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事无成那又怎样 第4章 沈佳禾的过去

初到这条商业街的时候，我没有任何想法。因为之前所在的地方，对我而言根本不需要思考吃穿用度。那个时候我只需要烦恼今天怎么消磨时间。

我当掉了自己身上能当的一切东西租了一间地下室。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意识到吃穿用度是一笔很大的开销，很快我跟还在襁褓里的你就变得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了。

那天傍晚，我带着你打算出门找点免费的东西果腹，就在这条街上，当时我真的饿得快要死了。然后我在一家面包店前看到了一个小女孩正提着装满了面包的篮子出来，满脸笑意。我很想上前问她要一块，哪怕一块，我也觉得足够我们俩再撑一段时间了。但我没有，因为我连叫住她的力气也没有了。我所有的力气都花在了能够牢牢地抱住你。然后她很快就一蹦一跳地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我头昏眼花，一回头去忘这条街，眼前是炸开了的路灯灯光和各色店面橱窗里透出来的光亮。那个时候这条街还是热闹非凡的。我不知道我接下里该往哪走，我也是第一次带孩子，第一次出远门，但我不想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我低头看了一眼你，你那个时候还小小的，大概就这么点大吧，笑起来也很可爱。然后我再一抬头，就下雪了。我这才意识到现在是冬天，外面真的很冷。我把你紧紧裹在怀里，但我还是觉得很冷。寒冬的冷气从我的衣领、袖口、裤脚，不断向里灌。

一股巨大的悲剧感从我心底蔓延开来。我就这么站在风雪中静静地看着你。

雪从我身上落到你脸上，但你好像一点也不怕冷，就是看着我不停地笑。你以前真的很乖很爱笑。你还记得你一年级的时候刚放学就跑回来冲我妈妈妈妈地喊吗，那个时候你多粘着我啊。

后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抱着你走回阴暗的地下室的。那天晚上我真觉得自己饿得快死了，但我一闭上眼就是这条商业街。雪景里的灯光十分好看，照得整条街都暖洋洋的。从灯泡来透出的橘黄色灯光，把地面也照出来了一片温暖的领地。领地上化出的雪水反射着橱窗里的商品。我当时就想，我一定要在这条商业街立足，开一家属于自己的店。然后我想到那个从面包店里走出来的女孩子，她笑得很幸福。我就想，那我要开一家甜品店，既买面包也卖甜点，要让来店里的人都能笑着走出店，也要让你有一个甜甜的、快乐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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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妈妈，这么写真的没问题吗？”万事兴看着坐在一旁眼角带着泪花的可颂，心里也颇有触动。

“嗯嗯，就这么写。”沈佳禾拿着儿子的作文纸，逐字逐句地检查错字病句，边看边赞许的点头。

万事兴把脑袋凑过去，又草草扫了一遍自己的作文，还是略带狐疑地问道：“真的没问题吗？”

“诶，你这话说的。”沈佳禾指了指作文题目《我的母亲》，“现在老师就爱看这种，你写得越感动越好。你不放心可以再加一个，那天晚上你还发烧了，我冒着大雪背你去医院。”

万事兴了然地点点头，拿出新的作文纸重新认认真真又写了一遍“我的母亲”，越写头越低。沈佳禾这才注意到作文纸上出现了几滴水滴，把笔墨晕染开了，很多字都糊成了一团。

沈佳禾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地笑意，拍了拍万事兴的背安慰道：“咋了这是，文笔太好把自己写感动了？”

“妈妈，”万事兴停笔，始终都低着头，语气哽咽，“对不起我都不知道您以前这么辛苦，我以后一定会好好孝敬您。”

可颂擤了擤鼻涕也应和：“店……店长，没……没想到您以前过得这么苦，独……独自一人把万事兴养大……”可颂哽咽的差点说不出话，“您……您放心，以……以后我一定加倍努力工作……”说到这可颂已经泣不成声。这一顿哭泣引得万事兴再也憋不住了，趴在沈佳禾身上嚎啕大哭。听到万事兴激烈的哭声，可颂也进一步放声大哭。整个厨房里只回荡着两人悲怆的哭声。

沈佳禾看着眼前温情又悲怆得难以形容的画面，一时语塞，但想了想脸上又露出一副忍俊不禁但又严肃的神情，两只手分别捋着哭得浑身发颤的两人安慰着：“好了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