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军队又偷袭了驻扎在锦官城外的夏军,火烧了夏军的十车粮草,气得唐修当着陈东稻等人的面猛拍桌子,砰地一声,那么用力,陈东稻都替他感到手疼了。
“吐蕃人已经兵临城下,到现在军师还想不出退敌之策?”各藩镇的势力都已经被削弱得差不多,吐蕃的战斗力还如此强悍,这是唐修没有料到的,一个高山之国竟然有如此国力。
陈东稻垂下眼睑,放空眼神,还咳了两声,做出一副很虚弱的模样,“本楼主最近不辞辛苦奔波千里,双脚已经累瘫,实在是想不出退敌之策,还望王爷见谅。”
唐修用怀疑的眼神上下打量陈东稻一番,“难道军师是用脚来思考的?”
“王爷也知道本楼主慧绝天下,简单的问题自然用脚想,虽然和本楼主相比韩大公子略逊一筹,如何击退吐蕃这种小事对他来说也是手到擒来的事,本楼主双脚都累瘫了,是上不了战场了,能不能击退吐蕃就要靠王爷和韩大公子了。”
唐修脸上带着瘆人的笑容,“也不知道是不是本王的眼睛有问题,军师好像长胖了?”
陈东稻从容不迫回以一笑,“最近都是山珍海味的能不胖吗,对了,在玉门吃的羊肉火锅挺好吃,到现在我还在回味,梅小三,我们今晚再吃一顿。”
“好滴,我这就让人去准备。”
“王爷和韩大公子还有要事相商就不请了。”陈东稻说完,舒桐推着他离开了,剩下韩江和唐修在商量如何击退吐蕃军队。
听风楼的人已经找到白若沉,但白若沉受了点小伤,还要奔波去吐蕃,陈东稻很担心,嘴上一直埋怨白若沉多管闲事。
“他脑子里是怎么想的?受了伤还要去吐蕃,这又是他的江山,他那么卖命干嘛!不知道我们这些兄弟会担心吗?”
“山大王,白老大一直都是这样,他决定的事谁也改变不了,现在去追也已经来不及了,有一粒阿影他们在,你不用太担心。”
“现在吐蕃和大夏正在打仗,非常时期,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我能不担心吗?刚从玉门关那边捡回一条命,现在又要为了别人的江山去慷慨赴死,呸,什么赴死!”
陈东稻焦急,梅舟能了解,毕竟他们是认识了十一年的兄弟,比自己多了一年,山大王这个人直爽仗义,是一个值得深交的朋友,白老大没有看错人。
“若沉他的伤严不严重啊?”
仇愁眠也只是听说而已,没有亲眼见到白若沉,“只是一点小伤,三楼主和陈帮主不用太担心。”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臭骂他一顿,老是做这么危险的事,当初成立听风楼只讲利益的誓言他都忘了!”
梅舟也发现了最近两年白若沉越来越心软了,要是当初别人敢当街骂他,他早就屠了别人的满门,现在只杀一个小屁孩解气,肯定是因为那个春烛郡主,那个蠢猪郡主死后他竟然一个月不吃肉,当初那么拼命地奋斗不就是为了享乐吗,现在他都不懂得享受生活了!
“山大王,朝廷和吐蕃打得正酣,我们真的不插手了?”
“韩江和唐修有的是脑子,而且若沉已经去处理,我们只能静观其变。”
不止陈东稻知道韩江有脑子,白若沉也知道,等韩江回房间时,小安从窗户而入,把手里的信封交给韩江,小安不说,韩江也知道这是白若沉的笔迹,看完信后,韩江莫名笑了,说了一句,“原来你对我已经如此信任,我也不会让你失望的。”
陈东稻和梅舟两人真的静观其变了,如何击退吐蕃一事完全由唐修和韩江负责。
锦官城外,号角声吹起来,双方又打起来了,冲两个死一个,太猛的话要伤一个,不是你倒下就是我死,杀起人来丝毫不敢眨眼睛,刚从被北方战场上来的大勇一不小心眨一下眼睛,一起入伍的兄弟就死在他面前了,“小心”两字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死了。
兄弟是倒下了,但敌人要杀过来了,大勇没有时间难过,用长枪捅死了拿大刀的人,杀红了眼睛,满是血水的脸上不敢有一丝放松。
一万夏军对五万吐蕃士兵,不敌,撤退的号角吹起,有幸还活的夏军像长期在黑暗中奔杀看到光明的人一样一个急转身拼了命地往前跑,后面有大刀追赶,跑得快才能活下来,不想死的大勇用麻痹的双腿跑在了最前头,听到后面有人临死前惨叫啊,含着泪也不敢回头,拼了命往前跑,大家一起跑了两里后终于有人跑不动了,后面骑马追上来的吐蕃军还在哇哇的叫喧。
虽然不是从北方战场上一起来的,但一向重情重义的大勇还是心软了转身背起了他,背着他一起朝着能活命的方向跑,跌倒了多少次,后面的人一个一个的超过他们,终于成了最后一名,大勇深知自己不是小时候玩赛跑的最后一名,是穿越生死的最后一名,这次他输了,双脚再也没有一丝力气能往前走一步,仿佛看到了无边的暗黑涌了过来,双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内心愧疚,双手还挽着背上兄弟的大腿,没有勇气说一声对不起。
“你把我扔下,自己跑,快啊!”
