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和侦探 第30章 第十七章 过去的故事（下）

从约瑟那儿拿到那些记录着被贾克斯霸凌过的人的名单后，丹尼尔就没闲下来过，他用了两天的时间去询问那些人，一开始那些被欺负过的孩子有些似乎是因为害怕而不敢开口，后来在听到贾克斯已经死亡的事实，才说出来。

可一一探访下来，丹尼尔也没能从其中找到杀害贾克斯的凶手，亨瑞家是他最后才去的。

当他敲响亨瑞家的房门时，亨瑞的父母并不在家，给他开门的是一个姑娘，个子小巧，外貌清秀，看上去像是一个高中生。

后来经过介绍，知道对方是亨瑞的姐姐，且已经大学毕业工作一年的时候，丹尼尔还有些惊讶，毕竟对方那张脸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已经出入社会的成年人。

“他们都这么说，可能是外表的原因，有时候会有些麻烦，比如出入一些成年人才能出入的场合时，总是会被查。不过好处就是总会被别人多照顾一些。”对于丹尼尔的惊讶，尤娜倒是一点都介意反而是跟人这么说道，说完又给人倒了一杯茶，问道，“你来是有什么事吗？维斯特警官，需要我叫我父母回来吗？他们工作结束应该也快了。”

“不，不用，既然你说快结束了，那我可以等他们，不用特意叫他们回来。”

“好吧，那有什么是我可以帮你们的吗？”

“嗯，”丹尼尔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是这样的，你有听过一个叫贾克斯的孩子的名字吗？他跟你弟弟亨瑞是同班同学吧？”

尤娜愣了愣，听到自己弟弟的名字，脸上的表情一时显得有些悲伤，隔了半晌才回道：“没有，我从没听我弟弟说起过这个名字。他怎么了？”

“他在四天前被他的父母发现死在了自己家的浴室，是被人谋杀的。”

“那跟亨瑞有什么关系呢？维斯特警官，你会找到我家来应该也是去亨瑞的学校调查过了吧？你不知道吗？亨瑞已经死了，就在三个月前他趁着我们都不在家的时候割腕自杀了，等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都已经僵了……”尤娜说着声音里已然带上了哭腔，等意识到自己情绪失控后，不免带着歉意同丹尼尔说道，“抱歉，维斯特警官，我好像有些太激动了，可是一想到亨瑞我就忍不住。亨瑞是个好孩子，他聪明懂事，我的父母都很喜欢他。”

对比丹尼尔表示理解，同时又问了一句：“那你呢？”

“什么？”尤娜似乎没明白丹尼尔问的是什么。

“你和你弟弟之间的关系应该很好吧？”丹尼尔问出口，又怕这样的话题显得突兀，不免解释道，“是这样的，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三个孩子的父亲，我最小的孩子叫约翰，前几天才过完十二岁的生日，他有一个哥哥和姐姐，姐姐比他大了四岁，哥哥的年纪倒是跟你差不了多少，他们跟他们的小弟弟之间的关系也很要好。倘若有一天小约翰出了什么意外，我想他的哥哥和姐姐也许会比我们做父母的更伤心。”

听完丹尼尔的话，尤娜不禁点了点头，道：“是的，从小我们感情就很好，我们……”

尤娜的话并没有说完，门口就传来了敲门声和一个女人的声音：“尤娜，亲爱的，你在家吗？我和你爸爸都把钥匙落在公司了，来给我们开一下门。”

听见人叫自己的名字，尤娜对丹尼尔说了声抱歉就站起身走向了门口。

看着这家的男女主人走进了房门，丹尼尔也站起了身，看着明显对自己的出现很是疑惑的两人，丹尼尔还没来得及开口介绍自己，尤娜就先替他开了口：“他是丹尼尔·维斯特，是一名警察。”

