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通向哪儿?我们会不会走到死路上了?”弹簧手走在队伍的最右侧,拿着手电向前方晃了晃,“说实话,这里阴森森的,怪吓人。”
自与黑衣人分开后,他们三人已经在这条小路上走了许久。他们不知道这条小路是否真的通往出口,但玫瑰组合终归是对黑衣人起了疑心。或许,他们宁可在这里多转悠几圈,也不愿把背后留给敌人。
“确实,”黄玫瑰小姐揉了揉自己的胳膊肘,下意识往自己男朋友那儿靠了靠,“这九头蛇真是不当人,坑神盾局也就算了,还把我们牵连到这种鬼地方。”
作为新世纪专门替人解决麻烦的打工人,以远程狙杀闻名的玫瑰组合频繁活跃在远郊或是一些警力堪忧的城市。一如上届选举前夕,他们曾在美国50号公路上一枪解决一位正带着全家驱车度假的议员。
那段时间,道上的人喜欢称他们为“荒野玫瑰”。可实际上,作为一名追求时尚的现代女性,黄玫瑰更喜欢在结束工作后,像普通白领一样带着自己的伴侣去酒吧喝上一杯。
如果不是这份工作,我现在已经开始睡美容觉了。她这么想着,越想越气,也可能是心疼自己为了减少负重而扔掉的装备。不过转头,她便用柔弱的语气冲着绿玫瑰撒娇道:“亲爱的,我们不会迷路了吧。”
白人青年无奈地笑了笑,他摸了摸黄玫瑰的头,眼神温柔,余光却一直留意着四周的动静:“应该不至于,这里的异味淡多了,说明有空气流通。”
“温度偏低,我们离出口也许不会太远。”
“啧啧啧,”作为单身狗,弹簧手此时宛如柠檬精化身,不满道,“你男朋友真厉害,他平常肯定把你保护得很好吧。”
黄玫瑰没有回话,不过那一脸傲娇的表情倒是醒目得很。
“这次的任务虽然取消了,但我们之前的约定仍然有效。”在这种最后关头,绿玫瑰并不想节外生枝,他主动岔开话题,“该付给你的,一分钱不会少。等出去之后,我们互相留个联系方式,以后还有合作的机会。”
绿玫瑰伸出右手,试图传递一个友好的合作信号。
“哈哈哈,好说好说。”这个大大咧咧的雇佣兵在听到钱的话题后变得憨直爽朗,他绕到绿玫瑰的一侧,直接揽住他的肩膀,“哥们够意思,敞亮人。”
在这个阴森幽怨的环境里,气氛似乎因为人际的交往而变得热络了起来。
弹簧手笑着笑着,突然停了下来。他露出一副思索的表情,想了一小会儿,然后附在绿玫瑰的耳边压低嗓子,像是要讲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不过我总觉得神盾局这次好像来得太快了,你觉得呢?”
……
“所以你的意思是他们之间有神盾局的内鬼?”J探长终究还是耐不住寂寞,加入了两个探员的讨论。
K专心地调试着手里的仪器,听到长官的问话时嗤笑了一声:“当然!我们只是知道神盾局会来,但他们和我们并不是合作部门,也没必要提前通气。”
“这次他们跟得实在太快了,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料。如果神盾局早就确定了这个基地的具体位置,根本没必要等佣兵们抵达再动手。”
“至少一个,不,或者更多人身上带有定位装置。”为了更加准确地测量数值,K直接将仪器中的探杆拔了出来。他轻轻挥舞着,像一个施咒的巫师。
“俺也这么觉得,”Q探员正了正探照手电,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会是那个登记的神盾局叛逃人员嘛?我看他怪可疑的。你说,他是不是一大早人就不见咧。”
“谁知道呢?”K耸了耸肩,“理论上他的可能性最大,可谁叫那群雇佣兵都一副心怀鬼胎的样子。”
“回去写报告的时候再分析吧,小子们。”J探长放慢脚步,将手中的武器提了起来,“我们似乎快到了。”
慢慢变宽的甬道似乎预示着众人即将抵达尽头,在黑衣人的感知中,他们至少已经行进了一公里的直线距离,这在近代发掘的墓穴中都是极为罕见的。
闻言,Q探员从背包里拿出几根冷光棒,等它们微微发亮后,用简易的弹射装置射向隧道深处。
与此同时,K探员亦拿出一枚纽扣般的装置射出。没过多久,隧道深处传来一阵阵舒缓的音乐声。
“在军营之前,在大门之前
我们要在那里再见一面”
温柔的女声缓缓吟唱着二战时期的歌曲《莉莉玛莲》。
“怎么又是这首歌?”Q探员皱了皱眉头,他似乎还想抱怨,但被探长的示意打断。
“嘘。”J探长拿出听诊器一样的仪器,趴了下去,将鼓膜贴上坚硬的地面。
隧道内的地面发黑,也许是腐殖质日积月累的结果。
“没有动静。”
音乐已经过半,没有吸引来任何未知的存在,遥远处弹射落地的几根冷光棒同样完好无损。
