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 第94章 罗幕

萝卜胡同，老牛家里。

沈可给老牛检查身体时发现有奇怪的地方，开了能缓解风湿疼痛的药，才出去和坐在客厅里喝茶的白若沉说。

“楼主你老牛大哥的身体有些奇怪，这几天因为天气缘故他的风湿病犯了，但脉搏跳动有力，整个人也神采奕奕的，痛并精神着，这太不合常理了！”

老牛在小牛的搀扶下也来到了客厅，老牛一个双眼已经开始浑浊、年过半百但依然神采奕奕的老人，他怕白若沉饿着，又叫小牛去厨房再下两碗面来，他和白若沉认识了十年，知道白若沉能吃。

白若沉让沈可和老牛直说，和老牛没有什么好隐瞒的，沈可跟老说了自己检查到的情况，问老牛最近有没有在吃别的什么药！

说到这个老牛脸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哎，小牛这个孩子啊，太孝顺了，一个月前见长安城有很多人去保安堂买保健药，他也去凑热闹给我买了几副！”

老牛不愿意小牛花这个冤枉钱，可是小牛脾气太倔了，非要给自己买什么保健药，还说希望自己能体谅他做儿子的心意，所以自己就吃了几副保健药，身体还真的变好了，整个人也精神硬朗了不少！

“保安堂的保健药？还留着药渣吗？”最近两年太医温吉研制出来的在保安堂售卖的保健药在中老年人中确实很流行，沈可也听说了。

“留着，留着，每次煎了药，我都会把药渣倒在院子里那棵紫荆树下，我这就去给沈大夫拿来！”

“不用，让沈可自己去。”

“这怎么能行，沈大夫可是客人！”

白若沉看了看沈可，沈可立即微微弯下身子，恭敬地说道，“楼主的老牛大哥您坐着就好了，在下去便好了。”

老牛怪不好意思的，“小白你对大夫要客气点，大夫可是救死扶伤的好人，不能怠慢他们了！”

“救死扶伤？说的好像他们不要钱一样！大夫靠治病吃饭跟面摊老板靠卖面吃饭是一个道理的，谁也不比谁伟大！你们这些人就是太虚伪了，别把大夫捧得那么高尚！”

白若沉就是这种人，老牛早就该知道了，老牛转移了话题，“小白你今年好像二十四了？”

“过年立冬就二十四了，怎么了？”

“都二十四了怎么还不成亲？是不是没有找到合适的，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不用，现在盛行晚婚，我才二十四不着急。”

沈可从院子里回来之后，白若沉才躲过被介绍对象的厄运，沈可发现保健药有些问题，是什么问题，有什么副作用，他还没研究出来，但还是建议老牛先不要吃了。

“听见没有，药不能乱吃，小心把命吃没了！”

“哎，这是孩子的一片心意，都买回来了，总不能丢掉吧！”老牛庆幸药已经吃完了，终于有理由不让儿子去买了。

“保安堂的保健药？”白若沉感觉自己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但就是想不起来了，再瞅老牛两眼，老牛好像是变年轻了，可能是因为快要当爷爷了吧，人逢喜事精神爽嘛。

“楼主怎么了？”

“没，没事，老牛不要乱吃药了，时辰不早了，我先回去了。”白若沉真怕老牛再说要给自己介绍对象就跑了。

“那面你不吃了？”

“不吃了。”

沈可再嘱咐老牛几句，就和白若沉离开了。

秋分这天是夏朝的丰收节，有条件的地方都会举行活动了庆祝，今年虽然南方发生了涝灾但北方却丰收了，皇帝也有心情让负责丰收节的官员举行丰收节。

长安城的丰收节十分热闹，从黄昏到凌晨，街上到处都是摊子，卖首饰的、小吃的、小孩玩具的、炒栗子的，还有舞狮舞龙，变戏法的，为了维持秩序官府会派很多官差出来巡街，楚游和李凡琴就在其中，所以楚游想约白若雨一起出来逛街是没办法了，张佩玖也约不到李凡琴，但她特意打听了李凡琴负责的区域。

李凡琴负责长安大街东面，是最热闹的地段，张佩玖带着丫鬟假装碰巧经过这里，看到李凡琴便上去打招呼。

“李将军和楚公子辛苦了。”张佩玖脸有些红，李凡琴以为她只是涂了胭脂。

“只是职责所在。”

李凡琴不知道要和张佩玖说什么，张佩玖一个姑娘家很矜持，“将军辛苦了，佩玖买了一些糕点，请将军和楚公子品尝！”

李凡琴不想接的，可是楚游替他接了，其实糕点是张佩玖亲手做的，“谢谢张姑娘了，正好阿琴和我都饿了！”楚游一点都不客气，一口吃一块，张佩玖担心他自己一个人吃光了，但又不好意思叫他留两块给李凡琴。