显然这对夫妇对于一个警察会出现在自己家都感到有些意外，过了半晌，这个家的女主人，才开口道：“你好，维斯特警官，我是莫莉，莫莉·莱恩，这位是我的丈夫，杰米，请问有什么是我们可以帮忙的吗？”

“他是为了亨瑞的同学来的，一个叫贾克斯的孩子，说是在前几天被人谋杀了。”尤娜在丹尼尔说话前开口解释道，接着又问着自己的父母，“你们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吗？”

“我们……”

“没有，我们从没听亨瑞说过这个名字，很抱歉维斯特警官，我们恐怕帮不了你。”在莫莉刚准备回应丹尼尔的话时，原本沉默的杰米却突然变得激动了起来。

“杰米，别这样，”莫莉拍了拍自己的丈夫，有些抱歉地看向丹尼尔，“抱歉，维斯特警官，我丈夫他还没完全从亨瑞的事情中走出来。亨瑞他三个月前……自杀了，如果是因为那个被杀的孩子跟亨瑞是同学所以你想找他了解什么的话我们确实帮不了你。那孩子性格一向比较内向，在学校里并没有多少朋友，跟他要好的朋友他都会跟我们说，所以他的朋友我们都知道，可是关于贾克斯这个名字，就像我丈夫说的，我们从没听说过。”

无疑杰米突然的反应是让丹尼尔觉得疑惑的，可他却并没有说些什么，只是转而说道：“那么好吧。那让我们来说说亨瑞吧，太太你刚刚说你的孩子亨瑞在三个月前自杀了，我能问问是什么原因吗？”

对于丹尼尔的问话莫莉和杰米都没回应，就连尤娜也是沉默不语的，见此丹尼尔干脆开门见山的说道：“是因为那孩子在学校被人欺负了，所以想不开才会自杀对吗？”

听到丹尼尔的话，莫莉不知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竟是流下了眼泪，见到自己的妻子落泪，杰米不禁有些生气，伸手揽住莫莉的肩膀，有些愤怒地说道：“你都知道还问我们干什么？”说着又道，“怎么了，难道那个欺负亨瑞的就是那个叫贾克斯的混蛋吗？所以你今天才会来找我们，是觉得我们知道这一切所以杀了他吗？”

“不，先生，我只是……”眼见着杰米情绪越发激动，丹尼尔不禁开口想要解释点什么，可他还没说完，就被对方粗暴地打断了。

“如果不是的话，就请你现在马上离开我们家，就像一开始说的，我们并不认识那个叫贾克斯的混账，如果一早就认识的话，我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对他动手，早在三个月前，我的孩子刚死的那一天我就该杀了他了！”

话说到这儿，丹尼尔也觉得自己确实应该离开了，只怕再留下去也得不到什么更好的结果。

从亨瑞家离开，丹尼尔就回了警局，到目前为止，亨瑞的父亲倒成了他最大的怀疑对象，莫莉和尤娜的态度好像是真不认识贾克斯这个人一般，可杰米虽然口口声声说没听说过贾克斯的名字，但那话里对于贾克斯这个名字透露出来的恨意却是一点都不带掩藏的，他想他或许应该找时间单独跟杰米谈谈。

可还没等来丹尼尔去找杰米进行详细的询问时，他却先收到了约瑟的电话，那通电话打过来，只说了一句：“我被人跟踪了。”随后又留下了一个地址就匆匆挂断了。

一时丹尼尔也没再多想，带着队员就赶往了约瑟所说的那个地址。

等他们赶到就看见约瑟似乎跟人打了起来，见此丹尼尔毫不犹豫就冲了上去阻止了这场争斗。

跟约瑟打起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三十来岁的男人，据约瑟说是从两天前他觉得有人在跟踪他了，今天算是被他给抓到了。

出于安全考虑，丹尼尔安排了一名队员送约瑟回去，自己才跟着剩下的另一名警员把拷住的男人带回局里。

“叫什么名字？”到了审讯室，丹尼尔看着对面的男人问道。

“警官先生，我什么都没做啊，你们凭什么抓我？”在审讯室这是听到得最多的话。

丹尼尔对于对方的话并没有回应，只是说道：“回答我的问题。”

