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时空通话 第3章 刻意的破绽

犯罪现场会留下破绽，这是每个“不完美犯罪”的通病。但是悬案现场，还会有所谓破绽吗？

“喂喂，干什么呢？想入迷了？”同桌江开的声音一下子将乔希惊醒，她揉了揉脑袋，撩起垂在耳边的碎发。

“啊…没什么，咳咳。”虽然嘴上这么说，身体还是下意识看向了秦扬。

刻意的破绽，是秦扬给出的，还是本就如此？

一天的课很快过去，高三虽然累，却确实称得上是充实，忙得没有功夫想其他的事，当然，这只对于认真学习的好学生。

而乔希，似乎早就从一个乖巧听话的好学生变成了那个不务正业的，成天想东想西的人了。

“我死的时候，还是这样啊，居然没有变瘦一点…”

乔希上下滑动着档案，用手撑起头，眼睛快要眯起。

飞速略过大量文字信息后，乔希的目光停留在了一张图片上。

是她所熟悉的家。虽然，只有她一个人。

这是案发现场的照片，桌面整洁，地上有没有任何脚印或是血迹，她只在这张照片的一角出现。

“发饰？”乔希所看见的是一枚精致小巧发饰，没待她做出反应，属于秦扬的头像在下角闪动。

“有没有联系上那个秦扬？是真的还是假的？”

看来是现在的秦扬，乔希扶起即将滑落的眼镜，点进了聊天界面。

“有，是真的。而且我还拿到了我死|亡的第一手资料。”

“觉得自己很幽默？”

可不嘛？乔希撇了撇嘴，现在可没有人能得到几个月后的案件的资料。

“没呢，对了，你看看这个。”乔希不假思索，将图片截给了秦扬。

“这是什么？案发现场？”秦扬仔细看着图片，做出结论。

“没错，你再看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吗？”

“发饰？”

“嗯嗯。你也知道，我是不喜欢这些玩意儿的。”

“我记得某人的头上有个发饰。”

“这…这是别人送我的生日礼物…”乔希其实不知道自己在解释啥，她确实没有关注过这些精致的小东西，一是她从来活得粗糙，二是她没有钱。

“是吗？难怪呢…从你生日一直戴着。”

“等等，你注意到了！那你为什么不送我生日礼物？不过发饰已经掉了啊…”

“不愧是你啊，东西到你手上能活几天就不错了。说回来吧，这个案发现场遗落的发饰，可不是你和你身边的人可以承担的。”

“？？你怎么知道？你不是我身边的人吗？”

“是。但我负担不起。”秦扬倒是爽快承认了，这让乔希无话可说。

“这不是重点，你身上没有这样的价值…而且这种贵重的东西出现在命|案现场，警方也没有理由不怀疑。”

“是…而且还有一点，这发饰只在这一张图片里出现过，此外所有图片都没有。”

“...是他发来的？”

“你在怀疑你自己？”

“确认过他的身份了？”

这家伙这么谨慎？连自己都不相信了？

“确认过了，没有问题。”

“档案里有关于发饰的记载吗？”

“没有。”

“你有机会再去问问他资料是从哪里来的。”

“我居然忘记了这个…也许就是你呢？”

“是他不是我。而且我不认为以我的性格会去做警察。”

“是，我忽略了。抱歉。”

乔希向后仰倒，停止回忆，揉了揉额头。下课铃响了。她觉得自己的状态不能再差了，担心未来之事，对于她来说本身就荒谬可笑。

秦扬的记忆在2018出了问题，因而他们目前不能确定世界的唯一性。但这只是乔希的自我安慰，甚至安慰的对象还不是自己。

他们什么都做不到，没有完全的信息，或者说没有真实可靠的信息，一切都如空中楼阁，浮在云端上，若云飘走，一切都将倒塌。

“感觉你最近非常不对劲儿啊。”江开从一堆书本里抬起头，“醒醒，你高三了。”

乔希摸了摸鼻子，四处张望，片刻视线回到课桌上。

“这个题你会吗？”她从摊开的物理书上找出道题，问着自己亲爱的同桌。

“小问题啦…来…”

乔希沉默地坐在店里，手里捧着范莱买的奶茶。

“怎么了，希希”身为好友当然会察觉到她的无言。

“没什么…我看到这店里的留言墙…就觉得，虽然这些留言现在看起来很美好，但纸条总是会被换下的。”乔希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拿着吸管用力戳了戳奶茶。

“嗯？”范莱眨了眨眼，而后笑起来，“希希是想过留言吗？不过担心它不会永远存在？”

“嗯嗯。”给了台阶当然要下，乔希忙不迭地点点头。

“这有什么的？纸条写下的，你怕心里记不得吗？就算纸条还在，心里的事忘了，纸条上的事就只是故事了。不过你要是真的想保存，还不如去石头上刻字。”

“就像某某到此一游？”乔希笑了起来。

“那可不嘛？”

两人笑作一团，直到店长为她们拿来了留言条和笔。

“希望在很久以后还能像如今一样。”

两人互相道别，在岔路口分手。

“现在我有一个可以确认世界的机会了。”等到好友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乔希立刻折返回学校。

“十年…什么都有可能没有，不过学校消失的几率在我能接触到的地方是最低的…”

乔希知道学校的南墙爬满藤蔓，而且以此作为学校的“特色”，她第一次来到这里也确为此惊叹。

现在要思考的就是，该写些什么，才是发生了这件事的证明。

乔希拍掉手上的灰，拿出了手机。

“秦扬，能去学校看看吗？”

“正巧，我在学校附近。”

诶？真有这么巧啊？

“你…学校真的还没被拆掉啊？”

“没有。”

“去南墙看看，那里的藤蔓都还在吧。”

“还在。叫我过去看什么？你在南墙找到了穿越时空的通道？”

“你说话好幼稚啊，能像个28岁的人吗？我在南墙刻了字，来确认我们的世界。大概在我们教室的下面…高三教室。”

“嗯…我看看。”

乔希摸了摸刻在墙上的字，字迹还是浅浅的。十年后的这里，会是什么样子？

“看到了…jlsn。”

距离十年。

人间还是一如既往残酷。

乔希走在路上，脑袋有点蒙。毕竟得知自己确切的死讯，真的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

“乔希？”清越的男音闯入耳朵，使得她不得不抬起头，挂起笑容。

“谢老师好。”

这个穿着米色风衣，围着咖啡色围巾，总是笑着的青年是她的代理语文老师，叫做谢零。

是个不折不扣的帅哥。

“今天不是星期六嘛？怎么这个点了还在学校周围逗留？嫌作业不够多？”

“哪有？我以为忘记带数学卷子，就回学校看了，结果学校也没有。”乔希满脑子的谎言大概就是为这一刻准备的。

“还这么冒失？好了，快回去吧。”谢零看了看手表，朝她挥手。

“嗯，谢老师也早点回家吧。冬天外面还是挺冷的。”

“嗯。”

等到乔希的脚步声消失，青年脸上的笑意也渐渐褪去，他回身看着女孩的背影，呼出口气。

冬日的风吹着，这座南方的城市，终是有了衰败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