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梦惊长安 第46章 剿匪

李炀看着胸有成竹的迟鸢，点点头，“既然鸢儿知道，那便说吧。”

迟鸢斩钉截铁的说了两个字，“剿匪！剿绿林山的匪！”

李炀一听顿时恍然大悟，这么多年，自己竟忘了，新朝初立，忙于重整朝纲，从前朝至今的据守绿林山的匪徒竟也忘了，回想数十年前便听闻多户富商大贾被劫，那时边境未稳，便搁置了这件事到如今，便赞叹的点头，“好，那此事鸢儿觉得，交给朕的哪位皇子来做比较合适？”脸上的笑意变成了探究和打量。

迟鸢心里一惊，却并未表现出来，“臣女愚钝，若陛下相信臣女，以臣女之力定能胜任。”

李炀哈哈笑了两声，“好！不愧是迟靖泉的女儿，那此事你全权负责，长安兵马，除长安军，皆可调配，若鸢儿想让人协助，便来找朕，”说着便递了令牌过去，迟鸢有些惶恐的接过手中的令牌，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臣女定不负陛下厚望……”迟鸢还没说完，李炀便打断了，“若是办不到，朕可会罚你哦，”李炀虽是开玩笑的话，但言语里却是威胁的味道。

迟鸢郑重的跪了下去，“臣女说道做到，自然不会辜负陛下托付。”

李炀点点头，“好，那便去吧，越快越好。”

迟鸢站了起来，有些迟疑的说道，“陛下，想必此事，臣女需要三皇子协助。”

李炀脸上的笑意被冷漠取代，“哦，为何偏偏是他“？”话语里夹杂着些许的不悦。

“臣女个人想法，三皇子外祖父，大周第一富商，若是此事让三皇子协助，定能事半功倍，”迟鸢听出来了李炀话语里的不悦，便犹豫着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哈哈哈，好你个迟鸢，将小算盘兜打到朕头上来了，”李炀笑了两声，有些宠溺的说道，这迟鸢不愧是从自己手里学出来的学生，顾大局，知慎小，若是男儿，必定是朝中一员大将。

“臣女不敢，三皇子学富五车，有他协助臣女定能大获全胜，”迟鸢赶忙跪了下去。

“起来吧，别动不动就跪下去，不过鸢儿也替朕解决了个心头大患，嘉海，赐座给怀仁县主，”迟鸢坐下后，李炀坐在了一旁继续说道。

“前几日朕也找过文妃，她的确也答应了，那程简也在跟朕哭穷，只愿捐一万两白银，朕又能怎么办，总不能强抢吧，想必鸢儿来时看见了齐济川吧，”看见迟鸢点头以后，李炀继续说道，“你猜那齐济川来找朕所为何事，”说完便斟了两杯茶放在了桌上。

“臣女愚钝，莫不是也是为了粮食？”迟鸢试探性的问道。

李炀喝了一口茶，将杯子仔细放在了杯托上，点点头，“的确，不过他的要求是，要朕送他回齐国，祝他登上皇位，事成后割边境五城送予大周。

“不可！”迟鸢声音突然加大，意识到有些失态以后，便行了个礼继续说道，“此时大周境况想必他已然全部知晓，此时送他回去无疑时放虎归山，既然他能说出，回去称帝的假设，想必也是做了万全之策，此时齐国正粮食充足，兵马正肥，若是回去，他毁约，大周又当如何？”

李炀赞叹的点点头，“朕也是这样想的，朕便写一封手谕，鸢儿便整装出发吧。”

迟鸢点头，“臣女遵命，”等李炀写完以后，迟鸢接过谕旨，行礼以后便着急的往外跑了去，李炀看着嘉海，“走吧，去贵妃宫里坐坐吧。”

嘉海应声，“喏，陛下不去文妃娘娘宫里了吗？”

