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附近聚集了很多外来者,他们身上的魔法气息很陌生,我看看……一共九人,一个四阶,五个三阶,两个二阶,还有一个一阶的。”
刻莱诺将感知到的信息详细地转述给佩塔尔,祂接着道:“这支商队实力不俗,联起手对上达特也有一战之力,要不还是等他们离开……?”
“魔物潮最多三天就会彻底爆发,在光明屏障破损的情况下,不仅大量魔物即将涌入这里,四阶五阶魔法师的感知更不是吃素的,”佩塔尔两个指头捻着最后一颗饱满的红果子,许是坏事积得太多,她的语调反而轻快起来,“我们没有回头路啦,刻莱诺。”
“姑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我才是这个计划的主心骨,就算是装,也要装出运筹帷幄的样子来。”她满嘴跑火车,脑子却高速转动,顶着莫名的痛感,她捕捉到了一抹在刹那间闪过的灵感。
“好歹说点让人、不对,是让神信服的话来啊!”刻莱诺还以为佩塔尔有啥好主意,祂不忿地叫道,“还走一步看一步呢,妳咋不把他们全部踩死!”
回答祂的是一阵令祂难以忍受的沉默,祂眼看佩塔尔一声不吭,健步如飞地朝教堂方向走去。
当距离逐渐缩短到不用魔法感知也能瞥见教堂门口的数个人影时,佩塔尔停住脚步,她蹲下,借着树丛的遮挡缓慢潜行。
她眯起眼睛,看清了离她最近的一大一小两个男的,耳边隐隐约约飘来他们的对话:
“喂,我们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进去啊?这个破烂地方的神甫还摆上谱了!”小的那个虽然矮,脾气倒大的很。
“马修,马修,别这样说,这里是光明神国,不可以对神甫不敬。商队进入教堂需要登记,队长先进去登记了,我们再等等吧……”年纪偏大的男人手里牵着马匹的缰绳,躬着背对名叫马修的少男好声好气地解释。
“我呸,什么神国神甫的,也就吓唬你个马夫,你再教训我,我叫阿爹出来就开了你!把你丢到魔物堆里自生自灭!”
马修指着男人的鼻子骂,那男人唯唯诺诺地牵着马退到一旁,不敢吱声了。
哇,小小年纪就有泼夫风范了。佩塔尔饶有兴趣地看他们内讧,马夫在商队里的地位不高,他挨了一顿骂,旁边几人还是该干嘛干嘛。
她估计马夫是那两个二阶里的其中一个,至于马修……听起来似乎是这支商队队长的男儿,怪不得魔力波动弱的要死还敢叫嚣。
她盯梢的时间有点长,刻莱诺终于憋不住先开口了:“我没有说妳弱的意思,没有啦!妳不要多想,七岁的一阶五星很厉害了,很!厉害!了!”
“嗯呢,我知道,不用那么热情的夸我。”若是现在有面镜子,刻莱诺一定会发现佩塔尔眯着的眼睛里满是狡诈。
“妳……”刻莱诺气急。
“我有一计,”佩塔尔先行打断刻莱诺,“你觉得如果我诱导那边那个蠢蛋大骂达特,达特忍不住把他们踩死的几率有多大?”
“一半一半?”刻莱诺谨慎地预估道,祂对达特不甚了解,在祂的印象中达特是个爱狗叫但只会叫的男人。
佩塔尔竖起食指摇了摇,随即又问了一个不太相干的问题:“达特现在在哪儿?”
刻莱诺感知了一下,回答道:“站在门口正要推门呢,他体内的魔力流动不是很平稳,感觉有听到一耳朵骂他的话耶……他身边还有个四阶的,大概是他们说的队长。”
佩塔尔干脆起身不藏了,她抬步迈出山路,目不斜视地往教堂大门前走去,几道不善的眼神齐刷刷地落在她身上,其中自然包括马修的。
“喂,你站住!”被拦在门外好一会儿,马修本就憋了一肚子火,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少年竟敢当他不存在!
