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八一年 第五百六十九章：保持路线正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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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秦淑洁是学经济做国际贸易的，当然知道美国股市的“黑色星期二”，知道美国证券史上最黑暗的一天。xiashucom

她这时不可能知道，同样是十月，八七年还会出现一个“黑色星期一”，出现“华尔街历史上最坏的日子”。

“难道美国会再次出现股灾？这有可能吗？”秦淑洁瞪大了眼睛。

“阿姨！我们是合伙人，你要信任我，最起码在我没有出现一次预估失误的情况下，无条件相信我。

我让加几倍杠杆买入哪几支股票，你要不折不扣执行，我要求在某个时间节点卖出，你万万不能拖泥带水。”

黄瀚继续利用天才的光环忽悠秦淑洁，因为有了上一次成功预测奥运会奖牌的先例，秦淑洁将信将疑。

“可是你这个样子都像是孤注一掷，失误一次满盘皆输啊！”

“怕什么！那些孤注一掷的本金本来就是赢来的，输回去也伤不了我们的根本，我们又不会押上“华美风”。”

“也是！我听你的！”

“这就对了。”

秦淑洁看了看表，道：“时间不早了，我补一下妆，待会儿咱们去饭店接着聊，不能让人家等我们！”

当由黄道舟、姜晓娟、钱爱国等等陪着，如同众星捧月般踱步进入宴会厅的沈建华看见站起身迎接的黄瀚和秦淑洁时。

他脸上的表情无法形容，太意外了，在美国的小姨子怎么会出现在三水县？

“叔叔好！”

“姐夫好！”

“小洁，你怎么会在这里！”

“嘻嘻，这件事说来话长，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你曾经在三水县做过几年父母官的缘故！”

姜晓娟笑着招呼道：“咱们都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

秦淑洁把大体情况简单说了说，沈建华听得唏嘘不已。

姜晓娟见大家都吃了些热菜垫了肚子，站起身端起酒杯道：

“原本我还无法理解美国佬怎么会知道我们三水县，还知道‘新风服装箱包厂’。

现在终于恍然大悟！秦代表，我代表三水县领导班子感谢你，我敬你一杯，你随意，我干杯！”

中国的酒桌文化自成一家，曾经喝坏了党风，喝坏了许多员的胃，直到狠抓作风建设才算勉强遏制住了。

秦淑洁虽然在美国工作、生活年，但是深谙此道，她和姜晓娟碰杯后，一仰脖一小杯茅台酒一口闷。

三水县的领导纷纷叫好，然后轮着来敬酒，宴会厅里的这张桌子特别大，满满的坐了二十四人。

除了以沈建华为首苏州的七八个领导，张芳芬、黄道舟、黄瀚、秦淑洁，其余人都是三水县的主要领导。

小玻璃酒杯虽然只有三钱，但是架不住人多，一轮下来，秦淑洁恐怕喝了有半斤。

沈建华关心道：“你行不行啊？”

秦淑洁有了三分酒意，笑道：“今天高兴，想喝点，还用不着担心喝多了！”

“为什么？”

“有你在呢，我要是真喝不了，你可以帮忙啊！你的酒量我知道。”

“我不是说这个，是问你为什么高兴？我也想跟着高兴、高兴！”

“我一直都在了解三水县的轻工业，认为大有潜力，只要进行产业升级，使得产品赶上时代，肯定能够参与国际竞争。”

“嗬！了不起，能具体谈谈吗？”

秦淑洁眼睛余光瞧见钱国栋和姜晓娟又站起身准备劝酒，道：“我可以谈，但是不能再喝酒了，如果喝多了恐怕什么都谈不成。”

钱国栋和姜晓娟对视一眼，立刻调转枪口，钱国栋道：“汪市长，见面就是缘分，我敬您。”

“别客气，咱们拉上黄县长，三人一起喝好不好？”

黄道舟起身道：“好！我俩共同敬您！干！”

