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民风开放,对女子的束缚不严,未出嫁的女子外出私会情郎也是见怪不怪的事,只要女子不当街和男子勾勾搭搭的,就不会有人说什么。梅舟搞不懂这些官家小姐,为什么她们出门总爱遮面纱,即使遮着面纱认识她们的人照样能认出来。韩江倒是理解,虽然夏民风开放但达官贵族还坚持那套传统礼仪,他们要求后院女性遵守三从四德,这即使传统也面子的缘故,大家闺秀就要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待在闺房里绣花,贤良淑德、以夫为天、笑不露齿、这些都是衡量一个大家闺秀的标准。
听风楼二楼主韩江是长安城里有名的翩翩君子,何家丫鬟巧儿偷偷转头瞄了他几眼,羞红了脸,才恋恋不舍地跟上主子,走远了还回头偷看,可惜被韩江发现,她小脸红透了急忙转身,满腹心事的何月灵没有注意到自家丫鬟的心思。
韩江是长安城四大公子之一,无论是长相还是才华都是一等一的,梅舟不免有些嫉妒,“这小丫头眼睛肯定有毛病,看个人脸都红。”韩江倒没说什么。
韩江和梅舟上了三楼进了雅厢看到白若沉已经开吃,梅舟一走过来就从整鸡上撕下一只腿往嘴里塞,满口的鸡肉还没咽下去就称赞美味,白若沉提醒他要注意形象,叫韩江把门关上,他们听风楼可是江湖上最大、最有档次的帮派。
韩江把门关上后便过来坐,“你叫我们来不会只是为了这桌酒菜吧?”韩江很怀疑,他们听风楼的楼主可是出了名的嘴馋。
韩江认识他五年了也没能完全不了解他,有时他是一个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君子,有时他是一个言语粗鲁、举止粗暴的小无赖,有时他又摆出一副的伤心欲绝的可怜模样。
“知我者,韩公子也。有好吃的,我怎么可能落下好兄弟!来,韩公子吃块梅菜扣肉补补脑子,韩公子可是我们听风楼的智囊,不补肾也要补脑子!”其实白若沉把他们叫过来就只是为了这桌酒菜,从前的苦日子让白若沉见不到浪费。
韩江鄙视道:“说的好像经常去青楼寻花问柳的人是我一样,要补肾的人应该是你!”。
韩江一向洁身自好,从不寻花问柳,不像旁边的这位,三天两头就往那种地方跑,也不知道他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去喝茶聊天,去听小曲?
不管韩江说多难听的话,白若沉都不会生气。
白若沉经常拿韩江来开玩笑,韩江虽然家道中落但他也曾是恪守礼仪的贵公子,和白若沉这些出身卑贱的瘪三不一样,韩江气质高贵、谈吐文雅,如今却要和他们这种粗俗的小混混为伍,白若沉只能感叹真是世事无常。
梅舟虽然不喜欢韩江但也不能不给白若沉面子,毕竟韩江是白若沉请进听风楼的,梅舟很清楚在听风楼里白若沉最信任的人不是自己是韩江。
“你一天不讽刺我心里就不痛快?”一开始韩江很反感这样子的白若沉,但日子久了也就习惯了。
白若沉又给韩江夹了一块扣肉,“我是那种人吗,来,吃块扣肉消消气。”
“抱歉,我一向不吃肥肉,你最好也别要吃油腻的东西。”韩江嘴刁,对食物有严格的要求,他宁可只吃青菜也不会去碰肥肉,就是只有一点点肥他也不会吃。
“贵公子就是不一样!”白若沉不再讨好韩江,“来,贵公子不吃,咱两个瘪三吃!”
白若沉给梅舟夹的菜梅舟都照单全收,“韩江,难得白老大请客,你随便挑着吃,这鱼翅可不是肥肉,还有这辣子鸡,糖醋鲤鱼,烧红野鸡,随便吃!”
