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穿越到废稿世界 第45章 夜话

画子墨不语，他叹了一口气十指交叉，用手撑住额头。

静的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声响的卧室传来细小的开门声，文字泡身体中央的符号变为句号，一言不发地从敞开的门缝中钻出去。

不用想也知道来人是谁，黑雀走到他身旁伸手覆住他的后脖颈，力道合适地揉捏，画子墨微微阖眼，让他揉了一会后歪头靠进他的胸膛。

“你今天还回自己卧室吗？”他问。

刚在确定关系的那一晚两个人都没睡好，马上要打黄队，为了不耽误休息画子墨建议他们各自回各自的卧室休息，黑雀一般不会反驳画子墨的话，看了一会他的脸后慢慢点头。

结果刚分开第一天晚上画子墨依旧看着天花板失眠，满脑子都是黑雀，在床上怎么翻身都睡不着，到后半夜看着手腕上黑雀留给他由自己头发做的绳子才生出睡意。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他经常与黑雀共处一室，由别扭到习惯，现如今刚刚确定恋爱关系更不想分开。

可要分房间话从画子墨的口中说出，比赛前他也拉不下脸来改口让黑雀回来，今天比完赛，他终于找到挽留的机会。

“你想让我走吗？”黑雀捏着他脖子的手一停，将那只手滑到画子墨的肩膀上，“今天已经打完第二场了。”

画子墨启唇，刚想说话黑雀就收紧拢住他肩膀的手，有些不情愿地开口：“分开后我还是没睡好。”

他的话让画子墨一愣，而后情不自禁地笑起来，伸出两只手抱着黑雀的腰抬头，一眨不眨地望着黑雀的脸。

“我也没睡好。”画子墨忍着羞涩说，“我不想你走。”

他说完这句话笑着等待黑雀的反应，果不其然看到他瞬间亮起的眼睛。

黑雀抿嘴浅笑，耳垂开始泛红，低下身子抱住画子墨把头凑上前用薄唇蹭了蹭画子墨的耳朵，引的他身体一缩，黑雀顺势拽着他的手腕把他拉进床铺内。

被褥像云朵一样柔软，缩在里面的二人如归巢的鸟儿闲适地半眯着眼，将额头抵上对方的额头，他们的距离极近，画子墨一抬眼就能看到黑雀浓密的睫毛。

他忍不住伸出手用指腹轻触，黑雀眨眨眼，睫毛划过画子墨的指腹，带来一丝痒意。

“刚才那个系统和你说了什么？”黑雀问，“你的心情好像不是很好。”

“……有点复杂。”画子墨垂下眼，刚想低头侧脸又被一只手抚上，“我和他说我不想离开这里，能不能不做任务，一直在这里生活。”

黑雀将轻抚着画子墨侧脸的手移向他的后背，微微用力，将他抱进怀里。

“我很高兴。”画子墨感觉到黑雀将下巴搭在他的头顶上，“但又不全是高兴。”

“为什么？”画子墨问。

“因为你之前一直都想回去。”黑雀说，“那里更适合你生存。”

“那你呢？你为什么愿意和我走？”画子墨不满地捏住他的胳膊，蹙着眉说，“你也不一定能适应人类的世界。”

“因为我在这里没有什么牵绊。”黑雀平静地说。

“我也没有……我的亲人都不在了，朋友也没有那么多，而且现在他们的记忆里都没有我。”画子墨紧接着说，握着黑雀手臂的手松开，“我的牵绊是你，黑雀。”

画子墨说到这情绪有些激动，呼吸急促，黑雀摸着他的后背，轻轻吻了一下他的头顶。

“之前我们不是说好了？”他语气放柔，“如果我出不去的话，你就留下来。”

“……我只是担心你。”画子墨抱住他的腰闷声说，而后抬起头拍了拍他的胳膊，“把翅膀放出来给我看看。”

黑雀依着他的话乖乖放出翅膀，黑色的羽翼铺在床上，画子墨仔细寻找着之前坏掉的那几处，伸手摸了摸颜色发浅的那几块羽毛。

“要是又坏了的话要怎么办？”画子墨担忧。

“伤的再厉害我也不会失去生命。”黑雀看着倒没什么，云淡风轻道，“而且现在我有你了，你可以帮我修翅膀。”

“有我又怎样，你还是会痛。”画子墨摇摇头，继续摸着他的翅膀，“主线任务是拯救你，我不知道未来还有什么在等待着我们，下场比赛情况一旦不对你就先躺下好吗，别逞强。”

黑雀定定地望着他的脸没说话。

“不要不把疼痛当回事。”画子墨看他不以为意的样子皱眉，呵斥道，“万一你出问题了，我会……”

