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不透风的房间里,连阳光都不屑光顾。
一个妖媚的声音娇柔问:“多久了。”
另外一个声音规矩答道:“过去一天一夜了。”
“饿死了多少人?”那声音起了兴趣,像在谈无关紧要一件事。
“没有死,我的王。晕倒在地共十三位。”
“无用。”冷清淡漠的语气。
许久,那声音又道:“差不多了,全都死了可不好玩了。”
“是。”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广场上,鸦棠透过纱幔的缝隙能看到地上躺了好几个少女,无一例外,这些少女穿着跟她一模一样,看来这服饰还是特定的标识。
此时已经过去了一个黑夜,到了第二天上午。昨天白天晕倒了三个,夜里好两个熬不住的女人徒自走出凉桥,就被乱箭射死。今天一早,又断断续续倒下几人,鸦棠轻轻听着声音计算着,一共二十二顶轿子,倒下去了十三人,算她一起还有九人。
九个人总比二十二个人好,成为贡女的几率越大,她能顺利活下去的希望也就越大。
不过,剩下这九人,想必都是狠角色。倒下的女人都有一个特点,每一个人都身材完美,花容月貌。而又漂亮又能忍受的女人,才能活到最后。
说起来,她能挨过去这难熬的夜,多亏了江南的惨痛经历。父亲母亲死去的那些日子,她便是如同现在这样不吃不喝,那时候跪在灵前,思索的都是失去父亲母亲的苦痛和未来该怎么办才好。
现在她坐在这轿子里,思考的也是失去风零的痛苦,她便学着从前回忆了一番和风零相处的种种细节,又计算着未来该如何立足,如此,便不觉得累了。
广场上响起了脚步声,风零敏锐竖起了耳朵,来了一群黑壮的女人,她们穿着麻利,没一会儿带走了地上的那几个人。
淘汰的人全清理干净,女官喝道:“所有贡女,出来!”
这语气,跟华-国的军官教练有一拼。
鸦棠第一个走出了凉桥,女官看到轿帘里探出一只白嫩的小手,等完全看清楚雪神部落献上来的贡女,她有一丝惊讶。但女官未说什么,她拎着一把形状奇怪的鼓,轿里其他的贡女还没有走出来。于是她坐在地上,“咚咚咚”拍起了鼓。
听到鼓声,凉轿里其他贡女心里一阵惊慌,她们根本不敢走出轿子,一边害怕乱箭射死,一边那鼓声影响情绪,节奏越来越快,就像等不及要上战场前的号角。
有两个贡女再也忍不住走出了凉轿。
女官同样扫视了她们一眼,是火云部落和风雷部落的。鼓声停止,女官比了一个手势让三人跟上,她们三个怀着未知忐忑的心情跟着离开了广场。
广场上,重新恢复了寂静。剩下的六位贡女坐在轿内毫无察觉,她们纷纷呼出一口气,正为停了鼓声而庆幸,却没想到,从广场边的长廊上看,一只只毒蛇正吐着信子不知道从哪里爬了出来,正向轿子游去。
鸦棠咬紧牙关,逼着自己看这血腥恐怖的一幕。
女官就站在她们旁边,抬起手臂指着广场下面:“贡女们,多有趣的画面。”
火云部落的贡女是一位冷面少女,她身材娇小,但比例近乎完美的九头身。她肌肤比起其他卡洛人似乎颜色要淡许多,是均匀的咖啡色,看着广场上一顶顶轿子喷在纱幔上的蓝色。她竟然笑:“有趣。”
不知道在应和女官,还是自说自话。
风雷部落的贡女则跟冷面少女完全相反,她甚至闭起双眼不敢看,额头上密布着汗珠。她的面部没有卡洛人特有的立体,但整体和谐,容貌中透着娇憨,行走间露着风情。
女官觉得广场上的好戏看得差不多了,于是她又领着三人继续往前走。她们绕过了五色斑斓的琉璃房,又绕过了亭台楼阁的钟塔,最终,女官领着三人往一座黑沉沉的石头搭建的似城堡的地下室走去。
下了一层又一层石阶,灯光越来越昏暗,最后她们直接在黑暗里行走。鸦棠摸着墙壁,她想如果她能够看清路就好了。不知道是不是天神听到了她的愿望,她的眼前亮了起来,看到了黑暗的石墙上面,是一幅又一幅男女交/合的壁画。这些壁画精美绝伦,使用的颜料里似乎都掺和了金子磨成的细粉,将每一个男人女人的身形完美描绘出来。像极了地球西方的艺术手法和风格。
再往下走,她又看到更为震惊的画面,一名模糊看不清脸的赤/身女子,她脚下踩着柔软的白云,画上另外一位衣衫/半/露的女子面部贴在她的大腿内侧,纤细的胳膊却抚摸着那位女子的丘壑。
