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沉心里舒坦了一些,“你们也不想想,我白若沉航帆启程可是有真龙护航的,能在你们这种小阴沟里翻船吗!想要唐修送我入狱,你们别做梦了,连唐修他哥见了我也要毕恭毕敬的,我还会怵他唐修不成!”
“不和你们这种不讲义气的人多说了。”白若沉再看钱龙两眼就坐上了马车。
眨两眼的功夫,官差和其他犯人又都能动了,该哭泣的撕衣服的小妾继续哭继续撕衣服,该看直眼睛的官差继续看直眼睛,流萤看不下去过去打晕了小妾,还用恶心的目光扫过这些官差,这些官差和姚州城监牢里的衙差一个样,好色恶心!
因为山体滑坡泥石堵住了官道,但情况不是很严重,唐修让人动手清理了半个时辰路便通了,一行人继续前行!
突然一阵心悸,白若沉感觉马车里空气不流通,他也不敢把帘子拉起来透气,手帕上衣袖上全都是血,红色的血,好难受,他喘着粗气,心突然跳得很快很快,好像心上有匹快马在奔腾,他的身体承受不了呼吸跟不上,这颗心很调皮,时不时就跟他闹脾气,有时跳得很慢很慢,慢得他以为它就要停止跳动,有时跳得很快,快得仿佛要把他拖下地狱。
呼呼,呼呼的,白若沉紧挨马车,心跳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它闹够了,还能给他一条活路,马车走得很快他的心受不了,只好忍痛叫阿影放慢马车速度。
阿影把马车放慢,鼻子好像闻到了一股血腥味,淡淡的,从哪里传来的。阿影嗅了嗅,好像是从马车里传出来的。“草木茂盛,蚊子真多。”阿影听到白若沉拍打蚊子的声音,原来是蚊子,楼主细皮嫩肉的,蚊子就爱这口,阿影没有多想继续赶马车。
骑马走在马车旁边的韩江也闻到了血腥味,但他不相信是蚊子的血,快速地下马上了马车,看到白若沉挨在车上,满脸的血迹,赶紧爬过去把白若沉抱在怀里,还让元影停车!
白若沉的马车本就走在最后面,现在突然停下来,李凡琴回头想要回来看看是什么情况,马车里的韩江却吼道,“本公子要和若沉亲近亲近,碍事的人滚远些!”
白若沉没有说话,元影当他是默许了,下车离开了马车,舒桐拦住了要过去的李凡琴,“李将军请自重,不要坏了我们楼主的大事!”
怎么不说是坏了他们的好事!李凡琴握紧拳头,看着被拉紧车帘的马车一动也不动的,犹豫了一下,再用狠厉的目光扫过马车两眼便转头了,跟上前面的人。
等舒桐他们走远之后,韩江才把车帘掀开,新鲜的空气涌进来,白若沉贪婪地吸着空气,韩江用衣袖擦掉他脸上的血,“若沉没事了,会没事的,韩江一直陪着若沉!”
白若沉的视线开始变模糊,看不清韩江的样子,虚弱的模样,好像快要不行了,韩江都快哭了!
“若沉你会没事的,会没事的,一定要没事!不是约好了吗,深秋时节和我一起去看香山红叶,约好了就不要失约!你在我心里的形象本来就不好,不要毁了你在我心中言出必行的好形象!真的不要,不要啊,若沉,若沉!”
“你等的人还没等到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呢!你走了,他来了就找不到你了!”
“不,不提,不提那个,那个负心汉,不提!”白若沉喘着粗气模糊着双眼还能听清是韩江的声音。
“好,不提,我不提!”
韩江不提了,白若沉却不能忘记,“咳咳,说好了,说好了的,你却不,不来找我了!不来就不,不来了,算,算了!”
“他不来,韩江来,韩江来找若沉,若沉不要死,韩江不想若沉死!”
下雨了吗?落在脸上的水滴让白若沉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下雨了,冷冷的,那年冬天的那天下了雨,自己就是在那年冬天的下雨天死的!
韩江抱着白若沉一直说个不停,说不要白若沉死,渐渐地,白若沉的呼吸声便缓和了,有秩序了,韩江的手颤颤巍巍地伸到白若沉的鼻子前面,感觉到还有气体打在手上,眼泪才能停下,才用心思继续给白若沉擦掉脸上的血迹。
“若沉没事了,一觉之后你还能醒过来,一定会醒过来的!”韩江还是很担心,害怕白若沉睡着了就再也醒不过来了,“我们约好了,你一定要醒过来,不能太贪睡了,睡够了就要醒过来,深秋的时候你还要和我一起去香山看红叶呢,你对我一向都是有求必应!”