白若沉翘起二郎腿,这样坐比较舒服,“我有那么铺张浪费吗,这桌饭菜可是人家何姑娘付的钱,我只负责随便点菜。”白若沉突然露出奸笑,何月灵请他来天香楼谈生意,他就把天香楼里最贵的菜都给点了。
“原来如此,也是我们的白楼主一向小气!”韩江语气里全都是讽刺,白若沉可是出了名的抠门,一件衣服穿三年也舍不得换,他对自己小气就算了,对他最疼爱的小妹也小气。有一次他最心爱的小雨妹妹买了一件两百两的莲花款式裙子,回去和他说有多好看,结果被他大骂一顿。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说的好像我白若沉亏待过你一样!”白若沉自信自己向来大方。
“前天我们一起上街,你借我二两银子在小摊上买了根簪子,那二两银子你什么时候还?”
韩江不说,白若沉都忘了,借韩江的那二两银子白若沉是不会还的,“这桌酒菜要花二百五十八两,我们三个人平摊,每人八十六两,算起来你还欠我八十四两呢!”
“这不是何家小姐请的吗?”韩江听不明白。
白若沉的脸皮可厚着呢,“她请我又没请你,她请我算是我付钱,你来吃算是我请你,这顿饭钱我就不管你要了,借你的那二两银子我也不用还了,这样算起来还是你赚了呢!”
这是什么歪理,这人脸皮怎么这么厚啊,韩江还是头次见,韩江不再说闷头喝酒吃菜,喝了一杯酒,吃了两碟清谈的小菜,韩江释怀了,白若沉就是这样一个人,他早该习惯了,也该言归正传了。
“何家小姐找你所为何事?”何月灵是长安城里才貌双全的官家女子,去何家提亲的官家公子能从城东排到城西,韩江相信何月灵的眼光,何月灵找白若沉应该是为了生意,但何月灵这样的官家闺秀找听风楼能有什么事呢,韩江有些好奇。
巍巍高楼,若能登临可望尽天下,身为听风楼二楼主的韩江也不清楚听风楼这座高楼到底掌握了多少人的多少秘密。听风楼不仅是一个拿人钱财替人消灾的黑暗组织,还是一个罗网天下情报的情报网。
白若沉把桌上的空杯满上,把酒递给韩江,白若沉从来不喝酒,怕酒后胡言,“这是上等的梅花酒,梅花三度,三度严寒春又到,春天是皇帝充实后宫的季节,很多女子都渴望进宫享受荣华富贵,但何家小姐是一个有追求的人,她不一样,她不愿意进宫,所以她便请我帮忙。”
梅舟纳闷了,“何月灵为什么不想进宫?进宫做了娘娘就能一辈子享受荣华富贵!”
“何家缺钱吗?何月灵在何家照样能享受荣华富贵,梅小三你一点都不懂人家姑娘家的心思。”白若沉肯定何家小姐不想进宫是因为有了心上人,正所谓一入侯门深似海,皇家后院里女人的争宠战争虽然没有硝烟但也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宫里头那些女人常年得不到男人的恩宠,个个如狼似虎的,肯定比他还狠、比他还毒!
何君望位居鸿胪寺卿,掌管朝会、宾客、吉凶礼仪之事,是两朝元老,在朝廷中德高望重,何家在朝廷中的势力不小,以何家的实力,如果何月灵进宫应该能封昭仪。深宫后院阴谋多,何月灵一个不经世事的丫头片子进宫了肯定要掉一层皮。
“那能和宫里的娘娘比吗?宫里的娘娘可精贵了!”人要往高处爬,梅舟不止一次劝白若沉参加科考,通过科举入朝为官,在朝堂建立听风楼的势力,进一步扩大听风楼的势力。听风楼的势力虽然大但毕竟只是江湖上的势力,当官才是正道,要是他们楼主当了官,那他们听风楼定能更上一层楼,只手遮天指日可待。
“也许是因为她不愿意和那么多女人共用一个男人吧,那么多女人共用一样东西很脏的,三宫六院三千佳丽只睡一个男人,我都觉得恶心,更何况作为大家闺秀的她了!”女人都希望自己的男人只爱自己只和自己睡,女人家的想法,白若沉还是了解一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