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姜妗成虽也头疼,但仍捉住了佩塔尔的言下之意,“你和姥姥说说,是不是达特那雄畜又犯贱了?”
“不是他,是新来的厨师,女性,叫做拉德。”
佩塔尔看着姜妗成一脸“谁啊”的表情,无奈地继续描述道:“个头很高,黑头发,佝偻着背,默不作声的那个,还是你和我提的,你说你爬树摘果子的时候远远的看过一眼。”
姜妗成从果子联想到场景再联想到人,她一拍脑袋,发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音节,“哦~!她就是新厨师啊。”
教堂的斜上方有一片茂密的果林。那天她蹲在树杈上,眼瞅着一群白袍人围着一个比他们高出许多,手脚都戴着镣铐的人进了教堂。
姜妗成眯着眼睛辨认了一会儿,她看不出是女是男,只从对方拖着沉重的镣球还行动自如中判断或许是个练家子。
她当中央教廷发配罪犯呢,在当晚的饭桌上拣重点和佩塔尔一五一十地说了,谁知道和新鲜出炉的情报相差那么大。
她拍头的手顺势挠了挠脑后,青雀往旁边跳了两步,不忿地伸喙拔姜妗成的头发。
“嗷!臭鸟,我要拔了你的毛做发冠!”姜妗成头皮一疼,她跳起来就要捉鸟。
“啾啾啾!”青雀灵活地躲开,叽叽喳喳地似是在嘲讽。它可是最优秀的情报员,怎么会被轻而易举地捉住?
“先停,听我说完。”大量触肢四散开,几根把半空中的姜妗成摁下来坐好,另外几根封锁包抄了青雀的躲避空间,几息间便将雀儿捆严实了,带回佩塔尔的面前。
“小、小佩塔尔,这个触手是不是也有一点……”多。姜妗成看看被裹成粽子的青雀,又看看烦躁化成实质般黑气,身后众多触肢张牙舞爪延伸开的佩塔尔,她选择正襟危坐地听正事。
“很好。”佩塔尔抽了声响指,捆住青雀的触肢松开,雀儿蔫头耷脑地扑腾到姜妗成头顶,也学着样子窝好了。
“啾啾……”听听,果然是个欺软怕硬的,连叫的都婉转了许多。姜妗成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表达她的鄙视之情。
佩塔尔没空疏解一人一鸟之间的矛盾,她简明扼要地讲明白了拉德的实力与怪异之处,尤为强调了其“狂信徒”的身份。
“你在昔兰尼待的久,有没有听说过狂信徒这个组织?”她对推导出来的组织背景还存余悸,凝重地问道。
姜妗成的眉毛拧在一起,她抱着脑袋晃悠了几下,踌躇地开口道:“哎呦我这记性……好像十多年前是有从中央来的教廷走狗,说要挑选村里的小孩去加入、加入‘光荣的为光明神奉献的组织’,大概就是你说的狂信徒吧。”
“所以呢,你们把走狗怎么样了?”佩塔尔追问道。
“你也知道的,咱们村里当时哪来小孩啊,”姜妗成用手托着下巴,食指指节不老实地磨来磨去,“姊妹们都是大老粗,脾气也不好,自然是就地格杀啦。”
“顶着光明神的名号行招摇撞骗,豢养死士的缺德事,新教那群畜生可没少干。”
姜妗成略一思索,结合拉德被押送来的场面,她很快做出了推测:“她绝对不止三阶,中央教廷的三阶魔法师多如牛毛,按照她作为狂信徒的消耗品身份——抱歉,我不该这么说,我的意思是在真正掌权的主教们的眼里,不管是信徒还是狂信徒,都只是廉价的消耗品,区别仅在于是否好用罢了。”
“我理解,”佩塔尔轻轻点头,面色平淡,“你继续说。”
“手脚有镣铐证明她是戴罪之身,那么‘没有被处死而是被送到荒郊野岭的教堂做厨师’,这件事本身就证明了她的价值。”
姜妗成悠悠地吁了口气,接着道:“在昔兰尼,普通人唯一的价值就是魔法天赋,引申含义就是总体实力。”
“也许她受了伤导致等阶倒退,也许她觉醒了过人的专属魔法,总之,她并不像你感知到的那么简单,佩塔尔,你要小心。”
佩塔尔颔首,她道:“我很惜命的,你不用担心。”
既然达特敢接收拉德这种危险的人物,他应该有控制狂信徒的手段,说不定拉德还是他主动问中央教廷讨要的。
目的呢,达特的目的是什么?
