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建设常暗岛 第10章 第 10 章

坂田银时快要疯了。

一睁眼自己就出现在了一个奇怪的地方，脑子像是被门夹过，除了记得自己叫坂田银时，其他的什么都不记得。

自己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是什么地方，通通不知道。

现在多知道了一样，他怕鬼，特别怕，怕得要死。

耳边有凉丝丝的风贴着耳朵往衣领里面钻，风穿过丛林发出妖异的呼啸，漆黑的树枝像张牙舞爪的怪物。

坂田银时的鸡皮疙瘩一个一个蹦起来，扶着粗壮的树干，两条腿越走越快，嘴里念念有词把八百万神明都念叨了一遍。

脚上踩到了什么东西，咔嚓轻响了一声。银时浑身一僵弯腰往下摸，嘴唇颤抖着，“是..是树枝吧，一定是树枝吧...”

他想把脚边的东西捡起来，手还没有用力就知道了那是什么东西，是人的手骨。

“噫！！我不是故意的，冤有头债有主！别找我别找我！”嘴里发出接连的尖叫，像袋鼠那样往后弹，一直退到背后贴在了树干上，树枝被他撞得轻轻摇晃。

童稚在他头上响起，“吵死了啊大叔。”有什么从树上一跃而下。

突然的声音快把银时的魂都给吓飞了，周围一点光都没有，他只能看到一团小小的黑影从树上落下来。

黑影接着抱怨，“不就是块骨头吗？胆子可真小。”

坂田银时抱着树低泣，“你是人是鬼？”

黑影，也就是年幼的奇犽揍敌客眼睛一转阴森森地说：“你猜呀。”

“......”

没出息的大人已经吓晕过去了。小奇犽双手枕在脑后踢了踢面条一样瘫在地上的银时。

“喂。”

“......”

“再不起来我就走了啊。”他装作要离开的样子，眼睛往后瞟偷看一动不动躺在地上的人。

呜呜的风声更大了，小孩抱着手臂上下搓了搓。揍敌客家的第三子，从小接受顶尖杀手教育的奇犽夜视能力优秀。他撇了一眼地上随处可见的森森白骨还有幽深的森林，磨蹭了一会之后乖乖在坂田银时身边坐下。

不要误会，优秀的杀手当然一点都不怕。

小孩靠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又近了一点。

只是有点冷。高傲的小白猫给自己找了一个恰当的理由。

坂田银时再次恢复意识是被饿醒的时候。肚子咕噜噜的响，惊飞了林子里的鸟。

“喂，你醒了没？”

小孩略高的体温暖烘烘的贴在腰侧，坂田银时松了口气，至少是个人。

银时捂着肚子，把腰间的洞爷湖当作拐棍轻轻戳了戳奇犽的小腿，语气幽怨的说：“臭小鬼不要随便吓唬大人啊。”

“谁知道你这么这么胆小啊，还晕过去了，真丢人。”奇犽翻了个白眼。

他一睁眼就出现在了这个奇怪的地方，除了奇犽揍敌客这个名字，其余的东西他全都不记得了。

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有不远处有一个奇怪的男人，腿颤的像是才出生的小鹿，嘴里念着他听不懂的话。

杀手的第一堂课就是辨别敌人的强弱，奇犽一眼就看出这个男人和外表不同，其实非常厉害。他对这个地方一无所知想了想还是跟在了他身后，一直到刚刚把他吓晕。

见他又要往前走，奇犽跟上去脚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骨头，被他一脚踢开了。

“喂喂，要遭天谴的啊。”银时瞥他一眼，“有怨灵缠上你我可不管啊。”

“反正都已经死了，不就是骨头吗？”奇犽耸耸肩满脸无所谓，脚边再出现骨头却没有那么粗暴地踢开，而是绕开了走。

两人结伴走了许久还是没能走出这片森林，只是偶尔可以看到炮火的痕迹，有的地方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尸体**后弥久不散的味道。显然这个地方曾经是一片惨烈的战场。