“你有什么事吗?”佩塔尔颇为冷淡地问,她甚至没有转身,头一偏,眼一睨,端足了教子的架势。
马修对比了一下双方的身高,发觉自己勉勉强强高出一些后,他更为嚣张地拦在佩塔尔面前,他右手食指不客气地指向佩塔尔,道:“对,就你,来让老子揍一顿!”
佩塔尔快速打量了一番四周:这支商队只有马修一个低龄儿,其余皆是三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们的五官深邃,头上围着布条,手指脖颈处都戴着各色饰品,这是他们来自同一部族的象征。
在马修向她发出“宣战”后,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中添上了几丝戏谑,原本吸烟谈笑的男人们聚成一个半圆,不动声色地将两个孩子圈在中央。
“不太好吧……”不等佩塔尔假意推脱,马修就提着拳头冲了上来。
哈,从小生活在教堂的脆弱花朵,怎么比得上和阿爹走南闯北的他!他活了十三年,有十年在商队行进的路上颠簸,不提魔法这类靠天赋的东西,他光凭武技也——
刚和姜妗成交完手,马修粗糙不堪的挥拳在佩塔尔眼里像是被放慢了十倍,她也不避,右掌接住了马修的拳头,左掌也顺势包住另一记不太聪明的左勾拳。
她左脚后撤,双臂肌肉紧绷,摆出了角力的姿态。但她没打算持续多久,正当马修脚拼命蹬地,脸都憋红了之际,她收着劲往前一推,轻易地把马修推了个屁股墩儿。
“你怎么可以在昔兰尼这片神圣的土地上使用暴力呢?”佩塔尔捂嘴惊讶道,仿佛方才推马修的人不是她,“还有你们是谁?这座教堂和方圆土地都归神甫大人管,你们经过,是必须要向神甫大人报告的呀。”
商队众人什么私没走过,贩售的商品没有一件的来源是不丧良心的,他们显然对代表善良的光明神毫无敬畏之情。
这个小破地方的神甫他们也看不上眼,要不是正逢魔物潮,他们不得不捏着鼻子走这条在商队间臭名昭著的路线,半夜还被野猴子劫走了半数食水。
大伙儿半饱半饥地赶了一天路,这神甫却只准队长一人进教堂登记,把他们晾在外头,换谁都得窝火。
向来只有马修让别人吃亏的份,商队中的几人暗地里交换了眼神,对马修的挑衅行为相当地默许。
不好和你神甫撕破脸,还不能扁一顿教堂的孩子吗?反正是孩子间的“小打小闹”罢了。
“怎么那么吵?”达特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本次的过路费并不充裕到能让他有个好脸,小孩的吵嚷更是雪上加霜。
“孩子之间的打闹而已,达特老哥,你不会那么较真吧?”阿帕娄熟知男儿的秉性,他伸手推开浮雕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后面一段时间就要承蒙老哥的照顾了,我家男儿就这样,活泼,魔法从来不知道好好练,想必是不如教堂里培养的教子的,十三岁了也就一阶三星——”
阿帕娄的话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看见他的好男儿拼力气拼不过人家,被推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剩下半截明贬暗褒的夸耀他是再也说不出来了。
“呵,”达特冷哼,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也不怎么样。”
他的交际是一等一的稀烂,否则早年他东窗事发时,也不至于没有一个老相识来捞他两把,落井下石和不擅言辞构成了他的语言艺术。
“我要把你烧成炭,你这个贱人……!”马修尖叫道,他的尾椎骨钻心地疼,他在大伙儿面前丢那么大脸,翻涌的恼怒完全淹没了他的理智。
“我是光明神虔诚的信徒,你如果再诋毁我的身份,我将对你发起决斗,我相信公平公正的神甫大人会理解我的!”佩塔尔大义凛然地说道,她攥起右拳放在左心口,满脸肃然。
“狗屁光明神,狗屁神甫!还有你这个狗屁信徒,我一定要杀了你!!”马修不管不顾地咆哮着,抓起一把灰胡乱撒向佩塔尔。
在没人注意到的教堂门口,阿帕娄暗道不好,他视线往旁挪去,正对上达特骤然阴鸷的眼神。
抱歉拖更了好久~上学适应中,目前状态良好!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33章 商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