帮白若沉处理好之后,韩江也擦掉了脸上的泪水,“你对我有求必应,让我产生了这样的错觉,以为你对我有那种意思,我知道那只是我自己的错觉,你对身边的人都是有求必应,只是我自己多想了!”
长安城这边。
徐正茂刚打开听风楼送来的信当场就懵圈了,双眼还出现了幻觉,看到了自己跪在东街菜市口的断头台上,监斩官一声令下,自己圆溜溜的脑袋砰然掉下,滚到了断头台下,被无情不怕鬼的围观百姓踢来踢去的,脑袋上的他的眼珠子就只能干瞪着!
恐惧过后,徐正茂反应过来了,擦掉脸上的汗水,寻思着,白若沉是奉皇上的命到剑南协助睿亲王彻查私盐一事,他拿到了自己和张扬来往的书信为什么让人送回长安交给自己,为什么不直接交给睿亲王,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白若沉这个人狡猾多变,徐正茂很担心,白若沉会以此威胁他!
徐正茂也猜到了张扬会留着与自己往来的书信,是为了防自己,给他留一条后路,睿亲王和白若沉一同出手,他岂会能有后路!
徐正茂换了衣服便急匆匆地拿着书信出门了。
酒楼里雅间里。
梅舟看了徐正茂带来的书信,一看就猜到了白若沉的心思,徐正茂见梅舟一点不紧张不着急,是啊,他可是听风楼三楼主,即使事情被捅了出来也有听风楼靠着,如果被这些书信到睿亲王或者皇上手里,即使是姐夫自己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三楼主你倒是吱声啊!这事怎么办?如果我泛了水你也别想好过!”
徐正茂话刚说完就被闲庭掐住了脖子,闲庭加一点力度,徐正茂的老脸都涨红了,双眼外突,肥胖的手挣扎着反抗着!
梅舟冷眼瞥见他快窒息了才让闲庭放手,闲庭一松手,徐正茂立即坐在地上大声地喘气,眼底藏着恐惧和一丝愤怒!
“徐大人有些人是不能乱诅咒的,以后说话之前要三思不然会死得很惨!”
徐正茂敢怒不敢言,他何时受过这等窝囊气,梅舟这个乳臭未干的乡村小子竟然如此对待他!
梅舟自然知道徐正茂心中愤怒,但梅舟就喜欢徐正茂恨他又必须恳求他的模样,梅舟把桌上的书信扔到徐正茂脸上,让徐正茂放心,“信上的字很像你的笔记但不是你写的,只是誊写的,白若沉用右手誊写的!”
梅舟和白若沉一起走过了十年又长又苦的路,白若沉模仿别人的笔迹,只要看一眼他就能看出来!
徐正茂不敢相信,捡起书信再仔细地看,这明明就是自己的笔迹,怎么会是白若沉誊写的呢!徐正茂还是看不出什么端倪来!
“白楼主已经把书信交给了睿亲王!”徐正茂面如死灰了,肯定是的,如果不是白若沉为什么要留着他的书信!
“亏徐大人还是纵横官场十余载的人,遇到这点小事就自乱阵脚了!”
不是你的书信,你当然镇定了!这话徐正茂可不敢说,只能开口向梅舟求助,“三楼主,我们可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你可不要见死不救啊!”
听说睿亲王已经押解张扬返程了,很快就会回到长安,张扬的口供指认再加上那些书信,自己就等着满门抄斩吧!
“只要你受得住酷刑坚持不承认,命可以保住!”梅舟太了解白若沉了,但徐正茂还是害怕,“真的,三楼主你可不要骗我,我老了,最怕死了!”
“如果白若沉会把书信交给睿亲王就不会誊写给你了,我和他做了十年的兄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他!他想要保你一命所以才誊写书信让人送回长安交给你,让你做好准备。”
徐正茂还是不懂,白若沉要救他,送信是为了让他提前做准备,“做什么准备?”
看在一起卖过盐的情分上,梅舟就好心建议他,“该转移的财产赶紧转移,该过户的良田赶紧过户,不然等唐修回到长安可就晚了,唐修写给皇帝的书信也快要到了,你最好今晚动手,不然被皇帝盯上了就麻烦了。看在以往一起赚钱的情分上,我会让人帮你留意皇宫的动静!”
“那就太感谢三楼主了!”徐正茂现在只能依靠梅舟,只能听从梅舟的建议,收拾书信,赶紧回家转移财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