这顿酒席气氛融洽，可谓宾主尽欢，席间秦淑洁建议三水县不能故步自封，一定要学习西方的先进技术得到了以姜晓娟为首的领导班子一致公认。

姜晓娟请秦淑洁为三水县的企业牵线搭桥，并且承诺只要能够引进外资，一切都是可以商量的，如果三水县做不了主，她会跑去市里、省里要政策。

不再是三水县的一把手，沈建华反而和黄道舟、黄瀚热络了许多。

席间主动跟黄道舟碰杯，俩人互敬了几次。

散席后，沈建华拉着黄瀚的手不让走，一定要黄瀚陪他聊聊。

早就给苏州的领导们在“事竟成宾馆”安排了房间，大家都要去宾馆洗个澡午休。

不一会儿黄瀚、秦淑洁来到沈建华住宿的三一二房间客厅里，秘书已经泡好了茶。

三人谈了许多，大部分内容是引进外资。

苏州的工商业基础更加好，黄瀚给沈建华出了个金点子。

他让沈建华动用一切关系，争取能够拿到国际银行的贷款，为了争取贷款，不惜把国营工厂抵押出去。

拿外国的贷款当然是贷美金还美金，美元增值人民币贬值是趋势。

贷到手的美金不可能在账面上睡大觉，立马购买先进设备投入使用，不仅仅能够出口创汇，过个年，这些进口设备涨价的红利就能让企业赚翻了。

此时冒充对手参与竞争，仅仅是设备投入的成本就会翻了倍，谁先行一步，谁沾光那是必然。

听黄瀚讲得天花乱坠，沈建华疑惑道：“你为什么会断定美元会增值？”

“我是断定人民币会贬值。如果今年一百万人民币能够买到手的设备，说不定三年后，三百万都买不着。”

“哦！”沈建华沉默了，这两年的物价涨幅比较大，为了平抑物价，政府不仅仅做了大量工作，还补贴了很多。

黄瀚解释道：“这两年虽然档案工资没涨多少，但是基层职工实际到手的收入已经翻了倍。

水涨船高，人民币的实际购买力拿八一年、八二年相比较，恐怕离对折不远了。”

“有道理！按照你是说法不仅仅是贷款美金，贷款人民币一样的划得来！”

“肯定啊！但是从国外贷款回来属于增量，更加有意义。”

“你说得对，我接下来就抓这件事！”

“苏州是个好地方，那里更加容易出政绩，您应该组团去香港、新加坡推广，宣传优待政策，承诺中国的改革开放永不动摇，让资本家打消顾虑。”

秦淑洁道：“美国有不少华人资本家有心来国内投资，但是他们确实心存顾虑。担心政策说变就变了。”

沈建华叹口气道：“唉！我人微言轻，承诺政策不会变，人家未必相信啊！”

“叔叔，你用不着管是不是人微言轻，在公开场合只管高调表态坚持改革开放永不改变。还要坚定不移拥护邓大人，敢于跟保守派斗争到底。”

“我在三水县就是改革急先锋，在苏州同样如此！”

“接下来还会出现新的情况，你还要面临新问题！”

沈建华笑了，“新情况？你说说看？”

“报纸上在批评资产阶级自由化，这是需要慎重对待的大问题，改革开放不动摇要建立在领导下的社会主义中国的基础上。

敢于否定这个原则性问题的任何人、任何组织，你都要旗帜鲜明跟他们做斗争！如果是上级领导你也绝不妥协，宁可丢官也要斗争到底！”

秦淑洁惊呆了，道：“你，你怎么还懂政治啊！”

“我不懂政治，但是懂得为了亿万老百姓的生活安定，走向小康，国家不能乱，我不仅仅要求叔叔坚定不移拥护邓大人，我自己包括我的父母和亲朋好友都会这样做。”

沈建华道：“改革开放带来的好处我有切身体会，我肯定支持邓大人毫不动摇！”

“很对，我还要建议你不但要在心里默默的支持，还要向领导、下属、同僚阐明观点摆正位置，要争取更多同志的配合。”

沈建华陷入了沉思！

黄瀚心里暗笑，旗帜鲜明太重要了，站队正确，“猪”都能飞，沈建华这位有能力、懂得自律的名牌大学高材生，肯定能够“扶摇直上九万里”！

秦淑洁笑了，道：“黄瀚，我劝你大学毕业后入仕吧！以你的洞察力和能力，肯定比我哥哥，我姐夫更加厉害！”

“咳，咳！”沈建华故意咳嗽，他是在提醒小姨子别信口开河。

他根本不知道秦淑洁现在跟黄瀚简直是无话不谈，亲密的程度甚至于超过他。

“嘻嘻！我认为叔叔最适合当大领导，只不过他有时也韬光养晦，这样很不好，往往想左右逢源的总是适得其反，最后变成里外不是人！”

