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场, 电话是被对方挂断的。zuowenbolan
只不过在挂断之前, 所有人耳朵里听见的是沈瑜之不痛不痒的一句话。
“臧栖山,你是傻逼。”
接着现场连线的声音就变成了急促的“嘟嘟”声。
我日,我日, 我日,我日啊啊啊啊啊啊啊,沈瑜之刚才是沈瑜之我操, 我没了, 这又是什么惊天大瓜
臧栖山跟沈瑜之, 臧家最近可真是热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只有我笑人家臧栖山跟梁戍星根本就不熟好嘛, 哈哈哈哈我都替他尴尬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这么多瓜谁知道我该吃哪个
关注点不应该是沈瑜之居然是受这件事吗之前公司给的人设一直暖男总攻啊啊啊啊啊,我站反了
直播弹幕一轮轮根本都看不清,只能瞧见满屏的“哈哈哈”还有“我操”。
岐林顺手拿了自己的手机,撑着 自己的胳膊也跟着笑, 然后跟着大流儿一块发弹幕。
他想了一会儿实在想不出骚话,就干脆打了一串儿“哈哈哈哈哈”,自觉不过瘾, 又添了一句,“臧栖山傻逼。”
山易亭在一边儿瞧着岐林, 自己撑着身子站起来, “你心是真大, 总之最近你应该是没活动了, 我会帮你留意沈先生那边的动静, 正好以前活动太多,你都没时间休息,不管这件事以后怎么发展,至少眼下来看,你有了一段儿能称得上假期的时间。”
岐林用手背蹭着自己现在眼角的眼泪,乖巧点头。
山易亭看见岐林现在这副样子,摇着头,“我真是看不透。”
他原本以为已经认识了岐林,但是总是有的时候,看岐林就像隔着一层纱,怎么都捉摸不透。
岐林现在还两腿交叉,坐在凳子上忙着给梁戍星的翻车直播贡献弹幕,旁边儿的山易亭就没笑出来,他直接关了电视,坐在岐林对面一本正经,“你知道现在整个卫华集团都联系不上臧南渡的事儿么”
岐林这才把眼角的眼泪蹭干净,自己捏着手机上下翻看,嘴里回着山易亭的话,“我知道。”
“不就不怕他真的有别的想法,”山易亭说完自己也觉得有挑拨的嫌疑,就又解释,“我先告诉你实话,我不是沈方舟的说客,还是说句实话只是为你好,我现在得到的风声就是他被家里的事搅的难脱身,到底回国的日期现在来说根本没法儿预测。”
“这件事现在风声很紧,我能透露的也就这么多,”山易亭轻轻放了本材料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里面有你违约要承担的责任清单,管理任何一条的风险我也专门轻律师咨询过,先让你看着自己心里有个掂量。”
山易亭说完自己站起来,手里还是那跟岐林初见他时就没有换过的笔,“我试探过沈先生的口风,事情可能到不了我想象的那一步,但是前提是你得足够听话。”
岐林瞧着被山易亭规整的四边儿都齐得过分的文件夹,自己伸手压在上头,然后往对方那头一推,“你带着一块儿走,我用不着看。”
“岐林,”山易亭很轻的喊了他一声。
“山易亭,”岐林也回了他一句。
最后山易亭弯腰捡了桌上的材料,眼神复杂盯着岐林,最后出了门。
岐林则往桌上放了条腿,连带着自己身上一晃一晃,抽着闷烟。
山易亭没走多久,孙成洲来了电话。
岐林接通还没说话的时候就觉得对面有点儿吵,所以岐林用肩膀把手机在耳朵上贴瓷实了,才又拿手里的火机往自己嘴上放火。
“山哥。”
“小林,我现在在机场,那个就是跟你说一声,”孙成洲那头边说话,还边在对面说着“不好意思,让一下,让一下。”
然后才有对着岐林说,“我单方面联系不上臧爷,打算这几天去一趟。”
岐林咬着烟,看着眼前的余烟一点一点飘散,耐心地等着孙成洲说第二句。
“我先给你打个透个底,”孙成洲在那头压着声音说话,这会儿声音低了不少,“臧爷该是有麻烦了,这次去我能帮多大的忙都不好说,我给你个电话,要是过了三天我还没联系你,你就”
孙成洲估计自己也不知道说什么了,就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干脆憋了一句,“臧爷不希望你出事。”
“所以,多给自己留条路。”