那人在僵持了一下，最终还是说出了自己的名字：“怀恩·贝鲁。”

“说说你为什么会跟那孩子打起来。”

“不是我，是他先打得我啊，警官先生，你们要抓也应该抓他啊。”怀恩说着还不忘用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脸，道，“你瞧我这个，警官，这可都是被那个小混蛋打的。”

“那孩子说你在跟踪他？有这回事儿吗？”

“没有。”

见人不承认，丹尼尔也不着急，只是说了声：“你最好想好了再回答。”

“我真没跟踪他，就只是恰好跟他同路而已，我家跟他是同一个方向不行吗？”

“当然可以。”丹尼尔这么应了一声就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见人离开，怀恩不免有些着急地开口喊道：“你去哪儿？警官先生，你先把我放了再走啊，警官先生……”

“安静一点儿，这里是审讯室。”直到被另一个留在审讯室的警员吼了一句，怀恩才肯闭上嘴。

出了审讯室，丹尼尔就直接找了局里的资料员，问道：“刚才那个人的资料可以帮我查一查吗？叫怀恩·贝鲁，我看他有点儿眼熟，应该进来过，可能还不止一次。”

丹尼尔的猜测是正确的，资料显示怀恩·贝鲁的确是个惯犯，不仅是当地的警局，在别的地方也有过入狱史，半个月前才刚被放出来，现在就是个无业人员，住的地方是以前父母去世留下的房子，不过那个方向跟约-瑟家可是完全相反的。

拿着查来的资料丹尼尔才重新回到了审讯室，将资料放到怀恩面前，开口讲道：“怀恩·贝鲁，你说你之所以会跟着那孩子是因为住的地方跟他在一个方向，可据我所知你现在住着还是你父母去世后留下的房子，那房子可不像是你说的那样跟那孩子的家是同一个方向啊，甚至都不在一个街区，这你怎么解释？”

“我……我最近搬家了不行吗？”怀恩狡辩道。

“是吗？搬到哪里了？是租的还是买的？有人可以给你证明吗？”

怀恩没再应声，见人不再吱声，丹尼尔不禁敲了敲人面前的桌板，道：“怀恩·贝鲁，你还想再进去多待几天吗？如果不想的话你最好是跟我们说实话。”

听到丹尼尔的话，怀恩还觉得有些好笑：“别吓唬我，警官先生，我只是跟着那孩子，我又没做什么，你们可关不了我。”

“这么说你承认有跟踪过那孩子了？”

“是又怎么样？”怀恩似乎是觉得自己做的事也不算什么足以把自己再送进牢里的事件，说话间还带着些满不在乎。

“你跟着他是打算杀了他吗？”丹尼尔直截了当的问道。

“什么？”这下怀恩倒是有些意外了，“我为什么要杀他？”

丹尼尔没有回答，只是翻开了放在桌面上的文件夹，指着贾克斯的照片说道：“这个孩子你认识吗？”

看着面前的照片，那些照片可不止是贾克斯生前的照片，还有当时在现场拍摄的照片，这对于怀恩来说似乎有些冲击太大了，毕竟他虽然经常出入监狱，但那些也全是因为一些小偷小摸或者性骚扰的行为才会进去，他可从来没要过谁的命。可除了害怕，怀恩还有些震惊，因为照片上的那个人，他的确认识，这也让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说道：“这个孩子，他，他死了？不，这不可能。”

“看来你认识他？”

这下怀恩也不敢再隐瞒了，承认道：“是的，我之前也跟踪过他，但是我没有杀他，警官先生，我真的没有杀他。我会跟着他，是因为一个女孩儿找到我，给了我一笔钱，我才会跟着他的，就跟今天一样，我之所以会跟着他也只是想知道他住在哪儿，我可没想杀他。”