楚游懂的，吃了两块就把糕点塞到李凡琴手里，说自己去那边巡查，让李凡琴和张佩玖单独说说话，李凡琴和张佩玖没什么好说的，张佩玖说了两句，李凡琴只是被问了才回答，张佩玖意识到可能是自己耽误了李凡琴的工作就离开了。

李凡琴看了看张佩玖离开的背影，然后低头看手里的糕点，心里有种罪恶感，她是自己的未婚妻，自己将来是要娶她为妻的，自己应该感激她对自己的关心，应该尝试着去喜欢她，可是自己却先喜欢上了别人！

长安大街西边。

夕阳落在远处两座山头之间，橘黄色的余晖照在白若沉脸上，映在韩江眸中，世上能与日月争辉的人很少，白若沉就是其中一个。

“小妹你看这个猪头面具像不像白老大贪吃时的模样，腮帮子鼓鼓的！”

“哥哥才不是猪呢！小舟你看这个猴脸面具好像你哦！”在白若雨心里梅舟就是猴精猴精的一个人，遇到什么困难都能用小聪明解决。

“小妹你看这个发簪很配你的！”

“真的太艳了，我喜欢颜色淡一点的，这个买给红袖，红袖喜欢大红色的！”

“谢谢小姐！”

梅舟不想为别人掏钱但是白若雨要求的只好花二钱银子了，“小妹你也挑一根！”

白若雨和梅舟在前面乱窜乱看，见什么都好奇，好像是昨日刚进城的人一样！白若沉和韩江走在后面，舒桐和小安分别走在两边，不让行人冲撞到白若沉和韩江。

韩江看前面的梅舟蹦蹦跳跳的真像一个单纯的小孩，但只是看着像而已，梅舟的心机比谁都重。

“我还想再问一次，为什么让我做听风楼二楼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而已但这足以让梅舟和他产生隔阂，梅舟和他做了十年兄弟，难道他做这个决定时就没有考虑到梅舟的感受？

“二楼主也只是叫着好听而已。”白若沉让韩江在名义上位于梅舟之上是有原因的，听风楼刚建立的时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的聚集，流浪剑客、逃犯、乞丐，听风楼需要的是像韩江这种学富五车会用脑能耍心机的人，白若沉让韩江做听风楼的二楼主是为了吸引人才，比如剑南分房的仇愁眠、扬州分房的罗幕、北庭分房的颜子钦都是进过高等学堂的才子。

韩江真的很吸引人，毕竟韩江出身高贵，年少出名，十六岁就中了贡士，还是韩右相的独子，韩江的加入提高了听风楼的档次，吸引了很多想要在朝廷中谋求官位却没有门路的人才。

仇愁眠虽然出身贫寒只是姚州刘员外家管家的儿子，但他五岁识万字，十五岁就中了秀才，要不是因为姚州城郊那万亩荷花田换了主人，仇家受牵连被迫离开刘府，仇管家丢了生机，说不定仇愁眠早就成了仇大人。

罗幕更是一个了不得的人物，三年前高中状元，被封为户部侍郎，但遭受陷害丢了官职，喜欢的姑娘也嫁给别人做了妾，心如死灰，想投河自尽，幸亏被白若沉碰见了，白若沉叫小安把他救上来，饱读诗书的人真的很有气节，尽管想死但被人所救却是事实，白若沉邀请罗幕加入听风楼，罗幕便加入了，为了不让罗幕触景生悲情，白若沉特意把他调到扬州。

韩江一开始就知道自己只是名义上的二楼主，名义上在梅舟之上，这也会让梅舟不舒服，他不在的时候梅舟看自己的那种眼神，恨不得将自己碎尸万段，这种心情自己多少能了解一些，如果自己是梅舟自己心里肯定会不舒服。

“你就不怕你们兄弟之间因此生了隔阂？”韩江为白若沉担心，如果他被梅舟咬一口必定是致命的。

白若沉没有回答只是笑了笑，淡淡的笑容在韩江眼中是伤感的，韩江忍不住要安慰他，“你们做了十年的兄弟，我只是你吸引有志之士的旗子，他会理解的！”

他是会理解但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以至于，哎，算了，反正韩江很快就会离开，听风楼早晚都是他的，到时候他会释怀的！白若沉不再想这个问题。

“我们之间的兄弟情就不用韩公子担心了，离明天的秋试已经不远了，已经是贡士的你今晚回去一定要挑灯夜读，如果无法高中会很丢人的！”

“让楼主担心了，明年的秋试韩江绝不会让楼主失望。”韩江还不能离开听风楼。

“明年不行，还有机会，科举三年进行一次，再等三年也不碍事，等政治清明一些再入朝为官小命才能保住。”一年之后李楚两党应该已经被清理得差不多了，毕竟相识一场，白若沉衷心希望韩江能平平安安地长命百岁。

“韩江又让若沉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