孙成洲说话还举得这话题带的太严重,正想着说点儿什么话轻松一下的时候,电话那头的人笑了。
鉴于周围很吵,孙成洲被人流挤得连手机都捏不稳,一度以为自己听错了。
之后断断续续的笑声让孙成洲不怀疑了。
岐林的确在笑。
“你现在说的话,跟山易亭的一模一样。”
“也跟别人一模一样,”岐林嘴里开玩笑,“有的时候我甚至觉得你跟山哥在偷偷搞对象。”
“不不是,你别听他瞎说,我们就是那天晚上喝醉了,没看清,其实什么都”孙成洲说着话感觉被带跑偏了,就咳了一声严肃回来,“我这次去,心里没底,所以臧爷多久能处理完那些事儿我都没法儿给你一个准信,你明白吗”
岐林踩着凳子坐起来,把烟夹在指缝里抓了抓头发,把他解释了无数遍的话又说给孙成洲听,“我等他,多久都等。”
“如果这次连你都不回来,”岐林自己做着最后的假设,盯着自己手里还在烧着的烟,学着以前臧南渡的样子,在火星儿上捏住,说,“那我就去找他。”
“不差这一辈子。”
机场播报登记的消息,孙成洲听着那头的保证,好一会儿没说话,最后说,
“但是我有句话给你,臧爷对你动了真心思。”
岐林听着,笑着说了知道,就挂了手里的电话,看着手指上的烟灰,最后轻吹了口气。
但是三天之后他没等到孙成洲的消息,相反是沈方舟先坐不住,让山易亭带了话。
他要见面。
岐林一开始想回绝,但是想着确实有些话要当面儿说,也就应下了。
歧林时隔几个月再见沈方舟,就又感叹这人满眼精明。
“坐,这么长时间不见,看你见我都生分了,”沈方舟晃悠着身子,在椅子上用胳膊压着一沓纸,“纯聊天。”
然后又接了一句,“也是纯工作。”
歧林把自己放在台面儿上,也摊开讲,“你说,”然后自己伸手捏了桌上的烟,像是主人似的跟沈方舟敲了个对脸儿的二郎腿,“我不同意。”
沈方舟眼睛往下瞧,嘴里出着余烟,把烟头浸灭,问他,“你都不听听”
“我不是想帮你省点口舌,”歧林也伸手,还没掀开桌上的材料,就已经开口,“违约书和新剧本。”
沈方舟脸上再也压抑不住笑,“你开个条件,只要能留下就成,我不跟你卖官司。”
沈方舟抬脸,眼神飞翘,“我挺中意你。”
“不管是作为床伴还是同事。”
岐林的手只是碰了一下两本儿材料的塑封面皮,就说,“我进门的时候就说了我不同意。”
房间里已经开了空调,桌上的茶也从头凉到底。
沈方舟重新倚靠在座位上,两手交叉垫在自己下巴上,“我可以再告诉你件事,听完再说也不着急。”
岐林人跟着朝后仰,意思是我等着听。
“臧南渡他回不来了,”沈方舟脸上带着一种势在必得的笑,又补了一句,“按时间来说,应该叫”
“从今往后。”
“你继续,”岐林换了条腿,添了根烟。
“臧南渡业务范围广,跨度大,自然牵扯的东西就不止国内这一摊,”沈方舟说得不急不慢,“像他这样的人看起来随心所欲,但实际上掣肘的代价很多,他的婚姻只能是为了一切对臧家有利的东西。”
“但是,岐林,显然你不是,”沈方舟摆正了身子,连脚都不晃了,“但是你不一样,你也没必要陪着他耗,你是个聪明人,这点我无可置疑。”
“谢谢,”岐林依然没怎么有坐相,“但是我不同意。”
沈方舟身后把桌上的两份文件摊过来,“新剧男一和违约合同,你总得选一个签字。”
歧林拿了新剧本,“下心思了。”
这个剧本沈方舟之前跟自己提过,歧林光是看着冰山一角都知道这角色有多出彩。
“不止这些,现在梁戍星给你作的妖,我都能帮你抹干净,以后只有你想不想赚钱,没有你赚不了的钱,”沈方舟敲着桌子,“所以你就不”
沈方舟正说着,就看见岐林捏着烟,沿着剧本底下那个角儿,把纸点了。
所以剩下那句话他就没多余再说。
岐林把敲着的二郎腿放下来,两腿朝外撑着,就捏着纸的另一头,看着火苗儿往上窜。
最后红色的焰火把白纸吞噬,岐林稍稍那手扇了扇,最后把带着火的碎屑往地上扔,接着拿鞋踩了。
等岐林把脚抬起来,地毯上就已经烧露来个窟窿。
“不好意思,”岐林嘴上说着抱歉,“挺漂亮一花纹,我瞧着还挺喜欢的。”
沈方舟眼神发暗,“有的时候我真觉得只有臧南渡死了你才能消停。”
“这话不算严谨,”岐林掸着衬衫站起来,又用脚在刚才他说喜欢的图案上踩了踩,“要是臧南渡死了,”
“那我就陪他下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