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南和宁桓刚到南疆就收到江敛的书信。
“怎么没回京城?”
“将军这是派人跟着先生?”宁桓眼神好,看见了纸上的字。
“嗯,应该是不放心我回京城。”
信是江敛手下的亲卫送来的,忆南看完信提笔就给江敛写回信。
“怎么,这么快就有进展了?”叶苒瞧见江敛写的信,直接从忆南手抢过信来观看。
“啧,怎么还是这么没有情趣,苏大小姐也真是受得了。”叶苒出言调笑道,好像是萧奕今早惹她生气了,才这么大的火气。
“他很好,我很欢喜。”忆南就是为了酸叶苒故意说这话的。
“哎呦,瞧瞧你那副摸样,我都看不下去了。” 叶苒嫌弃的将手中的书信还到忆南手上。
“你在这儿呆多久?”
叶苒在南疆的寄青山有座宅子,她每次来南疆都会住在这里,连忆南的房间都有按时收拾。依山傍水的地方,忆南也挺喜欢的。
“除夕之前回去吧。”今年南陵过年的日子晚,二月中旬才过除夕夜,除去今天还有二十几日,正好让忆南在南疆多玩几天。年还是要回去过的,不然等她回去之后苏老爷子还不把她的皮给扒了。
“蛊虫的事情查出来了?”总算想起正事来了,叶苒带忆南出了前厅。
“你跟我来。”
整个宅子建在山中,是架空式的小楼,叶苒用不容易招虫的竹子叫工匠们搭的,一草一木,每处装饰都是叶苒精心布置的。
长廊下便是流淌的溪水,南疆气候温热,山中更是四季如春。
叶苒有一间专门用来饲养各种各样蛊虫的屋子,形态各异的蛊虫被放在大大小小的玻璃器皿中,方便观察它们的动态。
忆南有些恶心这种蠕动的小动物,站在屋外不想进去。
“怕什么,它们又不会吃了你。”叶苒嘲笑忆南。
“行吧。”忆南硬着头头皮跟着叶苒进了屋。
叶苒从右侧的木架上取了一只贴着宣纸的玻璃罐来递给忆南,“羽宁给晏帝下的蛊虫名曰堇思,就是这种虫儿。”
忆南底下头去看玻璃器皿中的蛊虫,“怎么有两只?”一只玻璃器皿中养着两只虫,一只体型较大,它旁边那只就显得有些娇小。
“堇思本就分公母,且每只雄虫只配一只雌虫。”
“羽宁既然把雄虫放在晏帝身上,那雌虫呢?”忆南隔着玻璃壁仔细观察着两只蛊虫。
“我想应该是在羽宁自己的身上。”叶苒把记载着堇思的书籍给忆南看。
“阮横秋让她这么做的?”
“应该是,想用羽宁牵绊住晏帝。”
“真是够狠。”忆南将手中的蛊虫还给叶苒,认真读了一遍关于堇思的记载感叹道。
“把大将军撩到手的感觉怎么样?”叶苒问忆南道。
“相处下来他其实还挺可爱的,没有那么古板的。”忆南笑着答道。
“你没救了。”叶苒给了忆南一个白眼。
“怎么了,你也会有这么一天的,现在可别笑话我。”
忆南自打到了南疆还没见到萧奕,“萧奕去哪儿了?”
“我让他去山上采草药去了。”
“真的假的,他是不是惹到你了?”萧奕可不是能背着竹筐去山上采药的那种人,他可是一向风流倜傥的模样。
“这次可是他自愿的啊,不是我逼他的。”叶苒急忙否认。
叶苒来南疆之前回了趟茗香楼,浅云沉玉看见她回来高兴坏了,她们姐妹二人在京城可担心忆南了。浅云熟知忆南癸水的时日,担心她这几天腹痛难忍出什么事。
“叶苒姑娘回来了!”
沉玉见到叶苒忙去屋中叫浅云,忆南去风息关这么久还没写过一封书信回来,两人在家担心坏了。
“叶苒姑娘,我们家小姐在边关可好?”叶苒刚从宫中回来,身上的衣裙还没有换下,就被沉玉拦住问东问西。
“你们姐妹先等我忙完,苏忆南她在风息关天天对着她的大将军开心还来来不及呢,能有什么事?”
浅云怎么觉得叶苒姑娘今天的火气有点旺呢?
“怎么?”叶苒见姐妹两人盯着她看,凤目微眯问道。
“没什么没什么。”浅云连忙拉着沉玉溜出了屋门。
“叶苒姑娘这是怎么了?萧奕公子也不在楼中呀!”她们知道叶苒和萧奕向来不和,两人见面就会吵架,今日萧奕正好有事,不在楼中。
“或许叶苒姑娘就是因为萧奕公子不在楼中才生气的。”浅云笑道,沉玉还是不明白叶苒为何生气。
“这一大早的萧公子去哪儿了,都不见他来看看叶苒姑娘。”
“昨夜萧公子一夜都在流云坊,上哪儿回来了。”
“我的天,可别让叶苒姑娘听见了。”沉玉忙压低了声音道。
叶苒换好衣服刚从房中出来就听见沉玉说的话,挑眉问道,“什么是我不能听见的?”
