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前生 第1章 楔子

“从天地初开至今，神，仙，魔，妖，人便是共生的存在，神仙创立天界，魔族居于魔界，凡人便在人界生存，而妖族则因为自身的法力不够，只能于人界之中寻觅生存，亦有不少妖因为克服不了自己的心魔，而最终堕入魔界。”

“三界之中，以天界最为尊贵，天界规矩森严，不得随意干涉人界事，而魔界则因为道德低下，作恶多端，而为三界所不齿。”

“人界为了保护自身，学习咒术，修习仙法，培养出修真之人，斩妖除魔，然而在面对妖物和魔物的时候，有一些术士竟然存有仁慈之心，想保留他们一命，却被他们反杀，因此我们茶舍今日论战的话题就是：对妖魔要不要斩杀殆尽。”

茶舍说书人的声音一落，两边论战辩驳的人就纷纷开口，一时间茶舍热闹极了。大家沉浸在论战的氛围之中，谁都没有注意到大厅中央一个一脸怒气的小男孩和他的一个仆从。就在他将扇子愤怒地拍在桌上，准备起身的时候，一个清脆的女童声突然在大厅中响了起来：“人的善恶不一，妖魔也是一样，何必遇到妖魔就要赶尽杀绝？何况魔从何来？或是由人堕魔，或是由妖堕魔，抑或是，”说到这，女声停顿了一下，“抑或是由神或者仙堕成魔，你们与其在这里论辩是否要对妖魔斩杀殆尽，还不如好好想想神仙人魔到底有什么区别吧。”众人循着声音望去，就看见一个小女孩斜挎着小包，向门外走去，只留给众人一个背影。

闻廉在魔界生活了一百年，也到过人间几次，每次来人间听到的都是对妖魔的谩骂，然而他们自己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何谓妖魔，就喜欢发表自己的见解，像这位小姑娘这般说话的倒是第一个，看着她往门外走，闻廉也拿起扇子也急匆匆地向外面走去。

茶舍里的客人被一个小姑娘这么说了一番，顿时感觉到无趣，为了不让场面冷下来，就又随便闲扯了几句，便纷纷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与刚才的热闹景象形成鲜明的对比。

坐在角落里的两人将这一切收归眼底，这两人一人白发红颜，仙风道骨，一人还是个孩子模样，小孩生得粉装玉琢，肤色白净，五官精致，虽然还是个没有长开的孩子，但是从这张脸上不难看出长大后的超绝容貌，然而虽是这么幼小的一个孩子，却让人不由得产生庄重之感，让人不敢靠近嬉笑。

“景驻，你怎么看？”白发老者摸了一把胡子，笑着问旁边的小孩。

“回祖师，弟子认为凡是存在于天地之间，必有其存在的道理，神也罢，魔也罢，都万没有随意抹杀的道理。”小孩的眼睛里满是真诚与执着，老者看着这双装满万千星辰的眼睛，伸出手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开口道：“说得对，希望你将来无论经过多长时间，经历过多少事情，都不要忘记。”

少年景驻点了点头，有些不明白祖师看向自己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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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那个粉色衣服的小姑娘，你别走啊！”

小商鸾刚走出茶舍没有多久，就听到有人叫自己，她疑惑地回头，就看见一个拿着扇子的小男孩和他身边的一个大人急慌慌地往自己这边跑来。等到他们跑近，小姑娘疑惑地开口：“你们找我有事吗？”

闻廉刚刚跑得急，这会子有些喘，“没什么……事，就是……刚刚听到你说的……那番话很有道理，想……想跟你聊一下。”七七八八地说了这么一大句话，好不容易才把气给喘匀了。

商鸾看着他身上显露的魔气，倒是有些了然，她开口道：“你想跟我聊什么呢？”

闻廉还不知道自己被人看出了身份，看她有兴趣聊一下，就赶忙说出自己一直想说很久的话：“我觉得你刚刚说得太对了，妖魔亦是三界众生，为什么天界的神仙绝对不可以对凡人随便动手，却可以对妖魔斩尽杀绝，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商鸾看他说了半天也没有发现自己的身份，于是也很配合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是啊”。

闻廉看她肯定自己的看法，好像是得到了鼓励，就又叽里呱啦地说了下去，眼看着天色渐晚，那男孩还是没有住口的想法，商鸾犹豫了一会，想着要不要打断他。

旁边的侍卫看着自己家这小少爷话痨的属性上来，就不管别人死活一直说下去，眼看着天都黑了，竟然还不回魔界，再看那小姑娘，竟然没有一点不耐烦的神色，他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他哪里知道，商鸾没有不耐烦的神色，其实是因为自己的心思早就在神游了呢？也就是人界所称的“心不在焉”。

最终还是商鸾开口打破这个僵局：“时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你以后要是还有什么想说给我听的，就来找我吧。”

闻廉看了一眼天色，也感觉自己有点不像话，竟然都没有请人家坐着，就这么在这大街上站着，听他讲了大半天的话，瞬间有些过意不去，他开口问道：“你家在哪里啊？”

商鸾看了一眼他和他身后的侍卫，转身踩着夕阳的霞光走了，只悠悠地留下一句话：“你要是想找我说话，就到红于枫林找我吧。”

闻廉大声地喊道：“好！”然后向她的背后猛挥手，突然他转过身来，问身旁的侍卫：“秋明，你知道红于枫林在哪里吗？”也就是在这时，他才注意到自己家侍卫的一脸苦相：“少爷，那枫林是天界的地方，这个小姑娘是天界的人。”

“那么说，她是神仙了，正好，我长这么大还没有跟神仙交过朋友。”闻廉边说还边点了点头。

秋明一听这话，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少爷，您没有开玩笑吧？别说您长这么大，就是我活了那么久，也从未见到仙和魔可以做朋友，那可是仙，与我们魔一直都是势不两立的。”闻廉显然是没有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的，因为他正盘算，下次见到自己的新朋友时，是不是要带上一些礼物。

仙与魔，不能做朋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