代价的,两个人重伤来到锦绣福地就被照管了起来,安心疗伤,至于剩下的饭五斗、巫映雪、谢燃等人也是都有伤势在身,可见落剑峡地一战,何其惊人。
尽管如此,到了最后,她还是要站在盛观中殿上面对西境十五宗小心眼的指责和盘问,这的确让啸月宗觉得委屈,甚至是受到了羞辱,可是红杏夫人站在盛观中殿时,并没有发火,她明言详述、一丝不苟、逻辑缜密、准备充足,基本上用最言简意赅的语言、谨慎周密的逻辑、以及自己的切身体会,结束了自己的发言。
盛观中殿进行了片刻,红杏夫人终于收了尾,人才济济、强者如云的中殿内,蛮帝身边的近侍——灰袍老者言绪真人用矍铄深邃的眸子扫过全场,然后又用洪亮严肃的嗓音发言道:“诸位西境宗主,红杏宗主已经将桐州行动的首尾详述了清楚,尔等还有何不解之处,可以向红杏宗主当面闻讯了。”
盛观殿会主要的流程就是让红杏夫人详细的阐述当日撤兵的原由,西境十五宗联军首脑发起质疑和问询,然后再经过各方各面的证据汇总,决定红杏夫人当日之举是否有草率甚至故意搁置计划的嫌隙,再决定是否给予定罪。
西境十五宗素来瞧不起啸月宗这个后起之秀,因为蛮帝的另眼高看,长久以来心生嫉妒,并有很多人觉得啸月宗只是一个乌合之众的门派,完全没有资格与他们平起平坐,可是这一百五十多年来,蛮帝对啸月宗的期盼令太多人眼红,其中许多西境地区的资源也是尽可能的让啸月宗调派使用,这更是触及了很多人的利益,是以西境各宗,对啸月宗早就心生不满,方才日积月累,终于暴发。
闵山的行动是西境严密谋划了近十年的最大举动,那场战役被西境认定是将会左右七霞格局的重要大事,可是红杏夫人先差人摸入闵山,又在最后关头偃旗息鼓,这让很多人为之震怒,故而才有了今日西境各宗联名问罪的戏码。
盛观中殿强者中走出一名老人,正是当日在迁跃山上便对红杏夫人决策大为不满的流明教大长老严锦,他大步走出,先是毕恭毕敬的给坐在上首双目紧闭、似在闭目养神的蛮帝施了一礼,然后才一抖袍袖,单手负在身后看向红杏夫人质问道:“红杏宗主,听闻你数日前途经殉道岭、落剑峡两地遭人伏击,对宗主的遭遇,老朽深表遗憾,不知夫人的伤势可好一些了?”
严锦先是问候了一下红杏夫人的伤势,意指他今日站在这里发声质疑,只是因为当日行动计划影响到了大局,对红杏夫人,并没有个人方面的微词和看法。
红杏夫人心如明镜道:“多谢严大长老关心,在下只是受了些轻伤,不足为虑。”
“嗯,既然如此,那严某不才,有几点疑惑,还请夫人解惑……”先问候了一下,严锦马上道:“宗主适才说道闵山行动当日突然获得来自东境的军机情报,说骆临楼亲率武楼大军暗中蛰伏桐州各地,不知可有证据。”
“有。”红杏夫人既然敢来,自然有多番准备,他从怀里取出一支玉简筒道:“这是后来本宗命人在东境各地收集的消息,上面详述了从闵山行动之前两个月来,山海书院以及东境各宗的修士调动,其中显示了骆临楼自三月开始便频繁并暗中的将武楼弟子分批遣离禹洪山,于此七日后,武楼剑坛弟子出现在许州,经流河,进燕镇,取道直卢,进广岭,又三日,紫剑坛、青烟殿、北乔岭弟子大多在燕镇汇聚,从而经直卢、费伐、垢深等地,分批进入了桐州境内,并暗中潜伏了起来……”
红杏夫人声音袅袅,犹若夜莺轻唱,他黑发如瀑、冰肌玉骨、超然脱俗、声线清丽道:“……与此同时,许州、千岭、凤地各大东境天宗弟子也有频繁的调动,许州三宗,各有过万人马陆续离开洞天福地;千岭数十小宗的强者几乎尽出;凤地烟霞洞天五老破关而出,不知去向,后来在广岭的小环城内露面……这一切的蛛丝马迹,都足以证明,东境对闵山行动早有获悉,所以本宗才临时决定,连夜撤兵,以防落入敌人设好的陷阱。”
说完,她美目流转,杏眼妩媚,自信意味十足的看向严锦。
盛观中殿的所有人听到了这番话马上交头接耳了起来,毕竟他们也经过了多番的调查,但是东、西两境局势如此紧张,很多人都无法深入东境腹地查个一清二楚,即便有些小道消息,也无从证明和辨认,而且绝大多数人,根本一点情报也得不到。
如此一听红杏夫人说的头头是道,便在底下纷纷议论。
中殿到处都窃窃私语的声音。
严锦被红杏夫人的一席话说的老脸通红,显然没想到对方做了这么多的调查,他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应对,见众人模棱两可,红着老脸语气变得梆硬道:“红杏宗主调查的够仔细的,可你又如何证明自己所言皆为属实?”
“是啊,你怎么说都行,可有人证、物证?”这时,一名白发苍苍的老者跳了出来,跟着严锦质问道。
中殿上锦绣福地的强者几乎全部到场,从蛮帝身边的亲信言绪真人,到阵法宗师苏千,再到长老何忠褫,等等等等,无一不看向红杏夫人。
红杏夫人面带微笑,全身都闪烁着圣洁、雍容的光辉,她面向蛮帝道:“这些消息,皆有东境各宗弟子口述,并留有精血气引、血书证言,句句属实,那些证词都是本宗花费心力在近月取得,昨日已经呈与尊上亲自阅览,尔等若不信,尽可向尊上求证。”
“有证词?”众人顿时一惊,本来他们红杏夫人即使有些证据掌握在手,但也无法证明真实与虚假,谁又想到,红杏夫人为了今天这场自辩,居然从东境那搞来的证词。
满殿修士不约而同的看向蛮帝,这时,他身边的灰袍长者言绪真人见蛮帝没有开口的意思,马上代为其劳道:“老朽可以作证,昨日红杏夫人已经见证词呈于尊上,尊上阅过,内容翔实、血荐无假,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