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妹妹把她扶起来,“嫂嫂,你还好吧?”
她缓了好一会儿,点点头。
佩佩说:“我们带了粥,你喝点,然后早点回去睡一觉,白天我们在这儿呢。”
她说:“我不要喝粥,我去自己出去吃点干的,我先走了。”走出殡仪馆的门,一阵晨风吹来,抬头看见一轮红日,她感觉终于重返人间了。找了家早茶馆吃了三根油条两碗豆浆,车放停车场也没去开,打车回家了。
青青见了她,也担心道:“太太,你还好吧,我听说老太太去世了。”
“先生没打电话回来吧?你没瞎说吧?”
青青摇头,“昨晚打过一个我说您去医院守夜了,您要不要吃点什么啊?我去做?”
官晶华摆手,“我不要吃了,我路上吃过了,孩子和李姨还没起吗?”
青青说:“这才6点多呢。”
官晶华就说:“你去超市看盾,买一种饮料叫红牛的,买一箱,我这几天要喝的。”
青青说知道了,官晶华也不想洗澡,冲了把脸就先去睡了。
中午家里电话铃响,她都没醒,还是青青叫得她,“先生打电话来了?”
她一听就全醒了,接过电话,“喂。”
“喂,晶华,你在睡觉吗?是不是太累了?“
“没有,我不累,你拍戏累不累?吃得习不习惯?”
“我没事,剧组同事好多香港的,吃得很好,而且北京什么都有还很便宜。最近妈的身体好点了吗?”
官晶华握紧话筒,“秋秋,你不担心了,妈…”
“妈怎么了?妈是不是出事了?“
官晶华知道这事是不能瞒也瞒不过的,“妈昨天下午去世了。”电话里沉默了好久。
郑少秋问:“妈去世之前有说什么吗?”
官晶华不能说她去世之前还在惦记儿子,只得说:“没有,她是睡梦中去世的,走得很安详。”
郑少秋的声音明显哽咽了,“我知道了,你辛苦了。”
“秋秋,你在北京好好的,你不要多担心,一切都会过去。”
“嗯,我知道的,我已经这么大了,没有父母了。”不知怎么官晶华听到这句一阵心酸,“你还有我啊,还有女儿啊,你一定要好好的,我们等你回香港。”
“要拍戏了,我先挂了。”郑少秋匆匆挂了电话,官晶华知道他是不想在电话哭。
挂了电话,官晶华也不睡了,起来洗了个澡又抱了一会儿小咏恩,拿着郑少秋的照片让她喊爸爸。
晚上带了面包饮料坐垫闹钟去守灵,今晚她是有备而来,先把坐垫放在地上,然后把闹钟调两小时一响。她就坐在那里披着小毯子打盹。夜里闹钟响了,她就到灵前烧两张纸,上两柱香,拜两拜,时不时也吃点东西,喝点饮料,就这样坚持了三天,弟弟郑安世终于带着媳妇从加拿大赶回来了。
一进门就哭着问了些情况,又说今晚他和媳妇来守灵,官晶华想着终于解放了。
没承想弟妹是从小在加拿大长大的,进门让她叩头她已经很抗拒了,现在还要她跪一夜在殡仪馆馆守棺材,她当即就不干了,“人死了是解脱,是要上天堂的,我们应该为她高兴为什么要哭哭哭啼啼的,为什么还要搞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我接受不了这种葬礼,这是你们落后的封建糟粕。”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瞠目结舌,郑安世更是急道:“你有毛病吧,这是我妈你知不知道?你当媳妇说得什么话?你洋墨水喝多了,红了眼通不是中国人了?”
官晶华听了这番话真想给弟媳竖个拇指,这说的太对了,太有道理了,这和她心中所想是一模一样的,但她却不能说。眼看那边夫妻两个要在灵前吵起来了,她也上去劝道:“她说得话我听着还是有道理的,她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呢,更何况接受这种新鲜事物,我要不是嫁给你哥哥,凭他是谁我也不干这些事,这不也是没办法吗?让她回家歇着算了,我陪你守着就行了。”
郑安世就叹了一口气,“嫂嫂你能为大哥,她怎么就不能为我呢?”
官晶华心想,这不是你不是郑少秋嘛。
官晶华就日夜颠倒的守了七天灵,到了出殡办事那天,她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珍珍和佩佩跟她一排在灵前跪着给来吊唁的亲友还礼。她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只见灵前来来往往人影,妹妹拜她也拜,妹妹起她也起,突然见两个黑影一大一小立在面前。她恐是眼花了没在意,那黑影开口跟她说:“很辛苦吧?”
她揉揉眼睛一会儿才看清,是沈殿霞和小欣宜,就叫了一声:“肥姐。“
沈殿霞看着她笑说:“当秋嫂不容易吧?我看你老了不少和前几年不能比了。“
官晶华摸了摸脸说:“是吗?这么折腾谁能不老?没事,反正我又不上电视。”
沈殿霞没想到她还挺豁达,也没多说牵着欣宜往外去了。
官晶华也就撑过了这最后一天,第二天早上起来,嗓子又干又疼,头里发沉,几乎话都说不出来了,不过这丧事也算了完成了七七八八了,她此时病倒也不影响什么。郑少秋晚上给她打电话,听到她声音沙哑,问:“你是不是病了?肯定是累病了。”
她说:“只是着凉了,扁桃体发炎了,没什么大事,你不用担心。”
郑少秋心疼道:“在香港着什么凉,肯定是累病的,你好好歇着,我现在在苏州拍戏呢,杀青时还有几场戏要去北京还要去承德,你不养好身体到时怎么来看我?”
官晶华听到这里也顾不上病了,“真的?我还可以过来吗?”
郑少秋说:“你病不好,身体不好,就不许过来了。”
“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养病,不久就会好的,妈妈过了七七我就过去。”官晶华兴奋道。
“那你早点睡觉吧,我也要睡了。”
“嗯,嗯。”官晶华挂了电话,虽然全身都疼,但是她觉得这日子好像又有点奔头了。最近的日子真是太累了,她要是再见不到郑少秋,她真要挺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