她推理的头疼,忍不住抬手扶额,大拇指摁在太阳穴上揉着,“唉……先别管她了,说说商队的事吧。”
无名村的这条商道,在外围姊妹们的坚持打击下早已上了黑名单。但这条道直达中央,又开着光明屏障,附近的魔物稀少,仍然是许多大商队的不二之选。
姊妹们的战力与精力终究有限,纯靠武技根本拦不住雇佣着高阶魔法师的大商队,她们只得放路,因此每月都有一两班人马来教堂“做做客”。
借的是“暂宿”的名头,实则行贿赂之事。达特这个穷乡僻壤的小神甫,靠着收商队的过路费捞进了不少油水。
商队歇脚,少则二三天,多则一两周,此前教堂的两任男厨就是乘此机会向商队兜售些昔兰尼特有的珍稀食材。
眼下魔物潮正是汹涌的时候,如果商队雇佣的魔法师感知出什么端倪就坏了,错过这次机会就得等明年……佩塔尔眼底闪过焦躁,她得想个办法把商队赶走,越快越好。
“是啊,都是坏消息呢!”姜妗成倒是不受佩塔尔的情绪影响,她嗓门洪亮地总结道,“所以,小佩塔尔,来和姥姥打一架吧!”
她撑地跃起,一记右侧踢朝佩塔尔的面门袭去。青雀尖啸着扇着翅膀挪窝,停在附近的树枝上
上一刻还沉浸在思考中的佩塔尔猛然回神,姜妗成的大脚伴着劲风已至耳畔,她不得已旋身抬肘硬挡下这一击。
好重!她右足撑地,忍着左手小臂处的闷痛,眼角不自觉地抽搐了一下。
姜妗成踢的又快又狠,完全没有留手的意思。
那她更没有留手的道理!
佩塔尔借力后撤,与姜妗成拉开距离,她甩甩酸麻的左手腕,突如其来的攻击和被打断的思绪令她十分不爽,几度收敛的糟糕性格也在此显露无疑。
“在发什么疯呢?”她冷声道。
说话间,她矮身避过姜妗成咄咄逼人的正拳,绕至左侧想用肘部攻击姜妗成的肋下。可惜对方看出了她的意图,一招反拳从她的颈部砸下,她的一切动作停滞,“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小佩塔尔,就这点实力,不够看的呀。”姜妗成像吃错了药,乐呵呵地挑衅道,“用魔法也好,用武技也罢,连姥姥的招都接不住,想再多也是空屁!”
……可恶。佩塔尔咬牙,丰沛的烹饪魔力开闸泄洪般流经她的受损部位,不消几秒便恢复如初。
她迅速伏身上踹,这脚出其不意地踢中了姜妗成的膝盖,她正要转轴二踹接一个扫堂腿时,姜妗成伸臂一抄,将她的右小腿抄夹进臂窝桎梏住,同时附赠一记凶猛的避无可避的直拳。
佩塔尔提胯挺腰,空余的左腿堪堪上勾住姜妗成的颈侧,她借力扭身,直拳打在她的后背心,拳劲震得她五脏六腑都在抖。
这短暂的受击时间足以让她施展土魔法,交错的地刺接连刺出,迫使姜妗成避让,她抓住了姜妗成臂膀一瞬的泄力,奋力地抽出右小腿。
她没有放过这个近身的大好机会,左膝盖窝勾紧姜妗成的脖颈,却被捉住脚踝摔在地上,她眼冒金星,鼻腔一热,一股暖流缓缓淌下。
啧。她起身,随手抹去鼻血,再召集风元素汇集在脚底,以快上几倍的速度重新攻向姜妗成。
地刺、附风、水球、燎火……四种基础魔法在佩塔尔的一次次进攻中逐渐打出了配合,原先还需构建的术式现在能顷刻间瞬发,辅助她的武技应对着姜妗成的招式。
最后的当然是……“影魔法·置换!”再次受击飞至半空的佩塔尔,压着喉间的腥甜喊出了这句咒语,她与悄然在姜妗成背后形成的地刺置换。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死死抱住姜妗成的腰,探下一只手阴险地抄起姜妗成的小腿,趁对方单脚站立前扑时,她用肩猛顶姜妗成的臀部,成功将人放倒。
佩塔尔跟着倒地,还不忘决出胜负的初心,她呼哧喘气着绞住姜妗成的脖子,却没力气绞紧了。结果姜妗成一扒拉她的手臂,这裸绞就破溃得不成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佩塔尔你真是……”姜妗成要花好多心力应付佩塔尔奇招频出的魔法,她也喘着气儿,但快笑的喘不过来了。
佩塔尔身上压着一个姜妗成,她睁着死鱼眼完全放弃了挣扎,她和咸鱼的区别就是她还会翻身喘气罢。
“怎么样,打完之后心情舒畅多了吧!”姜妗成乐道,“你呀你,老板着个脸,只有打架的样子才像小孩,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姥姥喜欢!”
“……嗯。”佩塔尔不愿承认的事情有很多,没准是被姜妗成的拳头打中了“说真话”的开关,她轻哼一声算是答应。
第一次描写打斗场面!(兴奋搓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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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女人的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