手腕被大力一拉，唇畔软软的触感让画子墨的大脑顿时宕机，把要说的话忘到九霄云外。

黑色的发丝悄然无息地缠上他的腰际与手腕，画子墨迷迷糊糊地被拉着又倒回床上，被亲了一会后才回过神按着黑雀的肩膀想轻轻把他推开，推了一下没推动。

“你先别……！”他艰难地偏过头，感受着落到耳畔旁的温暖触感耳根一红，“我还在说话。”

“对不起。“黑雀诚恳道，“听着你说那些话我就突然想这么做。”

画子墨不语，推着黑雀肩膀的手力道小的可以忽视，抬手挡了挡红透的脸。

太犯规了。

这样以后怎么说正事？

“我喜欢和你亲近。”黑雀侧身往旁边躺了躺，把额头放在画子墨肩膀上蹭着，额前的碎发蹭上画子墨的脖颈和耳朵，黑发悄声无息地缠上他的手腕。

“你每根发丝都能动吗？”画子墨已经好奇他的头发好奇很久了，把手合拢摸着他柔韧的发丝，用手指捻了捻。

“可以，但没必要。”黑雀说，操控着头发让发丝散开，发尾处的头发分成无数股缠上画子墨的手指。

黑发滑动的速度不快，慢吞吞地往画子墨的手心前进，弄的他手心直发痒，不自觉地蜷缩起五指。

“我答应你，比赛那天会看情况保护自己。”黑雀用鼻尖蹭着他的侧脸，“你呢？”

“我又不上去比赛，能有什么危险。”画子墨笑道，转过身看着他说，“也就上场前画画的时候紧张点。”

“不是指这个。”黑雀伸出食指，指了指他的胸口，“心上的痛与身体上的痛都是痛楚。”

“和你在一起的那段日子里，我看到你哭过。”

“……什么时候？”画子墨讶异，努力回忆，“我应该没在你面前哭过才对。”

“在你睡着的时候看到的。”黑雀用大拇指抚上画子墨的眼角，“我帮你擦过眼泪。”

画子墨沉默了一瞬，看着黑雀的眼神微妙：“大概什么时候？”

“来线稿城没几天的时候。”

“你从那个时候就开始、”画子墨咬着嘴唇，清了清嗓子忍着羞涩问，“想碰我了？”

“是啊。”黑雀毫不害羞的承认，“我很在意你，所以想让你高兴。”

“……是给我画火柴人那天？”画子墨猜测，见黑雀点头后心下一跳，想到那幅画心尖就带着甜滋滋的暖意。

“系统好像不太想让我给你。”黑雀也慢慢回忆起那天的场景，“他没说出口，只是我感觉出来的。”

“我很喜欢。”画子墨忍不住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唇角，“等打完下场比赛后，我再给你画一幅画吧？”

“好啊。”黑雀弯着嘴角，往后退了退，白色的T恤忽地泛起波纹，一张纸出现在黑雀手中，赫然是刚来到线稿城时画子墨一时兴起给他画的速写。

“这张我也很喜欢。”

“……别。”画子墨闭着眼捂脸，“这张不好看，太粗糙了，我认真给你画一幅。”

“你喜欢我的画，但对自己的却很苛刻。”黑雀很不赞同，把他捂着脸的手掰开，认真地说，

“我很喜欢你，你也要多喜欢自己一点。”

在打完擂台回来的夜晚他也见过画子墨焦头烂额的画着武器的样子，每当画的不顺畅的时候，人类就会颓丧地坐在桌前，把头发上的皮筋解开又绑上，眉头就没舒展过。

“……我。”画子墨语塞，把自己埋到黑雀怀里。

“我需要努力一下。”他叹息，“我自己也觉得我的心态一直都有点……”

“和你心上的痛有关吗？”黑雀问。

“有可能？”画子墨不确定道，“你也知道我有一个弟弟，我和他是一起被养父接走的。”

“那个男人对画画好像有什么特别的执念，在发现我和弟弟有天份后就一直在培养我们绘画技能。”说到这里他忽然有些低落，“在他眼中我的画我一直都……比不过弟弟的画。”

“他对你不好。”黑雀拍了拍他的背。

“也不算，毕竟把我们养大了，物质上给的资源也很充足。”画子墨淡淡地说，将养父的事一笔带过，“所以曾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我觉得自己是不喜欢画画的，我早就忘记自己当初为什么会想画画。”

黑雀继续拍着画子墨的背，安静地听他继续往下说。

“在他们都离开我后我也想过放下画笔。”画子墨苦笑，“可我发现我没法做到。”

“因为喜欢？”黑雀问。

“……不知道。”画子墨闭上眼嗅着黑雀身上的气味，“或许有吧，毕竟不喜欢的话没法坚持下去。”

“人类的感情太复杂，想不明白也没关系。”黑雀在他头顶说，手一直都在轻抚他的背部，“你只要需要记得我最喜欢你的画，也最喜欢你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