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蓝樱道。
“好像是里面传出来的。”沈瑶掷了指密林深处。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君澈像甩绳子一样甩着手中的小黑蛇,越过前面的两人走过去。
“殿下,我陪你。”紫菱说着,跟在了君澈身边,宛若没有看见那条舌般。
“紫菱她会不会被附身了,她也太怪了吧。”沈瑶喃喃自语道。
“没有,她身上的气息一点儿没变。”青衿猛地出声道,看着沈瑶回神,默默靠了过去。
“我们也过去吧。”
看着眼前郁郁葱葱的银杏树,想起儿时高耸如云的银杏树,每到秋日,叶子变得黄灿灿的,每日都随着风儿晃动,往后,还会落下层层叠叠的树叶,踩在上面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哥哥,是谁在说话啊?”紫菱问道,晃了晃君澈的胳膊,眼波流转,一双含情眸,看一眼,就能将人的魂勾住。
“是你后面的树。”沈瑶说道,视线越过紫菱,只觉心中有些酸涩,在即将触及那抹灼热的视线前收回了视线。
“出来。”
人一尴尬时就会显得特别忙,蓝樱下意识与楚昼对视了一眼,落下一句话,就开始直勾勾看着眼前的树。
“我们还没有那么熟,姑娘,自重。”君澈拽开了紫菱手中自己的袖子,看着那带着些柔情的脸上出现了裂缝,也没有错过其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诧。
“蛇还要吗?”君澈道,捏住了那条蛇的七寸,渐渐用了些力道。
树簌簌地抖落了几片叶子,叶片盘旋了几下,就化作了一个俊秀的少年。
头发上带着个木制的簪子,下方坠着个银杏树叶状的吊坠,让人很容易能够明白和身后那棵树的关系。
面目上带着些狡黠,动作间却是三步作两步地跑上前来,作势就要从君澈手中夺过那条蛇,带着些与自身不相符的傻气。
“干什么?”君澈说的,直接左手倒右手,将蛇放到了另一个边。
“你别欺负它啊,它本来就傻,你这样会把他变得更傻的。”少年道。
“是它先咬人的。”紫菱抱着臂,站在一旁。看着向自己这边走过来的青衿,刚想转个方向,转了一半,猝不及防与少年对上了视线。
“姐姐,好美啊!”
看着少年眼中露出的痴迷的光,紫菱下意识确定她的术法没错,刚才没对君澈起作用,估计是道行不足了。看来,只能先刷刷他的好感度,紫菱想。
“你叫什么名字?”
“凌易。”
“那条蛇跟你是什么关系。”
“它是我的朋友,就是有些傻傻的,不过,它之前受了伤。”凌易说道,迷恋的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柔软。
“星雨露在哪儿?”紫菱问道。
凌易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沉默半响,吐出一句。
“姐姐,好美啊。”随即,低下头,再睁开眼时,眼中已经多了几分清明,混杂着怒意,像是湖中的一方青石,屹立其中,在慢慢要燃起之时便被周围的天蓝色的柔软盖了过去。
如同本体的树,无论风吹雨打,只是温温吞吞的站在哪里,接受一切的风吹雨打,在内里慢慢咀嚼,化作养分,让树根往下再深入几分。
“不讲武德。”凌易道。
“你们想找星雨露,我知道啊,可我凭什么告诉你们。”凌易说着,还特意加重了几分音调。
“也许是凭这个呢?”君澈说着,伸了伸手,那条黑色的小蛇攀在他雪白的袖子上,像是攀着一节树枝,呆呆的立在上面,吐着蛇信子。
“是吗?”凌易说道,身后直接出现了几条藤蔓,一把拽回了那条小蛇。
看着稳稳落在自己手中的小黑蛇,少年眼中多了几分不可置信,好像不敢相信这么轻易就把自己的朋友夺回来了。
“看得出来你是个重情义的人,这是我们的诚意。”君澈道。脸上染上一抹真诚地笑,像是蚌壳被撬开后,露出了几分柔软的内里。
“好吧,我在这里很久了,一直很无聊,你们陪我玩个游戏,我就告诉你,怎么样?”凌易道。
“什么游戏?”楚昼道。
“真心话大冒险。我一人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可以拒绝,但只有一次机会,如果第二个问题,还拒绝回答,就要答应我一件事。”
“我们怎么知道你会让我们做些什么?要是你说个完不成的任务,我们找谁说理去?”蓝樱道。
“好吧挑战就是,要是有人完不成,就选一个人留下来陪我,公平起见,我们都在这个玉牌上滴上一滴血,谁说慌,玉牌就会发出红光,届时你们也可以知道我说的是真的。怎么,你们不会这点儿魄力都没有吧?”
