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身饲虎【兽世】 第17章 第 17 章

正犹豫着，不知双手抓在哪里的宋则，被身/下突如其来的一个冲刺甩地一个趔趄，上半身直往后倒。

危机关头，前世骑马的经验让他身体本能地夹/紧双腿，不知道放哪里的双手也紧紧抓住了身下的皮毛，这才不至于被猛烈的惯性甩飞出去。

此时的他，全部心神都用来稳住自己以防低落下马，没有发现身/下的虎躯莫名地一阵颤栗，虎爪在落地的瞬间冷不防地趔趄一下，却在下一瞬，以扭曲的角度硬撑着稳住了疾行中的身体。

差点跌趴在地上的经历让白虎冷汗涔涔，努力让自己忽视那双五指张开紧抓着自己腹部软毛的手，压制着不断摇曳的心旌。

第一次载客的白虎就学到了超速起步害人不浅的道理，再不敢提起装X炫技的想法，内心一边宽面条流泪，一边老老实实放慢了速度。

趁着白虎减速，宋则调整了坐姿，上半身前倾，低低地趴伏在虎背上，双手不再犹豫地紧抓住虎颈两侧的皮毛，夹在白虎腹部两侧的大腿丝毫不敢放松。

两人默契地没有言语，内心却翻滚着不同的惊涛骇浪。

白虎的兽形无法口吐人言，却明白了族里雌兽间流传的一句困惑了他很久的话：不要将雄子背在背上，否则你将无力奔跑……

步伐虚浮的白虎也渐渐回想起了那些年长雌兽们在说这句话时，面上严肃中带着些意味不明的神情，现在想来，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神情，分明就是猥琐！

只是他明白的太晚，现在的他已经身处骑虎难下的境地，虽然他是被·骑的那只虎，却比骑他的人还要为难。

适应了骑行虎背视角的宋则，反而渐渐地被穿行于山林间的视野所吸引。

这场突如其来的冰雹，打了这片山林一个措手不及。满地的断枝残叶，以及来不及躲避被砸中的鸟儿、松鼠。不幸的它们即便没有横尸当场，也会很快被骤降的低温带走维持生命的体温。

虎族居住在不惧冰雹的山洞，却无法避免总会有出门在外的人，因躲避不及时或是差了点运气，而出现受伤乃至死亡的情况。

眼下，宋则看到的伤员，就是这样的情况。

外出未归的四名雄子遇到了无法预料的天灾冰雹，幸运的是，他们熟悉这座山，很快找到了一个可以遮蔽风雨的小山洞。

只是，同行的四名雄子中，有一个腿脚不便的跛子，前往小山洞躲避冰雹的路上，本就慌乱的四人更顾及不到别人，直到躲进了小山洞才发现跛子没有跟上来。

落在后面的跛子竭力想要跟上伙伴的脚步，奈何雨水使得山路更加湿滑泥泞，一个不留神，就被一根枯藤绊倒了。

等到风雨停歇，白虎找到他时，跛子已经陷入昏迷，人事不知了。墨竹找到了另外三个挤在小山洞的角落里相互取暖的雄子。

两人汇合后遇到了巡山探查情况的族长夫夫，这才有了白虎领命回孤儿山洞找来宋则的事情。

这样极端的天灾过去，族长夫夫最担心的就是孤儿山洞的幼崽们，在白虎和墨竹这里听到山洞中的幼崽们没有伤亡，且已经被妥善安置后，才稍稍放了心。

宋则被白虎带到小山洞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三只披着兽皮围在兽形墨竹身边瑟瑟发抖的场面。墨竹的腹部还虚虚环抱着一个陷入昏迷的未成年雄子，用自己的体温和皮毛帮助这四个雄子维持温度。

族长黑风担心族中还有其他伤患，在宋则来之前，已经离开小山洞，去往虎族聚集地探查情况，雪崖却守在这里，安抚受惊的四个未成年雄子，等待宋则的到来。

宋则简单查看了四人的情况，早早躲在山洞的三人已经出现鼻塞、打喷嚏的感冒症状，好在没有发热的迹象。

四人中跛子的情况最糟糕，身上多处擦伤不说，原本受过伤的右腿再度骨折，炎症使他烧得面色通红，浑身发冷，紧紧蜷缩在墨竹的怀里不住颤抖。

跛子的情况即便在现代，也是需要到急诊室挂吊瓶乃至外科手术的程度，可这里是无医无药的原始社会，宋则也不是专业的外科医生。

自宋则进入山洞，就一直关注着他的雪崖，再看到宋则严肃的神情，意识到跛子的情况可能比他以为的还要糟糕。

两人视线交汇，默契地走到山洞口。

“他的小腿二次骨折，炎症很严重，再不救治，可能熬不过几天。”

雪崖虽然不完全理解宋则话语中的“骨折”“炎症”是什么意思，但对方忧虑的神情已经让他领会了大意。

“你能看出他的伤势。”雪崖没有被宋则话语中的忧虑牵绊着情绪，反而注意到宋则对病情的探查能力。

宋则微蹙眉头，意识到对方可能把他显露出的医学常识误解为他掌握了医治的专业技能，“我并没有救治他的能力。”

宋则回头，认真注视着雪崖，“他应该被送到大巫那里。”

原身的记忆让他知道，原始部落的大巫身兼医生职责，他也知道虎族没有大巫，只是，偌大一个战力爆表的部落会没有几个交好的兽人部落吗？那么，关系友好的部落中总有一个是有大巫的吧。

只看虎族部落的首领，愿不愿意为一个跛了腿脚的雄子支付救治的代价罢了。

雪崖的目光穿过宋则，落在山洞中蜷缩在虎毛中的跛子身上，张开言语的唇角带了一丝苦涩，“邻近几个部落的大巫，没有善医的，他的情况送过去也只是换个地方等死。”