李炀摇摇头，“既然她要摆出娘娘架子，就让她摆吧，”李炀想起昨日让她陪自己吃饭，她却说自己没胃口，想着就来气。

另一边，景兰宫内，手上带着硕大宝石，满头金冠花钿金钗，眼角有些许细纹，却依旧美艳动人的程书书正坐在摆满了山珍海味的桌前不停的张望着。

“秀兰，陛下来了没了呀？”程书书拿着手上晶莹剔透的玉镯无聊的敲着瓷碗。

身旁的秀兰应声出去以后，没一会便有些局促不知所措的跑进来说，“回娘娘，陛下去了福仁宫了。”

程书书猛的坐起来，头上的珠钗步摇应声做响，叮铃的声音霎是悦耳，“你说什么？去了福仁宫？”

秀兰紧张的点点头，“是的，娘娘息怒。”

“你不是说我只要稍微任性一点，陛下就过来了吗？”程书书脸上仍然是余怒未消。

“兴许陛下是故意气您，娘娘息怒”秀兰有些弱弱的说道，心里止不住的在倒苦水，也不是我让您生陛下的气呀，唉。

程书书听着这话也不恼了，反而开心的坐到了桌边去慢条斯理的用膳了，没多久便有一个宫侍气喘吁吁的跑来，半跪行礼以后，开心的说，“娘娘，大喜事啊，娘娘！”

“何喜之有？没看本宫正烦着吗？”把嘴里的漱口茶水吐了以后，程书书擦了擦嘴愠怒的说道。

跪在地上的宫侍径直跑去关门以后开心的说道，“刚刚嘉海公公身边的小田来告诉奴才，陛下写了手谕，让三皇子殿下和怀仁县主一起去剿匪筹集粮食！这不是喜事是什么，娘娘您说是不是。”

程书书眼睛睁大了一会，怀疑的说道，“于福你说的是真的？是那个卫国公家的嫡女？”

于福点点头，“的确如此，小田还说是怀仁县主主动让咱们三皇子殿下和她一起去的呢！”

程书书瞬间开心了起来，“秀兰你说，这怀仁县主是不是对咱家暄儿有意思啊，不然她不是一向跟二皇子交好吗，怎么今日突然要暄儿一起去呀，”程书书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是止不住的开心。卫国公嫡女，自小在宫里长大，放在整个大周，没有那家贵女有这福分，还得陛下亲授兵法，如今又是大周唯一的异姓公侯，还未及笄便已封县主，甚至整个长安流言，得迟家女得天下，手握重权的武将之女，暄儿又有富可敌国的外祖给他撑腰，太子之位不就唾手可得了吗。

程书书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赏！每人一两碎银子！”站在一旁的众人都开心的跪在地上谢恩。

“诶，秀兰，你说，本宫给这个未来的儿媳该如何送一份大礼啊？”程书书开心了一会又纠结了一下。

秀兰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家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主子，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想到送礼了，“娘娘，奴婢认为，有怀仁县主的辅助，殿下定能旗开得胜，为何不等庆功的时候一起送呢，娘娘觉得呢？”

程书书这才开心的点点头，“也是也是，好，那你便替本宫传达旨意，让我爹进宫来见我。”

秀兰这便走了出去，留下开心得在殿里翻箱倒柜找珠宝首饰的程书书。

另一边，福仁宫外

“嘉海可有办妥了？”李炀在宫门外站定了，看着福仁宫的牌匾问道。

“回陛下，已经让小田去告诉于福了，想必此时文妃娘娘已经知晓了，”嘉海老老实实的回答说。

李炀点了点头，“那便回御书房吧，朕想起来还有一些奏折要批，”说完便转身走去，心里已经想到了程书书开心雀跃的样子了，她一向心思单纯，什么事都表现在脸上，若不是，唉。