凌易说着拿出一块儿绿色的玉牌,纹路弯弯绕绕看上去似是雕刻着一条龙。
紫菱感受着后面的安静,只觉得不对劲儿,看了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
青衿看着沈瑶额头上滴下的汗珠,大颗大颗,像黄豆一般滚落而下。默默渡过些灵力,低眉看着自己被人紧紧抓在手中的袖子,如同无人顾及他们,他也来不及倾听前面的你来我往。
虽是没有什么响动,可那苍白地脸色,微微发粉的唇,早已说明了一切。他知道,沈瑶不想要让他人知道,就连他也不是第一时间指导的。
看着心上人痛苦的样子,只觉心中像有抓不着的虫子,一点一点啃食着心脏。
自从上次,沈瑶的神魂就越来越不稳了,青衿看着手中的小镜子,只能不时地往上滴着血,可这些日子他也收了伤,提供不了多少支撑,这望山海偏偏还只有他们翼族嫡系能够使用。
疼痛衰减过后,内里的力气也像是竹丝一样被抽尽,沈瑶拉着青衿的衣袖,咬着下唇,慢慢借着力站直了,如同风雨过后的竹子,挂着沉甸甸的露珠,依旧傲然地生于天地之间。
“别担心,我没事。”沈瑶说道。
脸上却突然感觉到一阵冰凉,更甚于寒冬里的冰,像是要透过薄薄的肌肤,渗入其中的血肉,将心一同冻结在一起。
抬头一看,就发觉那桃花眼中蕴含着的泪珠,鸦羽般的长睫上还盖着些水。
“对眼睛不好的。”沈瑶说着,伸手盖上了那双眼睛,掌心却传来阵阵痒意。
一时之间,沈瑶觉得好像五感顿时,只能感受到手心的痒意,像一只调皮地猫儿,在她的掌心挠了又挠,却不知该做出些什么回应。
君澈率先在玉牌上滴上了一滴血。
“你现在在想的人是谁?”
自己在想的人?想着,君澈脑中慢慢出现了那个俊秀青年的样子,明明才认识没多久,也不是个闹腾的主,却像是要占据了他整个脑海。
难不成他断袖了,可不可能啊,想起袖子中的发簪,君澈直觉他应该有个很喜欢的女子才对。
“我没有在想谁。”君澈说着,看向一旁放着的玉佩,一阵红光大盛。
“你让我想想,我等会儿回答你的问题。”君澈道。
“好,你们下一个,谁来?”看着手上活跃乱缠着的小蛇,凌易笑着说道。
紫菱像是过往,向前走了上来。
“你一路走来,又什么后悔的事情吗?”
“没有。”
几人看向了玉牌,绿色的玉牌没有一点儿动静,安安静静的躺在石桌上。
“恭喜,你通过了。”凌易道。
“你心中最重要的人是谁。”
“是与我一同走来的人。”蓝樱道。想起凭着一腔孤勇,陪着君澈走到了这里。
她的师父对她很重要,是她曾经想要度过一生的人,可人间多年的经历,让她开始怀疑他们是否真的合适。
他们的爱中阻碍太多,她早已遍体鳞伤,却发现爱并不能克服万难,她爱的人心中挂念得太多。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也许是长久地陷入黑暗中第一次看见君澈,那个拉她出来的人,她还是在一瞬间恍惚了。
一次次为他出主意,一次次共同经历生死,距离被不断拉近,最近君澈又是越发地依赖她,最重要的人,心中的天平,也开始微微倾斜了。
楚昼听见这个回答,愣了一下,随即脸上又挂上了一抹平常的笑。
“这可不算哦,说具体点儿。”凌易摸着怀中小蛇的脑袋说道。
“我一会儿回答。”蓝樱道。
沈瑶调整好心情,走到了前面去。
“你们两个先来吧?”楚昼说道,让出了个身位。
“这是在干什么?”青衿问道。
“这种场合,就别跑神了,你在后面干什么呢?”楚昼说着,拍了拍青衿的肩,还是细心地解释了下。
“你怎么了?你看,这儿不也还有个发呆的呢?”青衿看着君澈愣愣的,将手伸到人眼下,晃了晃。
“我已经回答完了,管好你自己吧。”君澈说着,看着在自己面前晃动的手,狠狠地拍了一下。
“是啊,人家已经进行完了,不像某些人。”紫菱附和道。
“跟我又没多大关系,算了,谁让我心善呢,我先来吧。”青衿说着,滴了滴血,坐在了凳子上。
“你爱的人的优缺点。”凌易道。
“优点太多了,我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你有时间吧,我跟你好好说说”青衿看着残留的血迹说道。
“你还是先说缺点吧。”凌易看着毫无动静地玉佩,撇了撇嘴说道。他一点儿都不想听,还三天三夜,他是想找乐子,不是想折磨自己。
“缺点就是她没有缺点,她在我心中是完美的。当然,要是能对自己好点儿就更好了。”话一出口,青衿就感觉几道视线落在他身上,也不甚在意地继续说下去。
“我还可以给你介绍一下,怎么有没有兴趣再问几个?”
“不了不了,你通过了。”凌易道。
青衿站起身转身,无人看见的地方,嘴角却是勾起了抹笑。
这种游戏只要自己相信自己话就能通关的游戏,我两百岁的时候,就不玩了,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