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 第4章 昆仑旧事

两天后云姝登门拜访，彼时茯兮正在睡着午觉，银珠刚进殿通传。她还没起身，一道白色的身影就闯了进来。

茯兮早有心理准备，挥退了莞莞他们，慢慢找了衣服穿戴整齐，在案边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的同时也给云姝倒了一杯。

云姝没喝挥剑一斩，案桌一分为二，茶水撒了一地。听见动静莞莞他们赶紧跑了进来，在次被茯兮挥退出去，并吩咐没有自己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入。

“云姝仙子，我好心好意，请你喝茶，你这是何意啊？”

“你问我何意，你当初把我大哥害得那么惨，还躲起来那么久，你知不知道我大哥他……”

他什么？云姝没在说下去。

茯兮也是一头雾水，拂了拂沾上茶水的衣摆，站了起来“我害了云澈将军，这话怎么说啊？

看着茯兮这种不紧不慢的样子，云姝徒觉一口怨气压在心头。

“你简直该死”话音刚落就挥剑刺了过去。

茯兮不想和她动手，从头到尾都是以守为主，可是云姝剑剑狠厉，半分情面也不留。不一会屋里的陈设就被摧毁殆尽。

“有本事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你躲躲闪闪算什么？”

“可你不是我的对手呀”茯兮实话道。

“放屁”

云姝气急，连脏话都骂了出来。

两人就这样你攻我守，也不知打了多久。突然听到外面谁叫了一声云澈将军来了，才稍稍罢手。

殿门被人一脚踹开，云澈阴沉着脸进来，看都没看茯兮一眼，拽着云姝胳膊就往外走。到院子里时云姝也不知哪来那么大力气，一下子挣脱了。

“啪”

站在院子里的人都惊呆了。

“你闹够了没有”云澈问，声音里酝酿着风暴。

“没有”云姝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站在殿门前的茯兮“你为了她打我，她把你害成那样，你还喜欢她，你是不是贱啊！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我不要你当我哥哥了”

她喊完就跑了出去，留下所有人都膛目结舌。

“云澈将军，这……”对于云姝刚才所言，她既觉得尴尬又觉得不可思议。她自觉与这个云家的天之骄子，以前并没有这方面的感情纠葛。

云澈没有回应他，他只是就那么站着，周围笼罩了一股煞气。大家都自觉离他很远。然后她看了一眼茯兮，扭头走了。那一眼太过复杂，茯兮竟不知如何形容。

大白鹅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嘎嘎”的在茯兮脚边叫唤，茯兮蹲下身摸摸它的小脑袋。莞莞和银珠几人进殿中一看满殿狼藉，气不打一出来。不过也没多话，拿着东西就开始清理。茯兮抱着大白鹅坐在台阶上，有些本不愿再想起的东西开始一股脑的专了出来，其中就有初次见到云氏兄妹的场景，那都是五百多年前的事了。

那时候她还不叫茯兮，也不是上神之身。只是一个刚飞升不久的小仙侍，有个很土的名字——啊苓。

被选进昆仑玉虚镜当差的啊苓，少言寡语，模样也不好看，所以总是被派去做最苦最累的差事。她没有怨言，对现状也很满意，在繁重枯燥的活计里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她以为自己以后的日子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直到那年昆仑玉虚镜重开，她的命运才被彻底改变，而改变她命运的那个人就是云澈。

云氏兄妹初入昆仑玉虚镜，出众的样貌，强大的家世便引起一番骚动。首次考核云澈更是力压群仙，拔得头筹。他受赏时，啊苓就站在人群里，抬头遥遥望去，只能看到台上一道风姿卓绝的背影。

啊苓当时就在想啊，这才叫做神仙。

可是神仙做得太好，也会遭人嫉恨的。

啊苓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成为别人陷害云澈的工具，明明她那么谨小慎微，平时便是连话都不愿与人多说的。

众目睽睽之下，她和云澈赤身**的泡在后山的温泉水池里，哪怕他们什么都没做，也在也说不清。云姝愤怒的冲上来就是两个巴掌，可她感觉不到疼，她整个人都是懵的，连怎么回去的都不记得了。

昆仑玉虚镜的主人没有责罚她，甚至连一句责备都没有，可她就是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到头了。

云澈依然是那个骄矜自傲的贵人，他的身份没有因为这次事件改变，可她却再不是那个默默无闻不起眼的仙侍啊苓。所有人都说是她不检点，勾引上仙。她一开始还会解释两句，后来发现自己的解释，在别人看来只是失败后的遮羞布，也就选择了沉默。

可她的沉默换来的却是更过分的对待，他们故意让她去送东西，送到她才知道是给云澈的，接着就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鄙夷和嘲讽。他们把云澈的衣服给她洗，事后她又白挨了云姝一个巴掌。这样的列子数不甚数，最可悲的是云澈从头到尾都置身事外，可能在他的心里早就连啊苓是谁都给忘了，可那些敬仰他的人却还在一厢情愿的为他出气。

啊苓以前只知道做人苦，可这事发生后她才明白做仙也不容易。

若不是有人太过恨她，把她推进了绞仙池，也许现在她还在昆仑玉虚镜做下等仙侍呢！那个推她进绞仙池的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她会因此得了一份机缘。

晚上茯兮做了一个梦，梦里她好像在人间又好像在昆仑玉虚镜，反正是个不太美好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