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赛博火葬场文 第14章 谁不是人？

第十四章

文/十钰

因叶裴狂化后的攻击力太强，厉家驻扎地的哨兵全部被他的潜意识当做敌人，从而使得狂化的S级哨兵将整个基地的哨兵全部干趴下，拿到对方库存的新鲜噬元兽心脏。

厉家驻扎在峡谷的部队并不是第一批，前面已经有一批士兵开始狩猎噬元兽，所以营地的仓库里有不少存货。

华亿在清点战利品的时候，莫名有一种打游戏是躺赢的错觉，虽然带自己上分的大佬还在昏迷，但这种感觉在收割敌人战利品的时候越来越浓烈。

噬元兽身上的东西全部都是大补之物，华亿几乎能看见流通币入账的清脆提醒声，越发勤快的开始清理战场了。

另一边，叶裴感觉自己像是睡了很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年幼的他躲在屋檐下，看着窗外瓢泼大雨和天空中划过的闪电，被吓得浑身发抖。

他是个孤儿，还没半岁的时候就被丢在废墟城市自生自灭，还是君笠将自己捡回来的。

对于叶裴而言，君笠就是他的全世界。

而叶裴自己更是无时无刻都将注意力放在君笠身上，从来没有离开过一秒。

叶裴在狂化状态时，他是很清晰的感受到周围发生的一切事情。

那感觉怎么说呢？

就像是突然看清楚这个世界，雨滴落下的声音是空白，飘过来的噬元兽被烤熟的味道是甜美，所有的一切都像是变得鲜活起来。

他的世界仿佛挤进去不少其他的东西，而不是单单只有向导一人。

如果不是叶裴知道君笠不会用精神力催眠自己，他都怀疑自己以前一直都在被君笠催眠，所以才会有一个狭小的本我世界。

但是，狂化状态下放大的并不是周围的一切，还有叶裴内心深处的嗜杀、好战欲。

所有的哨兵、向导都是敌人，都是想要征服的对象，而叶裴感觉自己就像是匹打了兴.奋.剂的孤狼，闯进狼群里与狼王争夺首领之位。

后来，他看到君笠、华亿、门罗等人，嗅觉告诉他那不是敌人，但是打上瘾后的‘他’压根没有在乎这些，更别说后来出现的沃伦……

叶裴觉得很奇怪，自己狂化状态下为何会对沃伦那么大的敌意，就像是想要将这个手无寸铁的人在向导面前撕碎一般。

后来，直到君笠用精神丝攻击自己，开始拆自己的精神图景后，他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自己会对沃伦那么大的敌意。

