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强忍笑意,好心提醒道:“莫姆,你应该自然点,否则大家都会猜到你带着财宝。”
莫姆左右看看,发觉自己的僵硬果然引起了过路人注意,不由吓了一跳,赶紧调整状态,假装若无其事。
经过这么一打岔,他也终于回过神来,趁着路边清静,压低了声音。
“夫人,您难道是一位驯兽师吗?”音调里是掩不住的情绪波动。
昨天晚间,玛丽是魔法师的事经由莉达传达给莫迪,又由莫迪传达给了莫姆。
莫姆当然感到欣喜,经历王都一遭,他的内心对玛丽有了几分认可,但她毫无天赋,有损王爵脸面也是客观事实,这同样会使她在王爵夫人位置上备受压力。
她有魔法资质却不一样,哪怕这资质再差,她和普通平民也有了本质区别。
至少作为王爵夫人而言是一个砝码。
可这份意料之外带来的喜悦仅此而已,就像玛丽所了解到的那样,这片大陆由于人口膨胀,哪怕是有门槛的魔法师及剑士,放到大基数上,绝对数量也实在不少。
远的不说,莫姆莫迪兄弟就是一对天才剑士。
这也决定了他们不会像没有天赋的女仆们一样激动。
可是谁知道,夫人不但是魔法师,还是一位驯兽师呢?
那可是驯兽师!
莫姆的目光紧紧盯着玛丽,等待她回答的过程中,心也像一根绷紧的琴弦,仿佛要随着她的回答颤抖不停,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脸色因激动而通红。
玛丽记得,她当初在AG354编号星觉醒职业天赋时,福利院同室的女孩们也是差不多的表现。
那时候她们太穷了,总是望着餐厅里各种美味的食物吞咽口水,直到玛丽职业等级不断提高,账户里的星币慢慢成了一个数字。
剑士与孤女,两者的迥异与相似跨越了无数时空,微妙地击中了玛丽,她被带回到穷匮却温馨的童年,眼神不由柔和。
她没打算否认,只是巧妙地找了个借口,推到了之前的魔法学习上,“之前魔法入门的时候就有点预感,才拿幻青蜥试了试手,我大约是觉醒了驯兽师天赋吧?”
一个误打误撞靠自己摸索入门的人设开始建立了,她故意语带迟疑与不确定,激动中的莫姆,只抓住了话里的重点,并为之兴奋。
两只契约兽,果然是夫人驯服的!
他肯定道:“您都驯服两只幻青蜥了,一定是驯兽师无疑!”
他重重呼了一口气,只觉得激动得快要原地爆炸,这种狂喜的程度,又比之前将两只契约兽成功出售后更甚。
再愚蠢的人也不会傻到分不出轻重吧?
两只契约兽不过是一袋金子,驯兽师,那是一整个金矿啊!
不,不只是金矿,驯兽师带来的财富地位及影响力、哪里是用金矿就能比拟的?!
莫姆想要尖叫,又死死按捺住,他手脚都有些发抖,下意识想要抱起玛丽转几圈,又察觉这对于王爵夫人而言是种冒犯。
于是这时刚好走过的路人忽然感觉脚下一空,反应过来时已被人转了几圈又放下。
“你有病啊?!”青年路人连连后退,双手环胸,愤怒又警惕地瞪着莫姆。
可惜莫姆此时情绪激昂,根本不理会青年的斥骂。
青年很快也意识到了这点,又心想这人能趁他没反应过来将他抱起,怕是等级不低的剑士。
“简直疯了!”青年没好气地低骂了一句,悻悻然离开。
玛丽看着他与友人汇合后窃窃私语,心有余悸般往这边指指点点。
街头惊现实力不低的神经病这种佚闻恐怕很快就会风靡伦拜集镇。
玛丽无奈地看了一眼莫姆,情绪激荡中的莫姆却并不在意青年的谩骂,事实上现在哪怕有人来打他几拳,他恐怕都要感谢那人来为他辨别自己并不是在梦中!
魔法师中有几个稀少职业向来被人们尊崇,一方面是利益驱使,长久以来就成了习惯,一方面也是这个大陆的风气慕强,像莫姆这类年轻的剑士更是如此。
魔兽凶戾残暴,常年袭扰人类,每年因此损毁的村庄城镇、丧命的平民不计其数,可是有人能驱使它们,使它们反过来成为人类的助力,怎么不让人痛快呢?
而且不可否认的是魔兽相较人类体魄优越,加上天赋技能繁多,综合战力强悍。
作为敌人,它们固然让人畏惧,但作为魔宠,它们悍不畏死,绝不背叛,又是战斗时最好的辅助,怎么不让人向往呢?
莫姆当初在博西城,见着契约兽的拍卖都要眼热羡慕半天,谁知道自己就在护卫着一位驯兽师!
他心情的激动可想而知。
这可是整个哈珀王国都没几个的驯兽师啊!