嘉海等人小心翼翼的跟在李炀后面，余光看见有人跑了出来，便连忙折返回去，匆匆说了几句后又跑了回来。

御龙军驻扎处

森严的守卫在不断巡逻着，看见远处跑来的白影都戒备了拿起了武器，瞭望塔处，弓箭手已经搭上了弓箭。

迟鸢跑近便看到了警戒的状态，还未靠近拒马处，便被一队人拦截了下来，“来者何人，何故擅闯御龙军驻地！”

迟鸢便拿出了金灿灿的龙纹令牌，还有自己迟家的玉牌，“吾乃怀仁县主迟鸢，陛下令牌可认识？”

领队的人赶忙从马上跳了下来，周围的士兵看见他半跪在地上行礼，也跟着跪了下来，“下官京巡水义见过县主，县主万福，”说完便举着剑晃了一下，迟鸢看他的动作，又看见瞭望塔上的弓箭手把弓箭收了起来。

“速速带我去见三皇子殿下与辜大人，”迟鸢说完，便示意水义带她进去，水义也不敢耽搁，上马就往驻地里跑去。

不愧是御龙军驻地，就连骑马都快一刻钟了，迟鸢在心里念叨着，不一会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牌匾上写着护君庇民，“县主，这便到了，”说着将缰绳丢给了守卫，想要搀扶迟鸢下马，迟鸢摆摆手，麻利的从马上跳了下来。

水义敲了敲门，门内的人开门以后，迟鸢便走了进去，逆着光，屋内的人震惊了一下，随即开口笑道，“下官辜承平见过县主，”迟鸢回礼以后又向李暄行了礼。

李暄同样回礼以后，便坐了回去，“县主请坐，下官刚刚和三皇子殿下还在猜测县主为何让殿下来这御龙军驻地呢，”辜承平说这话的时候，两人眼里都是好奇和探究。

迟鸢笑了笑，“既然殿下和大人如此好奇，那迟鸢便说了，实不相瞒，迟鸢已向陛下请旨，平了那绿林寨，让殿下前来，是因为迟鸢想殿下和大人相助，一同平了那绿林寨，解决匪徒之患的同时又有足够的物资度过此次大周水患，”迟鸢说着便郑重的站了起来，将手谕拿了出来，两人要跪下时，迟鸢连忙制止，将手谕分别递给了李暄和辜承平。

李暄看完以后便半跪在地上，辜承平看完以后也跟着跪了下去，迟鸢便拿出令牌，“吾以大周天子之令，命二人协助吾平绿林匪患，解江州患！”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臣，儿臣听旨，”因为那手谕上写着，见此令如见朕，需得尽心尽力协助迟鸢。

迟鸢说完以后，连忙将二人扶了起来，“还请殿下和大人多多指教，迟鸢在兵法方面经验甚少，尚有不足，还望二位海涵。”

两人脸上表情没有多大变化，心里反而掀起了万丈波涛，辜承平疑惑为何是迟鸢领兵，还拿着陛下的令牌，李暄疑惑的是，为何父皇突然让自己参与这件事了。

迟鸢看出了两人的疑惑，也不多做解释，反而向辜承平说道，“那么便劳烦辜大人替迟鸢寻一身甲胄了，若辜大人有时间，能否向迟鸢说一下京中兵力。”

辜承平点点头，唤来了一个兵卫，让他去寻甲胄了，自己跟迟鸢说了起来，“回迟大人，如今长安所有兵力不足五万，除一万长安军，八千御龙军，其他的驻扎在长安各处，若是大规模调动，恐有异乱。”

迟鸢脸上略带疑惑，“迟鸢已然了解，不过，为何辜大人唤迟鸢为迟大人？”

辜承平笑了笑，“既然迟大人是陛下亲派，自然辜某得唤县主一声迟大人，迟大人有何打算？”

迟鸢摇摇头，“我原想速战速决，可是又不能大规模调动兵力，只能缓兵之计，必要之时，采用围城必阙之计。”