“叶苒姑娘饿不饿,我们去给你准备早茶?”浅云示意沉玉闭嘴别乱说话。
“不用,我不饿。”叶苒不喜欢别人和她说话时岔开话题。
“萧奕呢?”叶苒问道,她知道萧奕一直住在茗香楼。
“这……”浅云被问的一哽塞,不知怎么回答。
“萧公子去哪儿也没同我们姐妹说,叶苒姑娘这么一问我们还真不知道。”浅云暗自佩服沉玉说瞎话不用打草稿的能力,却只能附和道。
“既然你们不知道,那我自己去找。”
叶苒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们姐妹二人,转身回了屋中。
“我怎么叶苒姑娘知道萧公子在哪儿了呢,刚才看我的眼神怪吓人的。”沉玉搓了搓手臂。
“叶苒姑娘估计是去找萧公子了。”
叶苒不是第一次逛窑子,以前还拉着忆南一起去过勾栏院,忆南不喜欢那里热闹的氛围就同叶苒来过一次。
“叶公子终于来了,可把奴家盼死了。”
流云坊门前站着的盈雪姑娘见到叶苒忙迎了上来,叶苒正在气头上一把就将盈雪拨开,没让她倚在自己的身上。
“哎呀,叶公子这是心情不好嘛,要不要到奴家的屋中奴给您弹奏一曲呢?”烟花柳巷的姑娘最会察言观色了,盈雪见叶苒的面色不好,忙站直了身子。
“不用,带我去找萧奕。”叶苒大踏步往流云坊中走,盈雪在后面踏着小碎步跟着。
流云坊中的姐妹大部分都知道萧奕,盈雪见叶苒步履匆匆的,怕是真有急事。
“奴家这就带公子去。”
萧奕会享受,在流云坊中定下的屋子都是最好的。
叶苒走在流云坊的长廊上将心中的怒火平静了一下,不知自己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
“我这是怎么了?”叶苒突然顿住往前走的脚步,盈雪见叶苒没有跟上来也停住了脚步转头问道,“公子怎么了?不跟奴家来吗?”
叶苒看着流云坊中央的那处水榭,一时间没说话。
“走!”既然来了,就这么走多不好。
“萧公子还真是闲情雅致。”
盈雪将叶苒送到萧奕的门前就默默离开了,叶苒在屋前站了一会儿推门进入,看到萧奕席地而坐正在抚琴。萧奕今早在坊中听见有姑娘吹的曲子甚是美妙,便将她领到屋中和她学习谱子。
“这是回来了?”萧奕不知道叶苒从宫中出来了,忆南也没有同他讲,见到叶苒站在门口倒是有些意外。
萧奕看到叶苒还有些意外,弹琴的手顿了一下。
“怎么叶大小姐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找到这儿来了?”萧奕很快换了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问叶苒道。
“箫大公子还真是有闲情雅致。”叶苒见到萧奕这幅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屈身坐在萧奕边的那名吹笛子的姑娘见萧奕叫面前这位突然闯进来的公子小姐,心中便有疑惑。
叶苒的易容术已经炉火纯青了,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她原来的面貌。
“怎么叶大小姐也想坐下来喝两杯?”
萧奕面前正好摆着坊中姑娘送来的桃花酿,叶苒喜欢流云坊中的桃花酿这萧奕知道。所以故意的将面前的酒壶往前递了递,示意叶苒坐下来小酌几杯。
“喝就喝。”有人请喝酒她怎么会拒绝,叶苒往前几步一撩衣袍坐在了萧奕对面。
吹笛子的姑娘近距离看叶苒才发现她真的是个姑娘,好英气的姑娘啊,她心中暗叹道。
叶苒发现她正在看着自己,抬眸对上她的目光,倒是将人家小姑娘吓了一跳,忙低下了头。
“萧公子奴家就先退下了……”
“你看看都把人家姑娘吓跑了。”萧奕见吹笛姑娘慌乱的跑出屋子调笑叶苒道。
“我就这么吓人?”叶苒挑眉看了萧奕一眼,说着手中提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满上了一杯。
“你还不吓人?”萧奕将另一个空着的酒杯递给叶苒,想让她也帮自己满上。
“自己没手不会倒?”叶苒将酒壶放下,饮了一口酒,并没有帮萧奕满酒。
“还说不吓人?凶死了。”萧奕无奈,虽然他早就知道叶苒是这样的个性,只能自己来倒酒。
“……”叶苒确实不知道怎么反驳,自己行走江湖惯了,性子早就没有寻常姑娘家的温婉了。
“我本来就是这样,你看不惯拉倒。”叶苒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连尽了三杯。她的酒量好,忆南是一杯倒的那种,一般叶苒找忆南喝酒,忆南就以茶替酒陪她。
“从小没人教你?”萧奕其实不知道叶苒的身世,忆南也没有告诉过他。
“从小?”叶苒将酒杯“啪”的一声摔在桌上,转头问萧奕,“有人管,我还能成这样?”
桃花酿虽然甘甜但是酒的后劲大,叶苒一连三杯喝的有点急,小腹像是被火烧着一样灼热。
萧奕是第一次从叶苒的眼眸中看到伤心的颜色,他突然想起叶苒也不比忆南大多少,忆南和她认识比和自己认识的时间还早。
那叶苒的身世恐怕……
“对不起,是我不知道。”萧奕收起了自己那副无所谓的模样,跟叶苒道歉。或许洒脱和随性只是她的伪装,她毕竟还是一个女孩子家。
“无所畏了,反正我都习惯了。”叶苒又拿起酒壶要给自己满上,却被萧奕抓住了手腕。这一壶酒都快被她喝完了,他还只喝一杯。
“你算什么东西,干嘛拦住我喝酒?”
叶苒一把就将萧奕的手拍开,力量还挺大,酒壶都被震的一颤。
“酒没了,我让人上新的。”
“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