“女孩儿？”

“对，一开始她找到我的时候我没想答应的，但她一次给的钱就够我吃一个星期的了，我那时候又没有工作所有就答应了。”

“那你已经跟了那孩子一天了，还不知道他住在哪儿吗？为什么今天还要跟着他？”

“知道了，我已经把他的地址告诉给那个女孩儿了，今天会跟着他是因为那个女孩儿让我再看看对方家里今天会不会有其他人。”

丹尼尔听完怀恩的话，转头看向了一旁记录的警员，说道：“泰勒，你去把艾尼尔叫来。”

“是。”泰勒应了一声就走出了审讯室。

艾尼尔是警局的画像师，等到对方走进审讯室，丹尼尔才对怀恩说道：“跟我们说说那个找你的女孩儿具体长什么样。”

“啊，她，个子很小，看上去像是一个高中生……”

听到这儿丹尼尔不免皱了皱眉，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种感觉，怀恩嘴里的那个女孩儿应该是他认识的人，后来通过怀恩的口述和艾尼尔给出来的画来看也证实了这一点。

怀恩口中所说那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儿不是别人，正是一天前才见过面的尤娜，说实话这倒是让丹尼尔有些意外的，毕竟从当天他询问尤娜的表现来看对方可完全不像是认识贾克斯的样子。如果犯人真是她的话，那对方的演技也未免太好了，更何况尤娜的外表也不像会做出那种事的人，如果真的是尤娜，那她是怎么做到走近贾克斯家里把人杀死在浴缸的？解剖显示，贾克斯死前有服用过安眠药，据贾克斯的父母说，因为那孩子平时学习的压力很大所以自身就有服用安眠药的习惯，而案子发生时也确实是贾克斯平时睡觉的时间。

如果尤娜是在贾克斯服用安眠药睡着后进入对方家把熟睡的人杀害了，那也应该是在床上而不是浴缸里，总不能是尤娜先把贾克斯搬到浴缸再杀害的吧？毕竟只是从体型上来看，贾克斯可是一个比尤娜高了一个头而且还在发育期的孩。更何况从当时那被清理得不留一点蛛丝马迹的现场来看，怎么也不像一个初犯能做出来的事儿。

直到后来亲手抓到试图对用绳子勒死约瑟的尤娜的时候，丹尼尔都还有些难以置信。

在接受审讯时，对于杀害贾克斯的事，尤娜几乎是一点都没为自己辩解，直截了当地说道：“是我杀了他，在得到贾克斯的地址和他平时经常去的一家酒吧的名字后，我就去了那家他常去的那家酒吧，观察了几天我就发现他虽然对我弟弟做了那种事，但他也对酒吧那些女孩儿感兴趣，所以我就假装是他的同龄人去认识了他。后来我提出要去他家的时候，他也没拒绝，到了他家，在他洗澡的时候我就把加了药的酒给了他，然后在他喝下睡着以后杀了他。

只是在丹尼尔询问这些事是否从头到尾都是尤娜自己一个人做的时，对方却显得有些犹豫，可很快又说道：“没有，维斯特警官，这都是我一个人做的，我是在亨瑞的日记上看到贾克斯的名字，我的父母都不知道。亨瑞的日记是我第一个发现的，从看见贾克斯的名字的那一刻我就计划好了要为亨瑞报仇。但我知道如果让我的父母尤其是我父亲知道的话，他一定会比我先动手，所以我就把亨瑞那些写了关于贾克斯名字的内容都给撕掉了。我的父亲马上就要升职了，他不应该去做这种事，他应该和我母亲一起幸福的生活下去。”

对于尤娜，丹尼尔不免感到有些惋惜听到对方最后说的那句话，也不禁说道：“你觉得他们现在还能幸福的生活下去吗？”

尤娜没有回应，只是低下头选择了沉默。

看着沉默不语的尤娜，丹尼尔有些于心不忍的叹息了一声，才离开审讯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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