银时觉得这股味道十分熟悉，脑袋里被禁锢的记忆像凶兽一样想要冲破牢笼。

他的脑海里飞快闪过一个画面。同样硝烟和鲜血交织的味道里，坂田银时高高举起了刀似乎要砍下谁的头颅，身后又有谁在声嘶力竭地想要阻止。

针扎一样尖锐的疼痛从眼睛一直到脑髓深处，像是再警告他不要再继续回想，胸膛从肋骨的位置往内缩紧将疼痛压缩在心脏的位置。他踉跄了一步一时分不清头和心脏哪个更痛。

奇犽扶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喂，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银时晃晃脑袋，想不起之前记起了什么东西，他揉了一把奇犽的脑袋，“姑且问你一下，我们之前应该不认识吧。”

“大概。”奇犽谨慎的回答。

如果只有自己一个人脑子有毛病，那银时可能会想办法隐瞒自己失忆的事，但是脑子有问题的是两个人，危机感一下就下去了。

银时松了口气，“我叫坂田银时，其他的一概不记得了。”

“奇犽揍敌客，跟你一样。”奇犽也放松下来，他才6岁哪怕接受再多的杀手教育到底还是个小孩，身边比自己强的大人也和自己是一样的状况，这让他安心不少。

因为刚刚被扶的那一下感受到了他的身高，银时估计小孩就五六岁，没办法只好肩负起大人的责任，打起精神来。

“总之先找找看能不能找到另外的人...”

有什么东西从他们脚边蹿过。

“噫！”坂田银时用闪电般的速度缩在奇犽身后。

奇犽无言道：“...是松鼠...”

*——

另一边被新首领传唤的太宰治穿过港口黑手党的大厅，等待着通往顶层首领办公室的电梯。□□内部现在一片混乱新旧势力错综复杂，而他是首领传位的重要纽带，各种各样猜忌和不怀好意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太宰治满不在乎地走进电梯。他嘴里嚼着硬糖，碎掉的玻璃唐边缘很锋利，划破了口腔柔软脆弱的粘膜和柔软的舌尖。

少年嘶嘶吸了两口凉气，伤口变得麻麻的，然后他抬脚去见掌握他生死的恶龙。

首领看到他推门进来眯着眼睛笑了，“太宰君。”

森鸥外原本是一个医生，不知为何现在也没有换上首领该穿的黑大衣，还是套着邋遢的白大褂。太宰搞不清楚他是怎么想的，按理说这应该是他梦寐以求的位置。也许是因为愧疚，或者因为觉得自己名不正言不顺？

毕竟老首领是被他用手术刀抹开了颈动脉失血死的，而不是对外宣布的病逝。

森鸥外双手十指交叉摆放在身前，逆着光眼神幽暗，“看到你还这么精神我很欣慰哦。”

太宰淡淡答，“是吗？我还以为看到我还活着会让你很头疼呢。”

“怎么会。”森鸥外夸张地摆手，似乎他的话深深伤害了他，“我很高兴哦。”

“那么，您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如你所见，港口黑手党现在正处在十分混乱的时期，内部成员各怀鬼胎，因为前代的暴.政横滨的民众暗地里也对港口黑手党有很大的怨言。”说着说着他站起来走近太宰，他俯视尚未成长的少年，瞳孔里流转着危险的劝诱。

“太宰君要加入港口黑手党吗？”

太宰治和他对视，眼睛黑沉沉让人猜不透想法，“好啊。”

森鸥外愣了愣有些意外，随后很快反应过来笑道：“很好。港口黑手党现在严重的人手不足啊，所以北街那边的暴乱可以拜托你吗？”

空气凝滞了一瞬。

北街，也就是几乎整个横滨北城，那一片全是根深蒂固的守旧派，一直到老首领死去很久的现在仍然固执地执行老首领颁布的旧令，并且坚决认定森鸥外是依靠不正当手段才得到传位的。某种意义上并没有猜错。

