胭脂阁里。
洛夏把一件米白色的衣裳丢到白若沉身上,白若沉一脸的惊喜,“给我做的!”白若沉立马脱下外衣试穿,转了一个圈,很好看,“你看,你看,我是不是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美男子?”
洛夏饮一口茶心里暗自得意,我做的衣服果然好看 “不错!”
“就是大了些。”白若沉坐下来了。
“你穿的衣服都略大。”洛夏怪里怪气的鄙视他两眼,他的衣服没有一件是刚合身的。
“明天一起去晚归竹林散散心。”白若沉还是想正式邀请她。
“一起去竹林散心,难道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吗?”
“是啊,我们是朋友嘛,我白若沉对朋友一向都是很贴心的。”白若沉只能把对妹妹的愧疚弥补在她这个朋友身上,而且洛夏对他也那么好,如果不是洛夏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他还真会怀疑洛夏对自己有意思。
“如果我想要做听风楼楼主夫人,你会满足我吗?”洛夏不像是在开玩笑。
白若沉错愕,“啊,要做听风楼楼主夫人,你喜欢韩江?”她不是喜欢李凡忧那个小白脸吗,女人真是善变。
他是假装听不懂还是故意听不懂,洛夏走到窗前,“如果倚楼听风雨衣服会被雨打湿,我只是开玩笑,你的韩二楼主,我这么脏怎么配得上他!”
白若沉走到她身后,“人都是脏的,所以那个,没关系的,洗了就会干净的。”她介意,他知道,风尘脏了衣裳可以洗干净,脏了心就再也洗不干净。
“洗了真的会干净吗,人又不是东西脏了还能洗干净。”洛夏推开他走回床边坐下,“笑贫不笑娼,你卑贱我肮脏,所以都是一样黑的乌鸦。”
笑贫不笑娼,她说的很对。涌进来的风穿过白若沉指间的缝隙,怎么抓也抓不住,有些遗憾再也挽不回,有些人再也等不回来了,望着远处的高楼瓦屋,白若沉心生感伤。
“你是在等什么人吗?”洛夏看他落寞的背影不由问出口,他习惯远望远处,是不是在看什么人要从远处走过来。
白若沉背着对她摇头,“没有,没有等什么人。”人都已经死光了,还等谁呢,都过去一千多年了他也死了,人的寿命很短,不过百年,但人生中有太多遗憾。
“你走吧,我累了。”她害怕见到他但又渴望见到他,如果自己出生在富贵人家就不会有今天的局面了,倚楼听风只是欣赏雨天远处的风景,胭脂阁也只是他眼中的一道风景而已。
“那你好好休息吧。”白若沉拿起自己换下来的衣裳再看她两眼便离开了。
忘归竹林里。
忘归竹林幽深阴凉,洛夏和白若沉在竹林里弹琴,洛夏闭着双眼,十指在琴弦上拨动,这里很静心灵也很静仿佛听到琴声回弹在竹叶上的声音,轻轻的,又很伤感。白若沉偶尔看她一眼,看到她眼角的笑容,浅浅的,让人安心。
忘归林幽深宁静是夏天乘凉的好地方,约洛夏来这里来对了,白若沉庆幸自己建议改了散心地点。
洛夏不敢否认白若沉在琴艺方面的造诣很高,就在动听的琴声中洛夏突然想起了那个女人,如今优美动听的琴声也抵不过他数铜板时铜板互相碰撞的清脆声,他那时数的不是铜板而是那个女人的一生,洛夏很同情那个女人,那个女人总是在她耳边说会有人来接她,那个女人只是说会有人来接她,从未没说过那人是她哥哥!
“你脸色有些难看,是不是生病了?”白若沉注意到洛夏的脸色不对。
“没有,只是想起以前的伤心事,你的琴艺很高。”洛夏不吝称赞白若沉,白若沉很受用。
“哪里比不上你呀。”白若沉有些害羞。
洛夏瞥见白若沉微红的脸庞像是涂了胭脂,还没等洛夏问出口,李凡忧就来了,一生落寞的站在他们前面,洛夏止住了笑容,好像明白了什么,原来他约自己来这里散心是为了帮自己签红线!洛夏心中无限压抑无限气愤但却没有表露出来。
白若沉见李凡琴怀里抱着一把古琴瞬间顿悟,原来她想约的人是李凡忧但又不好意思,所以也约自己来,现在主角到了,他这个配角该退场了。白若沉起身笑了笑,看了看他们,便抱琴离去。
洛夏压制住心中的所有不满请李凡忧坐下了,李凡忧顿时一惊,但还是不明白洛夏的用意,她明明约了自己,为什么还要约白若沉呢!难道是为了考验自己!洛夏不弹琴,李凡忧只好随便说些什么。
“后天我就要出远门了。”后天要出远门所以李凡忧今天来见她一面。
“一路顺风。”
“谢谢洛夏姑娘吉言。”
两人沉默了不知道要说什么,李凡忧看着泻下来照在竹叶上的斑驳光点,“洛夏姑娘你喜欢什么?”知道她喜欢什么才知道要送什么给她。
“荣华富贵。”洛夏回答得很直白,钱就是一切,如果当初家里有钱如今的这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她能干干净净的就能配上他了,可是现实呢,她全身上下都是脏的,包括心!
李凡忧先是错愕尔然后想想也就理解了,哪个女子不喜欢富裕的生活,“在下不会辜负姑娘的。”他发誓在不久的将来一定会让她过上比现在好上一百倍的生活。
洛夏没有回应,男人的誓言做不到的都是妄言,女人的誓言同样也是,有很多例子洛夏数都数不清。李凡忧怕洛夏不相信急忙抓住洛夏的手,洛夏转过头,李凡忧神情慌乱,急忙把手拿开,“抱歉,是凡忧失礼了。”李凡忧懊恼自己怎么像一个登徒浪子轻薄人家姑娘。
“无碍。”让自己和这个男人在这幽深的竹林里相处也不怕出事,他就这么相信这个男人是一个君子,还是觉得出点什么事也是正常的。
“难道李公子就不好奇小女子是如何认识白若沉的?”
李凡忧一直想问但总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怕自己唐突了。
“倚楼听风,听尽红尘的声音,他是我最敬佩最敬重之人,他就像大哥一样对我好。”他只让自己把他当成类似大哥的朋友,可是洛夏不想的,真的不想只是朋友!
像大哥一样的男人,李凡忧心里还是介意,“白楼主学富五车、才高八斗、见识广博,在下远远比不上。”李凡忧承认在洛夏面前承认了这个事实。
洛夏笑了,“小时候他家里穷并没有去过书塾,学富五车倒是真的,走过的路多了学到的东西自然也就多了,长安街的人说的没错,他就是一个小混混,一个能左右朝廷势力的混混。”
她当着自己的面称赞别的男人,作为一个男人李凡忧心里堵得慌,但却无力反驳,“他是何等荣幸能得到姑娘的称赞!”
“因为我们是知音知己,我不喜欢白色的狼,他也不喜欢。”洛夏看李凡忧的眼神尤其幽深。
李凡忧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竟然这般看待自己,为了白若沉这般想自己,李凡忧忍着痛说道,“在下不会。”她为什么要对自己如此残忍,像父亲一样,好像所有的人对自己都是这般残忍。
洛夏不再说什么,李凡忧也只是静静地看着风吹过竹叶时泛起的波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