看辜承平和李暄二人眼里的疑虑，迟鸢继续说道，“绿林寨到如今已几十个年头，实力自然不容小看，不过他们如今有些松散，大有分崩离析之势，前几日我迟家送信的迟忡便是被他们给抓了去，我才想到有个令无数百姓富商惧怕的匪窝，那条水路若不是不得已，是很少有人经过的，那日有两个小喽啰便想去捡漏，恰好遇到了我，所以……”

两人脸上恍然大悟，李暄接过话说了起来，“所以，县主以为，绿林寨疏于管理，连小喽啰都可以自作主张，所以我们可以缓而攻之，必然是合围，然后遗漏一个缺口，一网打尽？”

迟鸢点头，“殿下所说与我所想别无二致，想来今日是他们会押着迟忡去渡口等着，如今天快黑了，我有些担心。”

李暄看了一眼迟鸢，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让自己不用等了，原以为是自己等的是她，没想到要等的人却被抓了。

“长安与江州从卫国公启程那日起，六天为期，都会派人通信，三日前本宫便不断派人去查看，从未间断，每个临近长安的渡口都有，是本宫的疏忽，觉得不会从绿林山路过，此事也有责任，”李暄诚恳的说道。

迟鸢摇摇头，“从江州到绿林寨是到达长安最近的路程，不怪殿下，是迟忡心急。”

李暄点点头，在无二话。

皇宫

大腹便便却依旧身形矫健身着锦衣的程简急匆匆的入宫，以为自家女儿有什么难处，等到了景兰宫，看见程书书正喜气洋洋的吃着水果，便放下心来，焦急的步伐也慢了下来。

“草民程简，见过文妃娘娘，”程简看着女儿，还是按照惯例行了礼，程书书听见声音反应过来，赶忙走过来，将程简扶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着。

“秀兰，关门，爹，天大的喜事！”程书书指挥秀兰出去以后，开心的说道。

程简不解的问，“何喜之有？陛下过来啦？”

程书书摇摇头，反而反问起来，“爹，你可知道迟家女儿？”

程简点点头，“你爹我自然知道，上次她的封礼，我还准备了厚礼，不过人家没收，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了我和你娘，怎么了？这次喜事和怀仁县主有关？”

程书书点点头，“此前这怀仁县主一直在江州处理水患，今日回京，陛下突然任命她去剿了绿林寨的匪徒，爹，你猜怎么着！这怀仁县主居然让暄儿和她一起去！”

程简震惊了一下，“当真？是陛下说的，还是这怀仁县主说的？”

程书书重重的点了点头，“是陛下身边的宫侍告诉我的，女儿一开始也震惊了一下，还怀疑了一下，那怀仁县主不是一向和二皇子交好吗？拿不定主意才找爹来商量商量。”

程简低下头想了想，缓缓开口说道，“为父一听，也不知道为何了，”沉吟半晌以后，仿佛顿悟一般说道！“怀仁县主即将及笄，莫非是卫国公授意，让她与暄儿交好，以后择一门佳婿！又或者，怀仁县主可是陛下亲自教导，京中贵女谁能有此殊荣，此举又恐怕是陛下授意，想要看看暄儿能力如何，也好让她们提前培养感情，陛下眼下发现，暄儿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书儿觉得呢？”

程书书听完以后，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开心，“是啊，爹，无论如何，对暄儿来说，这两种结果都是极好的，无论以后成不成为储君，有迟家和您作为他的支撑，这天下谁敢为难于他，照爹您这么说，暄儿才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啊！”

两人一整分析，不由自主的开心的点点头，都开心的笑了起来，聊了一会家里的近况以后，程书书有些担心的问，“那，爹，我们该如何表示呢？”

程简胸有成竹的点点头，“你爹我啊，早就想好了，万两白银不过是试探，看看陛下会如何，没想到陛下那么有诚意，我觉得，千万两银钱和迟家联姻相比，不值得相提并论，哈哈哈哈哈哈哈。”

程书书也开心的点点头，“如此甚好，爹，您可真英明神武！”

程简也满意的点点头，心里在不断的盘算着，脸上乐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