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翔在天空的雄鹰在尼罗河沿岸盘旋了一会之后,收敛翅膀像支箭一样俯冲向地面。gsgjipo
躲藏在灌木里的沙狐,一击被它坚硬的喙啄穿了头骨,惨叫一声之后,就被雄鹰的利爪抓住,带向了天空。
雄鹰振翅,连一些地面上的猛兽都心生忌惮的伏低了头颅。
被带到天空的沙狐濒死挣扎着,在天空中被抛下,坠落在了碎石堆里。看到猎物不再动作,盘旋在天空的雄鹰重新落了下来,站在石板上开始啄食沙狐绽开的血肉。
闻风而动的秃鹫想要靠近,只被那雄鹰张开翅膀威慑了一下之后,就慌慌张张的躲开了。
在享受美食的时候,雄鹰听到一声哨响,它昂着头颅听了半晌,在食物和主人召唤之间选择了后者,将未享用完的猎物丢给一旁的秃鹫,振翅飞走了。
吹哨的赛特已经看到了地面上猛禽张开翅膀所留下的巨大影子,他高举手臂,盘旋在天空上的雄鹰抓住他的手臂落了下来。
棕褐色的瞳孔警惕的转动着,丰盈漂亮的翎羽下,雄鹰黑色发亮的喙上还沾着流动的暗红色血迹。
赛特抚摸它的头颅,同时将自己所记载信息的烧陶石板,装进了雄鹰脚上的信筒里。
“去吧,把信送去阿蒙神庙。”
猛禽振翅蓄力时,将赛特的手臂都压下去了一些,坚硬的利爪,更是险些抓伤赛特的手臂。只赛特不在意这些,将它放走后,将丢在地上的箭筒捡了起来,背在了肩膀上。
他已经从奈芙蒂斯离开的伤心情绪中走了出来,但他仍旧挂念着奈芙蒂斯。时常送信去阿蒙神庙,向庙中的祭司打听奈芙蒂斯的消息。
在上个月,祭司告诉他,奈芙蒂斯已经和克缇法老结婚,成为了埃及年轻的王妃。但赛特除了想要知道她光鲜的消息之外,更想了解她在异国他乡宫廷中的不易。
在夕阳西沉时,送信的雄鹰,从尼罗河的上流飞了回来,同时它带回了一块新的陶片。赛特辨别陶片上的消息——上面写着,奈芙蒂斯在昨天陪同法老外出时,被藏在瓦罐中的黑毒蛇咬伤了手臂。现在虽然已经被救了回来,但因为受了惊吓的缘故,一直将自己关在宫殿中。
得知这个消息的赛特心如刀绞。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奈芙蒂斯的善良与温柔,她被父亲送往埃及,在举目无亲的上层社会中艰难生存,斡旋。赛特恨不得马上就奔至她的身边,带着她离开那个地方。
但是他不能这么做,这样会让本就处境艰难的奈芙蒂斯,被推向更危险的悬崖。
将手中记载信息的陶片捏碎,赛特转身回了锡金的宫殿。
因为埃及的富饶,远嫁的奈芙蒂斯用自己换回了很多黄金和粮食,这些东西能让因为夹在罗马和埃及中间的锡金,得到一小阵喘息的余地。然而这喘息不会持续太久,随着罗马与埃及不断扩张领土,夹在他们中间的锡金,很快就会吞噬殆尽。
为了避免这个结果,锡金需要一个强大的盟友。这也是他的父亲将奈芙蒂斯送往埃及的原因。但仅仅只是靠着奈芙蒂斯,让她一个人承受这些,未免太残忍了一些。
赛特重新锻造了自己的短剑,将这曾经嵌满宝石和黄金的剑鞘舍去,留下粗拙简陋的鞘和拔出来时候,比从前锋锐百倍的剑。
赛特带着它找到了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正在清点粮食,准备发放给因为迁徙至这贫瘠的土地而长期饱受饥饿折磨的臣民。
“父亲。”
回过头来的国王看见了他,“赛特。”
赛特站在刻着太阳神的圆柱旁,下颌微微昂起。他的脊背挺直,目光坚毅,抿起的嘴唇看起来十分的柔软。
“我想和您谈一谈。”
国王将清点黄金与粮食的食物交给执政官,跟随赛特走到了阔叶树的林荫下。
因为长期处在忧患中,国王看起来要比实际年纪苍老许多。他看着面前的赛特,似乎已经了然了他接下来会说什么。
“父亲,请让我去罗马。”
意料之外的答案让国王略略显露出些惊奇,“为什么是罗马?我还以为,你是来请求我答应你前往埃及。”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清楚的知道奈芙蒂斯的离开给赛特造成了多大的打击。但如果今天赛特的到来,真的是央求自己放他去埃及追寻奈芙蒂斯,他会很失望的。
“姐姐已经做了埃及的王妃,但克缇法老的年纪实在是太大了,这份短暂的和平不知道会持续多久。我会去往罗马,寻找新的可以庇护锡金的盟友。”赛特抓紧自己腰间的短剑,掷地有声的说道。
国王看了他半晌,而后叹了一口气,“赛特,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伸手想去拍拍赛特的肩膀,然而就像奈芙蒂斯出嫁之后他们飞速冷淡的父子关系一样,赛特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他的手掌。
那只手就这样悬在了半空。