探长松了半口气,一跃而起,将仪器收好。
“小心点。即使现在没有什么危险,也别掉以轻心,别忘了……”
我果然还是准备不足啊。镜像维度内,伊莱拿着手机记录下了黑衣人的一举一动,并对他们的专业性感到叹服。
比起他们,自己和那些鲁莽的格兰芬多又有什么区别呢?若不是借着魔法的便利,多半又要白给。
“与你一起,莉莉玛莲
与你一起,莉莉玛莲”
通过甬道,面前是一间偌大的土洞地宫。地宫四周的墙壁雕刻着些斑驳的壁画,已经被岁月侵蚀得难以辨认。它的中心摆放着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制祭坛,只不过……
“嘿,老大,这里面是空的。”K探员拿着聚光手电往里面探了探,光线很快就被井内的黑暗吞噬殆尽,“而且深不见底。”
“你他妈忘了行为守则吗?”正拿着夜视相机记录壁画的J探长骂道,“赶紧跟我滚到一边站好,离任何井口远一些。”
说罢,他收好相机,匆匆往祭坛方向赶去。
井口?地宫的另一侧,伊莱同样听到了K的话。不过此时,他正试图利用魔法复原壁画。
伊莱从口袋里拿出之前绘制法阵还剩余的颜料,拿出魔杖念到:
“恢复如初。”
与以往的复原魔咒不同,这里的魔咒更偏向于复现而非复原。复原是让原料克服时间的侵蚀重新回到当年绘制时的状态,穿越的时间越久,需要的魔力越大;复现则是借用当年刻画时留下的痕迹,指挥颜料按照石壁雕刻的记忆重新绘制新的图层。
水桶内纯白的植物汁液开始不断旋转,接着,它们好像受到牵引般形成一道水流,从水桶内逆流而上。水流经过泥土,泥土微微震动,仿佛渗出了些什么,让纯白的液体变得多彩。
这道彩色洪流攀上墙壁,像是一株生长在墙壁里的树。它的尖端不断分叉,将不同的颜色注入当年壁画雕刻的地方。
火焰,人类,祭祀,赋予……
等等,好像出了什么问题?除了一些正在复现的壁画,另外一些汁液正不由自主地绘成一些莫名其妙的花纹,这些花纹与壁画的主题格格不入。
渐渐的,那些花纹所需的颜料越来越多,以至于一些原本已经完成复现的壁画颜料被牵引着从墙壁上剥离,重新汇入了洪流里。
有人在这里绘制过阵法,而我提供的颜料正好具有一定魔力,所以被阵法的优先级吸引了?
“停下!”伊莱主动切断了魔力的供给,但重现的过程并未被阻断。
“烈火熊熊,四分五裂,障碍重重……” 他试图攻击墙壁,但造成的伤害很快就被墙壁自我修复。
“消隐无踪。”颜料被隐匿消失,下一秒,却又被奇迹般“拉”了回来。
不对,这部分颜料确实被我隐匿掉了,重新生成的颜料不过是一种修复的概念而已。伊莱已经把颜料收进了口袋,但墙壁上被修复的花纹仍旧源源不断地增多。
这个霸道的阵法正在自我复原,之前的颜料不过是启动这一过程的钥匙。无论是“颜料”的生成还是墙壁的自我修复都需要能量,想要阻止他,要么破坏掉阵法的能源供给,要么切断供给的“电路”,要么让修复的能量供不应求。
最后一种先被否决,他之前的攻击仅仅只能拖延它恢复的速度,使用其他的进攻魔咒又可能让脆弱的镜像维度崩溃。一旦镜像维度崩溃,这里产生的变动不亚于十几只蝴蝶疯狂扇翅膀。
现实里,黑衣人正聚在井口附近讨论,他们丝毫没有注意到附近的壁画正在逐渐暗淡,而那些消失的颜料正慢慢汇聚在一起……
那么它的能量源在哪?按照电影里的套路,多半在那口深井里吧?
他戴上先知的皮制手套,像中医扣脉般触碰花纹的边缘。巫师的感知顺着能量的“血管”不断扩散,试图找到那枚不断跳动的“心脏”。
一处向下,一处向外?
向下的“脉搏”羸弱,似乎还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另一处向外的指引却越来越清晰,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过来。
操,真的有什么东西要过来了。
他猛然回头看向来时的甬道,瞳孔在魔力的催逼下不断缩小。跨过黑暗,他隐约看到一些繁复的花纹像藤曼般攀着墙壁疯狂向内涌来。
“乡村路,带我回家
带我落叶归根”
不知何时,那枚纽扣的装置已经开始播放了下一首乐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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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昨日重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