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梓铭,江湖救急,快点过来!”
这是来自姚婷学姐的请求,这个学姐做事向来风风火火,我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就急匆匆地赶了过去。
X大学的东教学楼,因为位置较偏,所以三楼以上的教室没怎么用过,门也不锁。
我进去一看,姚婷学姐和她那几个玩得好的朋友都在,还有三个生面孔。
教室显然布置了一番,桌椅都挪到后面,中央摆着四张合并起来的桌子,还有几把椅子。
最引人瞩目的是,桌面上铺着一张写满字和各种奇怪符号的纸。
我突然觉察到不妙,“这是干什么?”
“陈梓铭,玩不玩笔仙?”姚婷学姐拿出一支笔。
“我?”我下意识后退半步,为难地推拒道,“我还是算了吧!”
“陈梓铭,听说你可以看到那种东西,是真的假的?”说话的是一个师兄,跟我们不是同一个系的,但是和姚婷学姐很熟,据说还是什么青梅竹马的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对我有一种奇怪的敌意。
“没有的事,汪师兄你听谁说的?”我矢口否认。
“就是外语系的闻卉,你们不是很熟吗?”汪师兄揶揄地看着我。
我摇头摇头,“没有,这世界上怎么可能有鬼!”
“那你玩吗?”姚婷学姐又问了一遍,“如果不玩,陈梓铭,你帮我们录像吧!”
“学姐,你们又搞什么?”
“我们打算直播招笔仙,怎么样?有意思吧?”
不愧是姚婷学姐,真是想一出是一出。
“但是现在会不会太早,天还没黑呢!”另一个学姐建议道,“要不然我们先去吃火锅,再回来直播?”
天很快黑透了,回到教室之后,看到姚婷学姐点了许多白蜡烛,摆在地上,我眼皮突突直跳。
“姚学姐,要不就别玩了,容易招来东西。”
汪师兄嘲笑般地瞥了我一眼,“你是不是怕了?你这胆子也太小了,连小姑娘都不如。放心,没让你玩,你就在这看着,好好录像就行。”
我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打开那台录像机。
他们围着桌子坐了一圈,手臂悬空,手指夹住那支笔,念着狗屁不通的咒语:“笔仙笔仙,我是你的今生,如要与我续缘,请在纸上画圈。”
那支笔颤颤巍巍地挪动,果然画了一个圈。
一个长发女生难以置信地盯着纸,忍不住惊呼道:“居然真的有……”
“咳咳!”姚婷学姐咳嗽两声,打断了女生的话,逡巡一遍面前所有人的脸,“你们想问什么?”
“我先来!我先来!”另一个短发女生活力满满地喊道,清清嗓子,一脸认真,“笔仙啊笔仙,贺学长喜欢谁?”
然而笔没有动,只在原地颤抖着,姚婷学姐疑惑地皱起眉头,“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之中,纸猛地燃烧起来!
这是拒绝回答的意思吗?
突然外面一阵飓风疾驰吹来,扬起那些灰烬,在半空中旋转着。
我感觉到刺骨的冰冷穿透了脊背,仿佛一股寒气笼罩住了全身。
因为我看到了窗边多了一个“人”,她穿着纯白连衣长裙,那双充血的眼球死死盯着我!
是的,我确实可以看到鬼,可那些几乎都是类似空气中尘埃一样的半透明漂浮物,再凶残一些,就是死于非命,全身是血的,没有脑袋的……
吓人是吓人,只要不理它们,它们还是无害的。
第一次遇到这样的鬼,她好像有思考能力,还知道我可以看见她……
“那就这样吧!我们回宿舍了!”姚婷学姐挥了挥手,转身离开。
我也挥了挥手,看着被众人簇拥的姚婷学姐,抬脚朝校门走去。
前方传来哒哒哒的声响,树荫道隔五、六米有一对路灯照明,光线晦暗不明。
阴影处走出来一个踩着高跟鞋、穿西装套裙的女人,两条腿又长又美。
等我再认真看去,那双腿却是森森的白骨,她的身体是扭曲的,脖子歪了,胸腹那地方,一根白惨惨的骨头戳了出来,上面还挂着内脏的碎片。
头上破开了一个洞,鲜血混合着脑浆溢了出来,滴到地上。
额头上全是汗,我装成什么也没看见,扭头选了另一条路。
阴风呼呼刮过,身上的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冷得直打哆嗦,背上凉飕飕的。
遇鬼遇多了,经验也多了,我知道这是被鬼给跟上了。
离小区还有一段路,这条路是直通向小区的,我平时都是走这条路,走得再慢也不过十几钟就走完了,今天我一直走,一直走,走了怕有半个小时,这条路还是那样子没看到头。
那么短的路竟然也鬼打墙?
我停了下来,周围安安静静的,既没有人声,也没有其他任何声音,现在不到九点,这条路也向来热闹,却完全没有了人气。
冰冷的街道,灰黑色的天空,树木静立在道路两旁,枝叶纹丝不动,连一片小叶子都跟着凝住了一样,手心里开始冒汗。
空气越来越冷,与之前的冷不同,是彻骨的寒气,我搓了搓已经冷得起了鸡皮疙瘩的手臂,脚底下一股股阴寒之气涌上来。
路灯也不晓得什么时候变得黯淡了起来,那些灯泡发出“啪兹啪兹”的声音,就跟接触不良一样,不停地闪闪灭灭。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的声音,咯噔咯噔,那个女人竟然出现在我前方。
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脚仿佛被冻住了,无法移动半分。
她一步步走来,分明不快不慢,却有种慢镜头的感觉。
我完全愣住了,却见她露出一抹狰狞的微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转身拼命迈动双腿。
眼看小区的大门就在面前,我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个女人又出现在前方……
怎么会这样!我瞪大眼睛,呼吸一窒,冷汗涔涔。
“嗨,陈梓铭!”这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一瞬间,吵杂的人声又充斥在耳中。
我还是站在小区门口,但周遭的景象发生了变化,喧嚣的声音一下子环绕过来,灯光明亮,人来人往……
我回头一看,那个新邻居就站在我身后。
他双手各抱着一只纸箱,纸箱不住地往下滑,却对我露出一抹不带丝毫尴尬的微笑,“能不能帮个忙?我快支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