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九和毛爷爷以为是听风楼的人,身体都抖起来了,嘴唇都发紫了。
“九,九啊,快,快去开门!不然得罪了听风楼咱家谁都活不了了!”毛爷心里悔极了,为什么要有阿毛这个孙子啊!这该死的孙子可把他给害惨了!
毛九脚都软了,哪还敢去开门啊!
儿子如此怕死不争气,毛爷又气又怕,还不忘咒骂,“都是你这个龟儿子害的,没事生什么孩子,还不是什么好种,害死老子了!”
“家里有人吗,开门,开门!”
毛爷急得跳脚,“小兔崽子你快去开门啊!”
没办法,毛九只好软着腿去开门了,开门一看,是穿着衙差制服的人,不是听风楼的人,这才把胆子放下,双腿也硬起来了,能站稳了。
保安堂被查封后,毛九没了伙计,不敢再像之前那样嚣张了,“几位官爷有什么事吗?”
阿毛被杀,尸体还放在衙门里,都两天了,也不见家属去认领,所以温良只好找上门来了。毛九曾是保安堂的伙计,温良认得,毛九的儿子阿毛他也见过,不是很有礼貌,是一个顽皮的孩子,经常上街捉弄别的小孩。
“死者的尸体在衙门放了两天,也不见家属前去认领,我们便找来了,请你们到衙门确认尸体,如果能提供有用的线索最好,这样我们也能早日捉拿凶手归案!”
一听要捉拿凶手归案,毛九都怕了,那日大理寺卿张涛带人去查封保安堂,跟在后面的白若沉那个威严的气势,他又不是没有看见,还有胆量为儿子讨什么公道,就算是这个儿子倒霉吧,希望他下辈子投胎没摊上一个当官的爹就老实点,可别再像这一辈子了,嘴贱,害己又害人!
“没没,没什么线索!”恐惧让毛九急中生智,流下两滴眼泪,和温良等人解释,“我儿子不是被人杀的,是,是他自己摔死的!真的,真的是他自己摔死的!孩子顽皮,总是一蹦一跳的,上街玩,一不留神就摔在了丢在地上的剑上,就死了!啊,我可怜的儿子就这样死了,就这么没了啊!”
“是啊,我那孙子太顽皮了,蹦蹦跳跳的,一不留神就磕在了利剑上,别人不责怪他弄坏了剑就已经是万幸了!”毕竟是混过的人,毛爷太识时务了。
温良等人目瞪口呆的,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些围观的百姓怕听风楼不敢站出来作证还情有可原,死者的家属也这般!硬是把被杀说成是不小心意外跌死的!
阿毛娘也不敢多嘴,只顾在一边抽泣!
“突闻爱子死讯,我实在是太难过了,到现在还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没能及时到衙门认领尸体,给各位官爷添乱了,实在是不好意啊!我现在就随各位官爷去衙门认领我那可怜的儿子的尸体!”毛九演得心中悲催又忍不住掉眼泪了。
阿发忍不住了,“你儿子明明是被听风楼楼主白若沉给杀死的,你怎么说是自己跌死的!”
毛爷爷赶紧开脱,“不,不是,阿毛啊,他是自己跌死的,是他自己不小心跌死的!人家白楼主和他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他,是他自己太贪玩了给跌死的!你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衙门把阿毛的尸体领回来,呜呜,好让我那可怜的孙子能早日入土为安!”
这件案子还未立案,仵作也已经验过尸体,按律法家属有权利带回尸首。
温良只好先让他们去认回尸体,毛九一家出去的时候,左邻右舍都议论纷纷的,保安堂没被查封之前,毛九一家可以在胡同横着走,可是现在不行了。
“听说他儿子死了,是吗?”
“官爷都上门来了,还能是假的吗?”
“那个阿毛小小年纪的就小偷小摸了,活该死了!”
“是啊,死了好啊,省得整天欺负我的小孙子!”
“老子抓错药害死了人,现在儿子死了,天道有轮回,真是迟到的报应!”
有官差在,毛九忍住了没发作,忍着走出了胡同。
毛九悲痛把儿子从衙门里抱走了,张涛让温良就此罢手,温良不肯,张涛又急又气的,老脸都气黑了。
温良是个好捕头,尽忠职守,又是楚太尉的外甥,平时张涛很照顾他,现在楚党的势力被瓦解了,张涛对他还是很照顾。
“此案为什么不能继续追查?白若沉当街行凶可是有很多人都看见了!”温良坚持要追查。
“白若沉当街行凶有谁看见了,有谁站出来指证吗,如果有人站出来指证本官必定会追查到底,可是没有。温良啊,有些事不是你我能按法查办的!”
温良愤愤不平的,不肯罢休,“难道就让杀人凶手逍遥法外?”
“温良不要让私仇蒙蔽了头脑,白若沉不是穷凶极恶之徒。”张涛理解温良的坚持,温吉的死确实和白若沉脱不了关系。
温良辩解,“属下只是实事求是,没有挟私!”
张涛知道温良的脾气,心平气和下来跟他讲道理,“白若沉当街杀人有人看见了但没人指证,你又能如何!童言是无忌?但那个小孩辱骂的人可是听风楼的白若沉,白若沉不是寻常人,岂能容忍他人的羞辱!小孩死了,只能怪他的父母没有教好他,小小年纪就敢如此张狂蛮横了!”
事关听风楼,张涛也调查过。
“童言无忌,即使有错但错不至死!”
“喔,小孩子就可以随便骂人啊!童言无忌是要付出代价的!”张涛从小就很有教养,未曾无缘无故骂过任何一个人,他也继承了他父亲的优良传统,对自己的孩子认真负责,从小教他们要知书达理要知道礼仪廉耻。
张涛回归现实,“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孔夫子虽然贵为圣人但还是有些愚昧,刑不上大夫,所以庶人才更需要学习礼义廉耻,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刑不上大夫?”
张涛认真质问温良,“难道不是吗?白胜雄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去年你抓过他最后还不是被迫无罪释放了,要不是白若沉,现在他还在街头调戏良家妇女呢!”
“可是白若沉他只是一个江湖帮派的头目,大人为何如此惧怕他?”
“不是惧怕是尊重,他尊重本官,本官便尊重他。”
这是温良这辈子听到的最大的笑话,差点就笑了,作为一个长辈张涛真心为温良着想,“白若沉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死在他手上的也不是什么好人,温良啊,这事就算了吧,不要再追查了,再追查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死在白若沉手上的人不是好人,他当街行凶就触犯了律法,触犯了律法,我就要抓,江湖不是法外之地!”
温良始终铭记自己的职责,这倔脾气啊,张涛真拿他没办法。
“江湖它就是法外之地,刑不上大夫也是真的,算了,最近你太累了,本官给你放假休息一个月,这一个月之内官府衙门的事就不用你操心了。”
“大人!”
“本官是你的上级,本官的命令你必须服从,不然就别在本官这里干了!”张涛还巴不得温良撂摊子,虽然都是为朝廷办事但到底张涛也是李党中的一员,让温良在这里做事本就惹人怀疑。
温良拔一下刀便气冲冲地退了出去,张涛感叹年轻人太天真了,感叹完之后就叫人准备礼物要出去,要去拜访听风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