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相思，一生两半 第57章 重生：改朝换代

9.改朝换代

皇帝年迈，身体一日不如一日，近来更是缠绵病榻，朝堂里各路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老国师负手立于殿中，心事沉重。

“玲珑，如今朝堂这局面，你可有看法？”

“大皇子和二皇子各成一派，于皇位必有一争，大皇子辅政多年，再加上他长子的身份，自是更得朝臣拥戴，以双方目前的实力来看，二皇子应不是大皇子的对手。”

“即是这样，那大皇子登位也算是众望所归了。”

“未必吧。”

“听你这语气，是不赞成？”

“难道爷爷赞成吗？大皇子拉拢朝臣，广纳门客，如此高调行事，便是已将皇位看作自己囊中之物，而且此人极为刚愎自用，不择手段，他若为君，其余皇子还活的成吗？”

老国师瞟了眼玉玲珑，讥笑道：“哼，你会担心皇子们的死活？你只是担心太子吧。”

“是，今日爷爷不就是来试探我的么？”

“你要知道，太子这些年来于朝政并无贡献，况且他这身病在众人眼里就是一将死之人，百官不会拥戴他，陛下没撤去他太子头衔，一是对皇后情深，二是对他心存愧疚，但立他为君却是不可能的事。”

“爷爷此言差矣，其一，太子为嫡子，当立！其二，太子贤德可为明君，当立！爷爷，姜国需要的是一个好皇帝，而不只是一个活的久的皇帝，太子这些年虽不在朝堂，可他在民间却是更能体会百姓之苦，更懂何为天下苍生。”

老国师眉头紧锁，一瞬不瞬地看着玉玲珑。

“立太子为君，虽有我的私心，但我说的也都是事实，爷爷应该比我更清楚。”

“可事到如今，太子孤立无援，他要如何夺得皇位？”

“那不是还有爷爷您么。”玉玲珑小声嘟囔到。

“胡闹！这皇位之事岂是本座一人说了算？”

玉玲珑两只大眼滴溜溜一转，狡黠的说道：“既然爷爷说了不算，那就让说了算的人全都闭嘴好了。”

“这话何意？”

“爷爷，您说这大皇子若是犯了天大的事，朝臣们还会拥戴他吗？比如……篡位？”

“你当大皇子是三岁小儿吗？由得你编排？”

“再谨小慎微的人，紧要关头也是会出差错的，若是太子要逼宫，您说大皇子急不急？这眼看快到手的皇位就要插翅而飞了，您猜他会怎么做？”

老国师眼睛一眯，盯着玉玲珑心忖道：这丫头心思狡猾，城府又极深，若不是本性纯善且重情谊，将来还真是个祸害。

见老国师不语，玉玲珑谄笑道：“爷爷，我瞧您那私军很是威风，能不能借我玩几天？”

“你想要如何做来？”

玉玲珑狡黠一笑，轻声道：“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老国师没有即刻答应，却也没有拒绝，直到晚上，玉玲珑听说他邀太子前来密谈，这才坐不住了，赶忙披上衣服跑去殿前候着。

等了许久，终于见到简梦白从殿里出来了，玉玲珑迫不及待上前，问道：“我爷爷同你说了什么？”

玉玲珑瞪着两只大眼一脸好奇的模样让简梦白不禁失笑，他拍了拍玉玲珑的小脑袋，说道：“你爷爷说要将你许配给我。”

玉玲珑愣了愣，然后小嘴一撅，抱怨道：“别开玩笑了，你能不能认真点？”

简梦白笑笑并不答话，这晚，玉玲珑一直追着简梦白到了东宫，也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悻悻而归，可是第二天，老国师竟真的把兵符给她送来了。

兵符是一块通体白色的玉牌，上面刻着一只叼着玉兰的玄鸟，这是玉氏的图腾。

玉氏私军统称为玉兰军，是一支由两千高手组成的精锐部队，直接效忠于历代国师，不受制于皇命，上回救驾的白衣银甲兵来自近卫军，主要负责国师的安全以及日常调遣，阿柿来自于玉兰军暗部，斥候、暗杀、刺探都归暗部所管，另外还有一支铁骑和一支步兵，据说这支军队两千可敌一万，在苍州是个很可怕的存在。

玉玲珑一边听着玉兰军总统领介绍，一边暗自琢磨：将一支不受制于皇命的精锐部队养在皇城着实可怕，这应该就是玉氏一族几百年来绝对效忠于姜国皇室所换来的信任和荣宠了吧？难怪玉氏一族不得嫁娶他国皇室，如此能耐若为他国所用，那还真是对姜国最大的威胁。

“爷爷可还有其他话交代？”

“国师说，只要少主谨记玉氏族规，其他的尽管放手去做！今日起，所有近卫都会调到这里来保护少主，属下也会同阿柿一起随侍少主。”