不仅是女子同女子的画面,一路往下,墙上所绘皆大胆开放,但又能看出绘画之人高超的技艺和美感。鸦棠的目光被画吸住了,她能感觉到每幅画的情绪,以及画中流露出挣脱世俗束缚的无所拘束和渴望。
鸦棠脚步慢了半拍,黑暗中被女官催促:“走快些。”
鸦棠只得跟上脚步,她心中满是疑惑,难道只有她一个人看到墙上壁画吗?为什么女官和另外两个贡女都没有反应。
因女官的催促,风雷部落的贡女慌了一下,脚底踩滑了,鸦棠忙扶住了她的胳膊。
那贡女被扶住以后,在她的掌心挠了一下。鸦棠想,应该是表示感谢。
很快,她们走到了地下最深的地方,这里没有阳光,但墙壁上微弱的几个蓝水晶在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她们看到了一间狭窄的入口,进了入口,是第一间屋子,这屋子空空荡荡,墙是用灰砖砌成的,但是这里一共有三道紧锁的门。
女官开口说话:“每个人选一间,推开,进去。”
鸦棠的心开始不安跳动,她看着左右以及中间的门,仔细看却还是能看到不同。左边的门上画了一片沙漠,中间的门画了一片鲜花,右边的门画了一朵云。
她想起壁画上的内容,沙漠中的男女,鲜花中男男,以及云上的女女。
鸦棠能看到的门上的画,两外两位自然能够看到。风雷部落的贡女抢先走到了鲜花门前,火云部落的贡女看了鸦棠一眼,鸦棠下意识走向了云朵。
火云部落的贡女面无表情,她走向了那片沙漠。对于她来说,三个结果都是未知的,从广场所见看来,相信每一道门后都有不同惊喜。她可不认为王会轻易放过任何人。
她们选好了房间,女官便把三把不同的钥匙放在了她们手中,然后离开了。
鸦棠握着钥匙的双手犹豫许久,最终还是打开了门锁。门锁后面是一堵墙,她们三人面面相觑,接连打开门,都是一模一样的墙。
看起来,定下游戏规矩的人并不想她们互相之间交换信息。
鸦棠鼓足勇气,她走进了自己的门,然后绕过了石墙。
屋里有水流声,石墙后面是水雾缭绕的一间类似浴室的房间,地下就是一个巨型的水池,水池冒着热气,源源不断的白色蒸汽浮出水面。
水池的四周是细小的沟渠,从地下送进温泉,又把多余的水流排出去。
鸦棠看着水池,不知为何,云雾缭绕的房间让她想起云端缠绕在一起的两个女人,她的情绪不免有些烦躁。
顺着水池边上再往里走,左右两边竟然都是开阔的长廊,这长廊一眼望不到头,鸦棠选了左手边,耐心地一步步往里走。
越往里走,越有微弱细碎的声音传来,起初哭哭啼啼,后来越来越清晰,两辈子都没有看过什么动作教育片的鸦棠耳朵红了。她确定自己听到了女人的呻/吟,而且不是一个女人。
喘息声和细碎的呢喃混在一起,她连忙退出了这边的走廊,往相反的方向跑去。
右边的长廊,相较于左边安静得有些恐怖,仿佛寂静无人。
鸦棠走啊走,走了不知道多久,她终于看到了一扇半合的门。她推开了门走了进去,屋里暗的透不过光,入眼一片漆黑。
想到来时双眼的异常,鸦棠轻轻闭上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所以她又在心中暗自许愿:“如果能够看清就好了。”
鸦棠再次睁眼,她看到了房间的全貌。
这是一间繁华绚丽的房间,四处雕绘了浓墨重彩,壁顶上是一幅巨大的盛开的沙漠玫瑰。灿烂得耀眼,灼灼盛开。而四周墙壁上勾绘着一个又一个的美人画像,美人各自有不同,但魅力和光彩栩栩如生。
鸦棠站在屋里,就仿佛感觉到被一群美人所凝视。是了,这房间很怪,怪就怪在,无论你走到哪个角落,都感觉画上的人一直在注视你。
而这房间里,可不止一百个美人画像。鸦棠刚转身,蓦然看到房间的另一面角落,站立着不同女人的雕塑。
女人们服装各异,神态各异,活灵活现,若不是神工巧匠,如何能够做出这些?
鸦棠从雕像之间穿插而过,她很好奇,雕像的后面是墙壁,还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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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01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