“希望父亲遵守自己的诺言——如果锡金得到了更强大的盟友,能够让姐姐回来。”虽然赛特自己都知道不可能,但眼下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他只能这样卑微的祈求着。
……
继锡金的月亮奈芙蒂斯离开之后,太阳赛特离开的时间也近了。
他为自己准备好了一些通用的黄金,将自己豢养的那只雄鹰,交给了自己的奴隶。临行那一天,国王亲自来为他送行。
和乘坐船只离开故土,前往埃及的奈芙蒂斯不同,他此行决定徒步跋涉去罗马。也因为是徒步,他注定带不了太多的食物和水。
赛特将自己象征王子身份的绿松石项链摘了下来,同时穿上麻制的丘尼卡,将颜色鲜艳,呈半圆形的‘托加’搭在左肩,围绕住上身的同时,遮住背部那只金翅苍鹰。
因为锡金和埃及一样,长期受太阳的直射,大部分的领地都是荒地。但锡金又没有埃及那样丰富的黄金资源,他们生存环境恶劣的同时,还十分的贫苦,需要受到风沙的侵袭。
赛特从商人那里买了一匹骆驼,又用一块方巾遮住了脸颊。
从他走出王宫到离开故土,都没有看他的父亲一眼。
……
罗马的框架结构的建筑是独一无二的。它完全承袭自古希腊文明的建筑风格,由一块完整的石头所雕刻的圆柱,由砖块连接,支撑起圆形的穹顶。看起来十分的恢弘。
加上罗马主张的自由贸易,街道上随处可见各国的商人。
皮肤如蜂蜜一般的赛特,行走在皮肤白皙的罗马人之中,显得十分的打眼。巡逻在街道上的,穿着铠甲的罗马士兵注意到了这个身材过于高大的异国人,他们走上前来,强硬的询问他的来历。
赛特早已编造好了身份的谎言,他说自己是一个来自锡金的商人,来到罗马是因为听说罗马打了胜仗,俘虏了两千名的奴隶,他想来这里看看,能不能买到一些廉价的劳动力回去。
罗马人的高傲举世闻名,他们听闻过锡金,却并不把这个弱小的国度放在眼里,更何况商人在他们眼中,更是只比奴隶好一些的行当,“听说锡金的女人都十分貌美——如果想赚钱的话,可以挑选几个锡金的美人来罗马。很多贵族都十分欢迎的。”
锡金目前为止,是个自由的国度,然而贫穷迫使一些貌美或者强壮的男女,将自己出卖给奴隶主,换取活下来的机会。美丽的卖给贵族,强壮的则送进斗兽场。
赛特厌恶这种勾当,面对几个罗马士兵恶意的调笑,他握紧了自己的手掌。然而表面他仍旧不动声色,“是吗——如果这样的生意好做的话,下次我会带几个美人过来的。”
听他这么说,几个罗马士兵终于决定放他一马。
赛特牵着骆驼继续往前,环顾所见的罗马的繁华和文明让他忍不住的叹服的同时又深深的忌惮。
埃及强盛的有目共睹,那和他们拥有丰富的黄金资源有关。只是,靠战争崛起的罗马,发展速度更是在他的意料之外。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的话,罗马和埃及爆发战争——那么谁会是最后的赢家呢?
赛特用带来的黄金投宿进了一个旅店中,在旅店的房间里休息的时候,他仍旧满腹心事。
夜幕降临,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赛特将胸前那串奈芙蒂斯送给他的项链拿了出来。漂亮的红宝石,即使在黑暗中也散发着幽微的光芒。赛特将项链上的宝石贴近自己的额头,仿佛这样就能感知到奈芙蒂斯的温度。
“奈芙蒂斯。”在梦境降临的时候,他仍旧喃喃这个名字。
……
赛特带来的一小包黄金,根本不够他在罗马呆上多久。因为罗马鲜明的阶级制度,他想混进上流阶层异常的艰难。但值得庆幸的是,他打听到了一个快捷的方法——罗马的斗兽场一直以来都很受欢迎,体魄强大的人类与野兽搏斗,除了会引来普通民众的下注以外,一些贵族也会从得胜者中选取自己的护卫。
但快捷不代表万无一失,野蛮的斗兽场中,死于野兽之口的落败者也同样的多。
赛特不是养尊处优的王子,他精通捕猎,身姿矫健,在锡金没有比他更英勇的人了。在想到奈芙蒂斯在埃及可能遇到的遭遇之后,赛特毅然进入了斗兽场。
斗兽场里进行比赛的,多是奴隶,一小部分是罗马勇敢的士兵。赛特在报名时,特别询问了负责安排斗兽场事宜的男人,“赢得比赛,就能成为贵族的护卫吗?”
对方看了他一眼,在看到他异于罗马人的棕色肌肤时,轻蔑的笑了一声,“那也得贵族看得到你。”
只要有希望,赛特就必须去尝试。
“如果想被贵族看见的话,起码得赢上几十场角斗才行。”对方以为赛特也是奴隶,他想借由贵族摆脱现在的处境。
赛特在心里默默的记下了这个数字。
“好了,第三场就是你。摘下你的面巾吧——斗兽场里可不兴蒙面的勇士。”因为赛特一直带着黑金色的面巾,除了露出一双金色的眼睛之外,根本看不清他的面貌。
赛特说,“我会摘的,在比赛开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