太宰了然，从他手上接过任务书。如果他没能处理好这个任务，一个身体素质一半的少年悄无声息死在暴乱中，是正合森鸥外心意的剧本；如果他能解决北街，也为森鸥外解决了一个大麻烦，让他得到一个还算好使的新部下。

本来打算就这样死去，但是因为和别人做了约定，于是少年决定活下去。

至少在下次‘小测试’之前。

于是少年晃晃手上的任务书，挂在手腕上的塑料袋摩擦出不和谐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我会好好完成任务的。”

“首领。”

*——

晚饭后织田作突然说：“最近可能会不太安全，我去接你下班吧。”

“说起来最近街上是有种很紧绷的感觉呢。”四宫巾音不怎么关注城市黑暗处的权利更迭，只知道最近遇到巷子里在械斗的几率变高了。

她摇摇头，“不用啦，我又不是小孩，织田最近不是找到新工作了吗？哪有时间接我下班呀。”

织田皱眉。他现在是黑手党最底层的人员，干的是没人愿意做的活，镇压北街的暴乱，四宫巾音上班所在的天满宫在城市南边，他确实不能肯定自己下班后能不能赶来接她下班。

不过巾音所在的位置和冲突地点相隔很远，他稍稍放下心来，只好强调，“下班后就直接回家，不要往北边走。”

“好啦好啦。”

四宫巾音终于有时间去看看游戏，不过这个时候坂田银时和奇犽已经循着微弱的光找到了一颗巨大的发光樱花树，旁边盖了一栋二层小楼，一个戴眼镜的青年坐在小马扎百无聊赖看着洒水壶里呲出的水雾，脚边一盏四方的铜灯。

“不不不，这怎么看都太诡异了吧？”银时被奇犽拽着手往树下拖，两条腿笔直伸着像刹车那样脚跟踩地，就算这样也被还不到他腰间的小孩拖拖车一样拖着走，他满头冷汗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安康鱼头顶的灯知道吧？这棵树怎么看都不正常啊，说不定是食肉的新品种。还有这种深山老林里突然出现的小房子，除了老巫婆的糖果屋还能联想到什么？”

“除了这里以外没有其他有人活动的迹象了，你怎么这么胆小。”

“那也要给银桑一个心理准备的时间。话说你力气怎么这么大！你是大猩猩的拟人幼崽吗？！”

听他们从树林出来就很失礼的对话，明石国行把喷壶往地上一放打了个哈欠慢悠悠地说：“你们就是新来的啊...”

坂田银时照例问了一句，语气发飘，“你，你是人还是鬼？”

“虽然两样都不是，不过硬要说应该是鬼。”

“银桑早说不要过去吧！”银时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把奇犽夹在腋下飞快后退。

“喂！”奇犽在他肩膀上挣扎，居然脱口而出：“放我下来不然就杀了你！”几乎是潜意识的动作，小孩的右手指甲瞬息间变得尖锐。

明石国行拉住了银时的后领，无意间制止了一场流血事件。坂田银时往后一仰，奇犽翻身稳稳落地，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然后把它收进了库子口袋里。。

“跑什么啊，好不容易从那种地方活着出来。”明石国行把两个人拉到身后，拇指抵住刀鄂抹出雪白的一截刀锋，刀锋反射烛光晃过奇犽的眼睛。

奇犽的动态视力万里挑一，在他拔刀的瞬间在看到刀刃上倒映着长着青白皮肤，眼睛密密麻麻堆在脑袋上的怪物，转头看他挥刀砍过去的地方却什么都没看到，只有几声痛苦的嚎叫。

坂田银时显然也听到了这个声音，脚下挪了两步缩在小马扎边上的烛灯旁，像逃避现实的卖火柴的小女孩眼睛死死锁住摇晃的烛火。

明石国行把刀收回刀鞘，神情古怪地看了他们一眼，“原来你们看不到吗？”