背上的兄弟大喊着,可是大勇就是跪着不动,不是他不想跑而是他真的没有力气了,背上兄弟流血的双眼看到后面战马呼啸而来,还带了无数的大刀和长剑,这些会奔跑的利器过来了,过来要他们的性命来了,马上就要死了才想起自己还没有成亲了,想从军挣点钱然后退伍回家娶个媳妇再生个孩子,这小小又伟大的希望马上就要破灭了。
“他们来了,你快把我给扔了,自己跑啊,快啊!”
大勇就是不动,背上的兄弟挣扎着要下来,还没下来就看到了铁蹄,战马呼啸跃起要踩过他们,但马蹄还没落下连马带马上的小辫子就一起掉入了一个巨坑中,被泥土覆盖的巨坑承受不了如此大的重量,迅速塌陷,带着上面的吐蕃人,战马哀嚎声过后,大勇背着兄弟慢慢转头,用流汗的眼睛看在被困在坑里爬不起来的突厥人,危险已过,刚腾出一只手想好擦擦汗压压惊,突然坑边松过的泥土下滑,下滑的泥土要带他和他背上的兄弟一起落入满是吐蕃人的巨坑,流汗的双目又看到了死亡。
两只手及时把他们给拽了上来,大勇坐在地上,急忙后挪,直到看不到巨坑里的吐蕃人才敢停下,身体终于承受不住,放下了背后的兄弟,喘着粗气,慢慢回头看,看到那个小白脸军师身边的两个侍卫正站在巨坑边上傲视高空,身上有种让人不敢直视的杀气和狂傲。
锦官城外的巨坑之战,夏军以少胜多俘虏了吐蕃士兵三万一百一十八人,鼓舞了士气,在城内的庆功宴上唐修特意表彰了韩江,以白若沉在玉门关战场受伤为由,让韩江暂替了白若沉的军师一职,看着韩江面带虚荣的笑容回敬这些恭维成性的军官,梅舟就来气但没有发作出来,只是一个人在角落了一边喝酒一边鄙视这些人,吐蕃人还没有彻底击退就开起了庆功宴,真是一群因为一点点的成功就沾沾自喜的浅薄之人!
有个熊副将酒后吐妄言竟然贬低白若沉来拍韩江的马屁,“韩军师真是睿智天下,用妙计打败了五万吐蕃军,真是我朝历史上鲜有的战功,以我看来韩军师和倚楼听风的白楼主相比是有过之无不及!韩军师风度翩翩智绝天下应该做听风楼的第一把交椅才对!”
此话一落音,要不是三千出手快,这个熊副将的人头只怕已经落下,舒桐的软件缠在三千的佩剑上,三千毕竟不是专业的剑客,力道剑术自然比不上舒桐,手中的剑砰然断成两截,熙熙攘攘的宴会顿时鸦雀无声,熊副将真怂呆然瘫坐在地上,当场就吓尿了,梅舟还在悠闲地喝酒,韩江脸色变了,看了梅舟一眼,梅舟不鸟他。
“三千,舒桐,退下!”
唐修也让人把熊副将给拖出去,一脸赔笑的,让大家继续,舒桐的剑还没入鞘,谁敢继续饮酒作乐!韩江再喊一声,舒桐依然不动,向这些人验证了那个传言是真的,韩江的听风楼二楼主之位只是有名无实,坐听风楼第二把交椅的是梅舟!
梅舟扬手示意,舒桐才收剑退到一边站着,梅舟一步一步走近韩江和唐修,用蔑视的眼神看着他们,“这种话最好不要让我的白老大听见不然你们全家人会一起死得很难看!”
梅舟警告韩江最好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听风楼永远是他们俩兄弟的,任何人都别想分一杯羹!
众人垂眼不敢再言,唐修这个笑面狐狸笑呵呵的打圆场,“梅三楼主,刚才只是一句玩笑话罢了,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放不放在心上不重要,重要的是会不会传到隔壁我白老大的耳朵里,我也是为了你们的性命着想,更是为了王爷你着想,豆子磨好了就卸磨杀驴这可不是美德,王爷是全天下人的榜样可不能没了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