总统令是位已过不惑之年的男子，身高八尺有余，正气凛然，也是玉氏族人，名叫玉浩乾。

玉玲珑好奇，昨晚爷爷到底和简梦白说了什么，今天竟直接把整支玉兰军都交到了自己手里。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大皇子即将继承皇位的消息在梵京传的沸沸扬扬，大皇子听闻的时候不以为然，甚至有些得意，权当是众望所归的现象，可与此同时，玉兰军正悄悄替换掉了大批皇宫守卫。

“大皇子，太医院来报，陛下已到弥留之际，太子和玉玲珑带了军队正在赶往陛下寝殿，看这架势怕是要去逼宫啊！”

“呵，真是天助我也，今日刚好将这两个祸患一举拔除！快去点兵，赶紧随我进宫，切莫让他两抢了先！”

等大皇子带兵赶到皇帝寝殿的时候，哪里见到什么太子和军队，大殿外空空如也，只有一青衣道袍的少年负手立于台基之上。

“哟！大皇子这是何意呀？”

“本宫前来救驾，捉拿尔等逆臣贼子！”

“巧了！我也是前来救驾，捉……你这个逆臣贼子！”

说罢，玉玲珑一挥手，大殿四周齐刷刷出现了上百个弓箭手。

“你好大胆子！竟敢贼喊捉贼？”大皇子怒极。

“谁是贼？今夜带兵闯宫的可只有大皇子你呀！众目睽睽之下，还想抵赖不成？我劝大皇子赶紧缴械投降，或可留个全尸。”玉玲珑一脸诡笑。

大皇子一怔，心知上当，他怒指玉玲珑，骂道：“你个奸诈小儿，竟敢骗我！”

“骗你又如何？大皇子不觉得一路行来过于顺利么？倘若是我，必知有诈，定会立马撤兵离去，你要不是得意忘形，又怎会落入我手？”

玉玲珑踱了两步，忽而笑道：“我一开始还以为你是个厉害角色，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我诓了来，白白浪费我这么多心思，大皇子，你是想当皇帝想疯了吧？”

“你胡说！你……”

不待大皇子说完，玉玲珑冷冷一笑，大声道：“大皇子暗结党羽，豢养私军，深夜带兵逼宫，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今日我玉玲珑领天命，替姜国铲除这个乱臣贼子！”

一声令下，利箭从四面八方飞来，大皇子一行拼死抵抗，厮杀正盛，背后却突然传来简梦白的声音。

“玲珑。”

玉玲珑赶忙将简梦白拉回身去，轻声道：“你不要看。”

他是皓月清风，不该被这血腥给污浊，玉玲珑不希望青鹄村那夜的炼狱同样出现在简梦白眼前。

“玲珑，留他一命吧。”

玉玲珑秀眉一蹙，薄怒道：“梦白，他几次三番刺杀于你，你还要放了他？”

简梦白捏住玉玲珑的小手，温柔地说道：“玲珑，我若杀他，那同他有何分别？这是你心里的梦白么？”

玉玲珑心里不甘，竟撅起小嘴和简梦白开始赌气。

简梦白微微一笑，哄道：“玲珑，这今后不是有你在了么，他哪敢再伤我？”

玉玲珑闻言泄气，这简梦白就是水，你再怎么用劲，他也不吃力，玉玲珑实在拗不过，只好退步。

“阿柿，活捉大皇子！”

片刻后，厮杀结束，大皇子被押在殿前，声泪俱下，一直大喊：“父皇，救我！”

殿内，两位年迈的老人，正在同彼此作此生最后的诀别。

“想朕英明一世，到头来竟让你这老小子给耍了。”皇帝气竭声嘶。

“陛下心里清楚得很，老臣哪敢耍您啊？”

“苍砚啊，你这孙子不得了啊，比起你当年差不得多少。”

老国师深深一叹，无奈道：“要是个孙子就好喽。”

皇帝闻言一愣，忽又笑道：“哈哈哈……好你个老小儿，若是女子，那是要比你当年厉害，哈哈哈……”

“陛下莫打趣老臣，您这儿子同您一样是个痴情种，瞧这样子，估计还是个惧内的，啊呀，这按辈分算，陛下恐怕还得叫老臣一声叔伯！”

“你这老小子竟敢占朕便宜！”

这哪还是两个掌权者的对话，分明就是一对慈祥的长辈在聊着家事。

“罢了罢了，这姜国就留给这些小辈去折腾吧，朕腻歪了，急着去找老天爷喝酒呢！”

“陛下，老臣跟着你劳苦了一生，这喝酒的美事可必须带着老臣。”

“你这是怨朕亏待你了？后悔跟着朕了？”

“不悔不悔，若真说有悔，此生也只此一件……”

皇帝轻轻拍了拍老国师的手，安慰道：“苍砚啊，等朕上去了，定帮你好好训训玉瑾那丫头。”

“好，但也莫骂太狠。”

皇帝笑了笑不再答话，只是又轻轻拍了两下老国师的手，就再没了动静。

良久，老国师深深一叹，轻声道：“陛下，老臣很快就来陪您喝酒……”

这一夜好像无比漫长，许久之后，天边才泛起了鱼肚白，伴着冉冉升起的日出，一切尘埃落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