因为，潜意识中的自己肯定是将沃伦当做是迪伦，当做那个前来抢自家向导的敌人了。

君笠肯定也知道狂化状态的自己为什么处处针对沃伦，甚至于还会想到当初那一场意外，使迪伦掉落兽潮的那场意外……

那时的自己也是同样意识不清，在队友们的攻击之下毫不犹豫的还手，同时还把迪伦逼进了兽王之口，使得对方连个完整的尸体都没法留下来。

叶裴一直都知道，君笠虽然没有因这件事情跟自己起过正面冲突，但是对方心里一直都在责怪自己的。

其实，不光是君笠在责怪自己，就连叶裴本人都在一直自责不已。

他不喜欢迪伦，想要对方赶紧消失，最好是快点回到上世界的荣耀城并别再下来了。但叶裴并不想要迪伦以死亡的方式消失，更不想对方是因自己而死。

对于叶裴而言，虽然不是亲手杀了迪伦，可产生的后果却比亲手杀了对方还要严重，所以，这几年来叶裴一直都是带着赎罪的心态跟在君笠身边。

但是，真的好累、好疼、好难受……

不过，是不是等这一次任务结束后，他就不会在欠迪伦任何东西呢？

噬元兽的心脏给对方，海波兽的骨髓和筋膜给对方，就连地下掩体里开到天价的那几管唯一存留的药剂，也都给迪伦。

什么都可以还给迪伦，唯独只有一样他并不想还给迪伦。

说他自私也好，说是哨兵基因对于向导的渴望也好，无论发生任何事情，他都不想将君笠让给别人。

因为，君笠是他的向导，他的伴侣，他想要永远在一起的人。

可是，君笠却想要把自己的精神图景给摧毁掉！

精神图景里的狂风骤雨让叶裴心生恐惧，可是顺着精神衔接注入到哨兵精神深处的向导素，却又让他对于向导产生极大的依赖性。

就算君笠不给他注入向导素，他都对君笠产生依赖性，就更别说在向导素的安抚之下，他将会产生想要逃离但却又无法离开的行为。

直到精神图景摇摇欲坠后，向导的精神丝将深埋在图景里的铁盒找出来，叶裴才明白君笠想要做什么。

这便是置死地而后生，摧毁后立刻开始重建，向导和哨兵之间的衔接会更加深厚，同时也会让精神壁更厚实。

飞速建成的孤儿院，面积扩大一倍的孤岛，还有孤儿院旁边像是被屏蔽的某块空地，都是向导使用精神力在哨兵的精神图景里重塑而成。

这样的行为就像是给哨兵打上烙印，让以后有可能、又或者是被允许踏进这片精神图景的其他向导，彰显着自己的存在感。

叶裴并不懂这里面的弯弯转转，但也能以野兽的本能感觉向导是在给自己戴脖圈和名牌。

哨兵的心里升出纠结的情绪，想要被对方认可，但却又不喜欢这种被撒尿画圈的行为。

装甲车的后座，半昏迷的哨兵低唔着挣扎起来，就像是正在做噩梦。

车里漂浮的精神丝顺着叶裴的手指埋进血管，将他情绪里的焦躁和不安慢慢输送出去，而向导也很快地调整哨兵的听觉和触觉，让他睡得更加平稳，而不至于受到外界的影响。

大约又过了一段时间，沉睡的哨兵终于清醒过来，睁眼便看到坐在自己面前向导那张俊美的脸。

叶裴愣愣的看着对方，就像是第一次见到君笠般，半晌都没有任何动静。

中阶衔接和初阶衔接是完全不同的存在，就连哨兵、向导的反应都会与以往不太一样。

就像现在，叶裴醒来后第一时间便会去找自己的向导，而向导的精神丝更是随时随地缠在哨兵的身上。

用一句很不合时宜的话来说，他们现在就像是小别胜新婚的情侣，而高阶衔接后的向导、哨兵则是无时无刻都处于新婚状态。

“醒了？感觉怎么样？”君笠将笔帽盖上后，把钢笔收进上衣口袋，低头看了过去。

叶裴按了按太阳穴，摇摇头：“还好。”

五感整体都被调整过，听对方的声音有点像天外来声，但是长久以来的相处也能让叶裴猜到君笠正在说什么。

突然，叶裴感觉到耳边所有的杂音往后退去，眼前的所有景色也跟着模糊，只剩下向导那张精致的脸渐渐放大。

唇瓣上传来暖暖的触觉，并不柔软的触觉强行撬开口腔，侵了进去。

叶裴措不及防的让自己世界再次只剩下君笠一人，而这次的感觉比以往都要强烈、真实，真实却又让他感觉到一丝目眩神迷。

*

等叶裴能再次与队友们见面，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他看着明显揶揄自己的华亿，抓了抓头发：“你们没受伤吧？”

叶裴记得自己狂化时，貌似也对华亿等人动了手，并且把人给狠狠撂倒在地。虽然哨兵都是皮实无比，但能承受s级狂化哨兵毫无保留的力量，也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了。

华亿调侃道：“我倒是要问你跟你家向导没事吧？”

叶裴的脸猛地一红，吱唔道：“我们……”

“没事，我知道中阶衔接后会让哨兵和向导之间的情感变得不太一样，所以你们发生什么事情都很正常。”华亿笑着说道，补了句：“反正我们都没看见装甲车哐当哐当的乱摇，也没听到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

本来华亿前面那段话还让叶裴觉得对方挺靠谱，结果最后那句话直接击垮哨兵的心理防线，丢了句去我去周围看看情况后便跑开了。

哨兵跑的有点快，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人正在追他一样，让华亿忍俊不已，笑了出来。

他冲着叶裴的背影，喊道：“不要跑太远了，等会我们就要出发去第二个地方了！”

叶裴这次连话都没说，敷衍的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听到了，脚下离开的速度变得更快了。

这一边，君笠下车后只看到叶裴离开的背影，疑惑道：“他怎么了？”

哨兵传过来的情绪波动有点大，让向导心里升出不少的疑惑。

“害羞呗。”华亿挑挑眉，接着说道：“一说到某些事情就害羞……”

向导直接打断华亿的话，问道：“对了，沃伦人回来了吗？”

“回是回来了，但是……”华亿欲言又止的看向君笠，将话吞了回去。

“怎么了？”君笠疑惑地看着对方，问道：“他受了很重的伤吗？”

“倒不是这个问题。”华亿思索几秒钟后，开口道：“沃伦的身体并不是真正的人类，他好像是个仿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