这位驯兽师还是自家领地的王爵夫人!
荣耀和骄傲瞬间充塞在莫姆胸膛。
这一刻,莫姆忍不住想到远在领地的王爵,由衷感到喜悦。
年轻的剑士赤忱简单,在他心里,霍布斯王爵就是全天下最好的王爵,只是遭到王室与贵族的迫害才会陷入困境。难得夫人清醒,不被流言欺骗,愿意维护王爵,如今更是觉醒了驯兽师这样稀有珍贵的天赋,这是王爵的幸运,也是霍布斯领地的幸运。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私心,作为一名剑士,不,应该说这个大陆上的所有人,谁会不想要一只契约兽呢?!
契约兽数量太少了,博西城那天的露天拍卖场上出现契约兽是罕见情况,更多的时候,是哪怕有钱,走遍各大拍卖场也不一定能遇上一只。
莫姆从前没有期盼过拥有自己的契约兽,除了经济状况不佳外,也是因为知道机遇难得。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
玛丽是霍布斯领地的王爵夫人,还没有那些贵族高高在上的傲慢!
莫姆心脏砰砰跳着,暗自下了决定。他要从现在开始好好攒钱,攒够钱了再请求夫人为他驯服一只契约兽!
想到以后也许能有机会拥有一只属于自己的契约兽,莫姆就觉得浑身火热起来。
……
玛丽并没有急着离开伦拜集镇,虽然莫姆恨不得马上回去,将好消息告知莫迪,但在她表示想逛逛集镇后,莫姆爽快地答应了,只是比之前更谨慎地守卫在她身边,预防宵小靠近。
于是玛丽得以尽兴光顾了伦拜集镇中的不少店铺,她发觉这里虽然没有特产,但当地妇人们心灵手巧,采集伦拜山堡附近的藤条,编织出了许多精致的工艺品,店铺里也售卖着许多华美的皮毛与绒毯。
这些货品售价极低,工艺品大多在几个到十几个铜币之间,皮毛和绒毯也只在几十铜币间浮动。
玛丽想起原主格里芬小姐还在伯爵府上,曾经见过贝芙安炫耀一条相似的绒毯,据说花了几十个银币从商铺里买来。
怎么价格这么悬殊呢?
玛丽疑惑地回忆,想起贝芙安炫耀时似乎提过某种魔兽的名字。
她的疑虑顿时被解开了,贝芙安用的想必是魔兽材料加工的毛毯吧。
这几天足够玛丽将这个世界的一些基本常识了解了。
魔兽材料,除了可以用来制造炼金产品外,也可以在简单加工后制成生活用品,相比肉兽的皮毛,魔兽的皮毛一般更柔软,更保暖。如果是那种皮毛顺滑,外表美丽的魔兽,市面上就更受贵族欢迎了。
假使有人兼具了贵族与剑士或魔法师身份,那么这人的需求可能就要在华而不实的好看之上再高级一点。
例如,找附魔师为材料附魔,使其具有额外的防御、魔抗等效果——这类附魔产品的价格一向高昂,几乎与炼金品等值。
成为魔法学徒后,玛丽不可避免地对与魔法有关的物品产生好奇,对于炼金品、附魔品等也很有兴趣,不过倒也不会因此就看不上普通的平民用品。
她原本的世界推崇实用主义,一切都是简洁为主,而这个世界的审美主流倾向繁复华美,因此哪怕是普通用品,对于玛丽来说,都像是艺术品般精致。
在博西城时由于财务窘迫,玛丽还会克制,这时她钱袋满满,货物价格又低,玛丽便放开了手脚。
只要是喜欢的,她就会一起买下,因为货物较多,店铺的老板一力应承会帮忙送到城外,玛丽更打消了顾虑,买得越发尽兴。
她的大手笔也惊动了隔壁的一些店主,他们主营的货物与皮毛垫料不同,但平时难得有玛丽这样出手大方的主顾,因此许多老板也都顾不得体面,像是小摊贩般挤在店门口,热情地尝试招揽玛丽。
“精制裁缝的长裙,二十个铜币。”
“上好大麦熬制的啤酒,只要五个铜币!”
……
很快,他们敏锐地发现玛丽对于农产以及一些华美的装饰物更感兴趣,于是推销的产品也就一变。
“珐琅碗,哈珀王国最好的珐琅碗!”
“可口的奶酪,三十个铜币一大块!”
“香料,珍贵的香辛料,还有胡椒和香草!”
……
玛丽兴致勃勃地选购,而一边的莫姆呢,他谨慎守卫着,同时麻木付款。
有些店主一开始还有些害怕这个看着严肃的剑士,但等钱到了手,就是冷面剑士也变得可爱起来。
整条街上都是笑声与叫卖声,景象繁盛而活跃。
ヽ(ー_ー)ノヽ(ー_ー)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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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购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