“咳，咳，咳……”这回不是假咳，而是被气着了。

“哈哈……”秦淑洁实在忍不住，笑弯了腰！

“你还是个小孩子懂什么，有些情况哪里是非黑即白？不等等看看怎么行？”

“用不着等！既然认准了改革开放是中国发展的必由之路，那就坚定不移支持邓大人，旗帜鲜明站在不同意见或者保留意见的领导干部对立面！”

秦淑洁出生在体制内，耳濡目染自有见解，她点头道：“你说得对，有时候认死理反而拨云见日。思前想后会裹足不前！”

沈建华忽然间大笑起来，道：“是啊！干嘛要想太多，认为是对的，就痛痛快快去做呗！黄瀚，谢谢你。”

“叔叔从来都是嘴上客气，我现在大了，不是小孩子，你就不能给点实际的？”

“你家什么都不缺，我家跟你家比反而是穷人，能拿得出手什么？”

“那不一定，我认为你的一个承诺千金不换！”

“承诺？你想要什么？”

“我姐姐成绩很好，将来肯定能够考得上一所不错的大学。”

“嗯！你姐姐我认识，挺好、挺稳重的一个孩子！”

“我要求叔叔答应我，五年后，我姐姐大学毕时，分配她去沪城或者杭城的政府机关上班。”

“大学生分配到机关不是很难啊？你干嘛呢？”秦淑洁疑惑道。

“我是想我姐姐在叔叔管辖下的机关工作！目的是为了得到叔叔的提携！”

“不对！你刚才明明说了去沪城、杭城，没说是苏州啊！”

还有五六年呢！沈建华有根基，有文凭，有政绩，再加上路线正确，懂得自律，不被提拔岂有此理？

黄瀚乐滋滋道：“嘻嘻！我猜那时的叔叔肯定又高升了，应该是在沪城或者杭城工作！”

沈建华有些头大，他调侃道：“我真的在沪城、杭城工作，肯定帮这个忙，要是不在那里工作，那就爱莫能助喽！”

秦淑洁道：“黄瀚，你放心吧，他不给办，我来，这不算个事儿！”

这话不假，大学生，还是名牌大学毕业，本来就比较容易进机关，只不过沪城、杭城这样的好地方有些竞争力。

有分量的领导发话了，只要本人没有政治污点，真不是个事儿！

黄馨品学兼优，现在已经是共青团员，高三时可以成为预备党员。

这不是瞎掰，高中生是可以入党的，以黄馨的表现、成绩，加上黄瀚跟学校、教育局领导的关系，这事情好办。

上大学期间认真学习，经常提醒黄馨莫要参加任何社团活动，坚定不移拥护，肯定能够确保没有政治污点。

如此根正苗红的名牌大学毕业生，再有领导刻意培养，还有知道大方向的黄瀚出谋划策，能够确保黄馨三四十年不左不右政治正确。

出政绩，干出成绩那是必须的，退休前的级别有多高？黄瀚都说不好。

士农工商，没办法，上下五千年，中国人当官入仕的思想根深蒂固，黄瀚亦不能免俗。

沈建华见小姨子揽事儿，只好答应道：“黄馨大学毕业后我尽可能把她安排到身边亲自带一带！”

他欣赏黄瀚，认为黄道舟、张芳芬有能力，黄馨应该不会差，承诺亲自带，无非是考虑让黄馨担任办公室秘书。

黄瀚笑了，出了大学校门就能够在大领导身边做一段时间秘书最理想。

“谢谢，太谢谢了！放心吧，我姐姐品学兼优不会给您丢脸的。”

“嗯！我信，你们家三个孩子都挺好的。”

三人又聊了一两个小时，黄瀚认为沈建华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心里高兴。

摸着石头过河，就怕摸回去了，现在好了，沈建华不可能迷茫，在大是大非时肯定能够站队正确，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

秦淑洁是个大忙人，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她第二天和沈建华一起去了苏州。

沈书记的小姨子能够拉来外资，苏州的领导们当然要争取，他们又不知道秦淑洁跟黄瀚之间的合作关系。

因此秦淑洁盛情难却，只得跟着沈建华、汪市长去苏州看几家大企业。

当然，能够寻找到肯合资的美国公司，秦淑洁肯定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