“看到什么？我可没听说过这里是什么灵异恐怖剧组啊！”银时崩溃。

“看不到却能活着出来，那你们运气真好。”明石感慨一句然后弯腰拎起铜灯，前后看了看估算了一下距离然后用脚在地上划出了一条线，“大概在这个位置有阻拦恶灵的结界，因为我布得比较敷衍所以偶尔会有一两条漏网之鱼。”

“所以如果没有灯，还是不要太靠近这边。不过万叶樱附近还是很安全的。”他晃了晃手上的铜灯，铜灯四角有铜片装饰，铜片撞在四支柱子上发出清澈悠扬的声音。明显有什么东西听到这个声音迅速往后退开了，四周的温度都上来了几度。

银时和奇犽老实得像鹌鹑，乖乖跟在他身后，“好的前辈，明白了前辈。”

听到前辈两个字明石国行愣了愣，他抓了抓头发，“哎呀，真是没办法啊。”

他把铜灯挂在墙上，领着两人推门进屋。进门就是客厅，墙壁上挂了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在充当光源的灯，形制和外面那盏很像。

屋里有木地板和原木家具，像是知道银时和奇犽会来，圆形的桌子边摆着三把椅子木椅，可以看到一边的架子上杯子也是三人份。不难想到其他东西应该也是如此，似乎是在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被叫前辈就没办法了啊。”明石国行拖了一把椅子坐下，顺带示意他们坐下，“大概是为你们准备的。”

虽然四宫巾音今天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动静了。

“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哦，虽然我也不太清楚。”明石国行打量了一下两人如出一辙的蓬松银色卷发和一红一蓝的瞳色，不太确定地问，“两位是兄弟吗？”

“大概不是。”

“谁有这种哥哥啊。”

“喂。”

“哼。”

明石国行耷拉着眼皮听他们争论，等着他们向他提问。

银时冷静下来和奇犽对视了一眼，比起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他们俩更加熟悉是站在，姑且算是一条战线上的同伴。因为银时更年长，奇犽安静下来从架子上取下一个猫咪摆件戳着玩，将话语权全部交给银时。银时提问：“这是什么地方？”

“大概是叫常暗岛，你们也知道了，这里24小时都不见日光。唯一的光源就是旁边的万叶樱。”明石国行指了指窗外灿烂的花。

小岛？难道要开启孤岛求生的剧本了吗？银时腹诽后接着问“刚刚你说的我们看不到的东西是什么？”

“恶灵吧。”明石国行想了想，虽然很麻烦，但是该说的还是要好好和他们说清楚。

“这里以前是一片战场，因为小岛没有国籍，所以死在岛上的人的灵魂没有地狱的使者带走，久而久之大部分灵魂被污染成为了恶灵，我在这里的任务就是斩杀恶灵，重建小岛。”

“任务？”奇犽插话。

“嗯。因为我是刀剑付丧神嘛，需要灵力的供给，这里的主人为我提供灵力，我帮忙重建小岛，就当是打工了。”

银时看了一眼他腰间的刀，他对使刀的人有天然的好感，他向来很信任自己看人的眼光于是接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你知道我们的记忆出什么问题了吗？”

奇犽眼神一凛，因为从小生长环境的不同和银时不同他心底的怀疑更加难以打消。不过他已经后退了一步把话语权交了出去，此时只能等待明石国行接下来的回答。

“记忆啊。”之前关于小岛的问题明石问过四宫巾音，巾音总结了游戏简介告诉他。但是关于记忆的问题他没有问过。

“关于记忆的问题我没有问过她，不过等你们在这里睡一晚大概就知道了，记忆在该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的。”

那是一种清晰的概念，记忆并不是消失了，而是被封印了，等到什么时候自己想要记起来的时候就会记起来。现在忘记，是因为自己还无法承受。

“还有时间也不用担心，知道神隐吗？你们就像是被神隐了。”

奇犽来自完全没有这个文化的大陆，他反问：“什么是神隐？”

“就是说不管在岛上待多久都没有关系，你们回去的时候会回到来这里的那个时间点。”明石国行笑笑，“就当是来这里度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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