“与其让他死在求治的路上，不如，你来。”

似乎意料到宋则的拒绝，雪崖不等宋则开口，继续道，“孩子，你能看出他的伤势，说明他传授给了你巫医的道理，你不该怀疑自己。就像雌兽需要通过练习才能更好地使用自己的尖牙和利爪，你也需要通过练习去领会，去掌握巫医的能力。”

“孩子，祂既选了你做虎族的大巫，你也该早日站在这个位置上才是。”雪崖的话仿若海妖低语蛊惑着人心底对权势地位的渴望。

虎族的大巫本就是宋则的目标，这次的救治也是在全族面前展示能力，树立威信的机会。他虽然不是专业的医生，但末世与丧尸较量的几年，他对丧尸的熟悉何尝不是对人体的熟悉，自己受伤治疗更是不计其数，他对外伤的治疗熟练程度，可能还真不比这个时代的巫医差。只要找到对症的草药，他救治成功的几率将会大大提高。即便这次救治不成，也不会有人归责于他。

这件事，于他而言，似乎百利而无一害呢，呵。

当他望向那道蜷缩着的瘦弱身影时，仿佛看到了他幻化而成筹码，有人将他的生命放上天平的一端，而另一端，只是赌一个部落的大巫可以提早上任的可能。

于他而言，生命的重量有如千钧，可于他人而言，部落的未来才是高于一切。

今日，他们是手握天平的裁判者，后日，谁又敢说自己不会在哪天被一只无形的手摆放到天平的托盘上呢。

只有手握更多筹码，才能做一个上桌的角色。

“好，我会尽力救他。”

宋则听到自己的声音，轻轻的，淡淡的，话一出口就被清风吹散了，但他知道，此刻，自己的肩上已经多了一份千钧的重量。

“这个山洞空间小物资少，不适合病人久待。白，你先送这三个小雄子回去；墨竹，你继续环抱住他，不要碰到他的伤腿；雪崖族长，我们要去外面多寻找些树枝回来。”

宋则雷厉风行的安排让不知所措的几人焕发出新的生机，雪崖的认可和支持更是让白和墨竹毫无保留地执行了宋则的安排。

冰雹过后，树林中最不缺断枝残叶，宋则用收集回来的树枝和自己带来的草绳，先将跛子的伤退固定好，防止待会儿移动时加剧伤情，再用剩余的树枝做一个简易担架。

墨竹小心翼翼地将跛子放在担架上，宋则蹲身正要抬起担架的一端，却被雪崖制止。

“我来吧，主峰上的山路，我可是比你熟悉多了。”

考虑到自己和墨竹的身高差，由更高的雪崖和墨竹抬担架，确实会更加平稳，宋则默默退至一边……

山洞外的气温还未恢复温暖，一阵微风袭来，让人不由地打寒噤。

跛子身上裹着的兽皮保暖有限，墨竹和雪崖虽抬着担架，行动却并不慢，宋则背着竹筐，一边竭力跟上他们，一边向两人描述几种治疗跌打损伤地中草药。

宋则现在的精神力不到一阶，还不能调动记忆中关于中草药的储备知识，能想起来几味相关草药，得多亏他末世前户外经历丰富，请的向导专业又敬业。

好在，墨竹和雪崖的反馈中，确实有与他描述相似的植物。

孤儿洞中的火堆被羽照看地很好，山洞外湿凉清冷，山洞里暖意融融。

进到山洞里，几人紧绷的神情不由缓和些许。

宋则留在孤儿洞照看病患，白也被留下来给他当力工使，墨竹幻化出虎形，载着雪崖族长外出寻找宋则路上提到的几种植物。

事关小雄子的病情，再加上天色将晚，两人的步履不免带着几分焦急。

宋则从竹筐中拿出之前外出采摘的柴胡和生姜，一道白色身影递过来一壶清水，宋则顺势接过，道谢的话还没来及出口，就被对方迅速撤回的双手惊了一下。

好险，他差点没拿稳摔了陶罐。

一天之内，先是差点把他从虎背上摔下去，又差点摔了他的重要资产——陶罐，可真是一只毛毛躁躁的大白猫啊。

“嗯，我，是我的错。”

火光将身后人的影子投射在地面，宋则看到了一个手足无措又慌里慌张的黑影在地面张牙舞爪，一会儿挠挠头，一会儿前后脚踱步，怪诞又好笑。

坏心眼的家伙没有出声，自顾清理着手里的药材，顺便欣赏着地面上的有趣默剧。

“emm……那个，部落里的石老怪善做石器，你想要石罐吗？”慌张的白发少年似是终于找到一个可以补救的话题。

本来他的底气并不那么充足，却在看到对方惊喜回头的瞬间，四周都明亮了起来。

“那就太好了，除了石罐，我还想要几个大石缸，这里的山洞里放一个，山洞外放一个，早上打满水，就不用每次用水都跑到河边了。”

宋则边说边比划着石缸的大小，白发少年认真听着，眼睛亮闪闪地，乖巧的模样和方才地上的背影判若两猫。

宋则忍不住想要撸一把大猫头，奈何身高不允许，伸出去的手臂顺势就要落在对方的肩膀，哪知挺拔的白发少年似是要弯腰捡拾地上的什么东西，他的手掌恰巧落在了那头柔软的白发上，下意识揉了两把。

少年的白发不如看起来那般细软，蓬松又不失顺滑，像是不久才被主人精心梳理过。两只迅速充血的耳尖被凌乱的发丝掩盖，不动声色地向下蔓延。

宋则的心情松快不少，“石罐和石缸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这一本写得太难了，正文更新阶段不打算入V了，等完结了再神情申请倒V。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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