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蕾姐,营川兴亚银行现在已经启动,估计一个月内就能正式营业。maixi9除了银行外,我觉得借用瑞昌成商号做一家实体企业也是很有必要的。你跟我说过,今日的营川城,内贸生意都是微利,挣不到什么钱,外贸生意利润虽大,却容易与其他日本商行发生冲突。我思来想去,决定成立一家采矿企业,落在瑞昌成商号名下,你觉得如何?”中村樱子不急不缓地说道。
徐晓蕾心里清楚,中村樱子终于聊到正题。
微微一笑,说道:“樱子,这个主意很好。矿产品利润高,与其他商行还没有什么竞争。不过,据我所知,营川地区除了东部石桥那边的菱镁矿,没有什么有价值的矿藏了。而菱镁矿现在是由关东军那边把持,我们很难涉猎其中啊。”
“晓蕾姐,成立矿业公司是我深思熟虑的,之前因为没有找到合适的人手,便没有推进。那天你带我,我见到你的二哥,觉得眼前一亮。如果,把他拉进来矿业公司,负责地质勘探,矿业公司再给你们兴茂福商行一些干股,这样的话,二哥的专业也不用荒废,兴茂福商行也大赚一笔。晓蕾姐,你说呢?”
“这倒是个一举两得的好主意,二哥本就酷爱地质勘探,不善经营,现在盛京的生意又越来越不好做了,如果有这样的机会,他一定十分愿意。不过,营川地区一片平原,还有什么矿藏可勘探的吗?”徐晓蕾故作不解地问道。
“晓蕾姐,现在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就不向你隐瞒了。二十年前,日本著名地质学家木户教授,在营川北岸勘探时,发现了石油,只是后来一场突如其来的海难将他和他的研究成果湮灭了。满洲国成立后,帝国本土过来不少专家到营川北岸勘探,却都无功而返。这些年来,帝国本土对地质勘探的人才培养不足,过来的所谓专家大多有名无实,无功而返倒是在意料之中。而在地质勘探领域,整个满洲国应该没有比二哥更专业的了,他要是出马,我相信,一定会马到成功的。”
“樱子,我现在明白了,你让我来盛京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目的就是我二哥吧?”
“晓蕾姐,真人不说假话,请二哥出山,我确有此意,而且二哥已经同意了。”中村樱子道。
“刚才你出去那么长时间,是去二哥那了?”徐晓蕾问道。
“是啊,我这个人做事一向快刀斩乱麻,不喜欢拖泥带水。刚才横渡敬三向我汇报完,我就让他带我去二哥那了。见到二哥后,我说明来意,我们一拍即合,二哥同意跟我们一起回营川了。其实,成立矿业公司也有我自己的打算。如果营川北岸真的能开采出石油,那给兴茂福商行的干股将是巨大的财富。这场战争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不论什么时候,有钱在手心才不慌,我也想为咱们的将来,做些打算。”
“樱子,这件事为何不提前跟我说一下?实话实讲,你也说了,咱们现在是一家人。你背着我找二哥,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晓蕾姐,营川北岸的石油勘探,是帝国的机密,不能让人知道的。我没跟你和耿直说,也是对你们的保护,君子无罪,怀璧自罪,我想这个道理,你比我懂。”中村樱子说道。
“晓蕾,樱子也有她难言之隐,你就别生她气了。”半天没吱声的耿直,说道。
“晓蕾姐,你看耿直都替我求情了,我向你道歉,你就别生气了。”
“我哪敢生咱们中村长官的气啊。再说,爹爹要是知道二哥同意回营川了,不知道会有多开心。这些年,特别是大哥去世之后,其实爹爹一直希望二哥回营川。人老了,就想着膝下儿孙满堂的。虽然兴茂福商行的生意大多由我打理,不过我毕竟是个女子,不喜欢抛头露面,有二哥在,我也能轻松不少。樱子,刚才我有些激动,你可别介意。”徐晓蕾拉了拉中村樱子的手,说道。
“这事追根究底还是怨我,毕竟找的是你亲哥哥,无论如何都应该跟你打声招呼的。”
“过去的事就过去吧,事已至此,咱们现在就要考虑矿业公司如何组建了。”徐晓蕾说道。
“组建公司你可比我厉害多了,不过毕竟涉及到矿藏资源,我得去海军总部请示一下。”
“行,那咱们就一起着手准备。”
“晓蕾姐,我现在觉得,其实没有耿直,咱们可能相处得更融洽。我负责外事联络,你负责在家赚钱,好像没有咱们耿大少爷什么事了。”中村樱子笑道。
“家里没有男人怎么行,咱们怎么生儿育女,开枝散叶?以前,我觉得你那些远大理想就是好高骛远不切实际。现在不同了,营川北岸真要是采出了原油,那就是一个取之不尽的聚宝盆,说富可敌国也不为过,再加上你父亲军方的势力,耿直这个满洲国最高长官,还真不是一句空话了。”
“晓蕾姐,你的意思就是支持我了?”
“这个家,外面的事,全由你做主,何况是这么好的事,我怎么会不支持呢。不过,我二哥是个做学问的,脑筋很死,有的时候你得迁就一下。”
“晓蕾姐,你二哥现在就是我的二哥,有什么不能迁就的,你放心吧。明天去趟盛京特高课,要是假特使案一切顺利的话,应该很快就能回营川了。到时候,你爹爹见你二哥一家一起回来了,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樱子,那就太好了。这些天,办案的原因,我也不方便跟营川那边联系,也不知道家里那边有没有什么事。临走的时候,我听码头说,关东军这几天会有艘给养船要靠岸,也不知道,码头那边安排的怎么样。”徐晓蕾话中有话,说道。
“晓蕾姐,关东军给养船不用你操心。这次关东军也不知道运的是什么货物,十分谨慎。提前几天,就会让驻扎在源兴成客栈的藤野小队全面接管码头,有他们负责布放。其实这样也好,要是码头真的出了什么事,也没你家什么责任了。估计,就这两天藤野小队就应该接手,咱们回去的时候,给养船就快靠了。”
“本来码头快要封港了,往年这个时候,都在做善后的事,这么一折腾,很多事就不好安排了。”
“要我说,等银行和矿业公司成立了,你就把码头股份转让出去就完了。不行就把码头折成股份,入股咱们瑞昌成商行,码头成为军方的资产,实际掌控权却还在咱们手里,平白无故地还多了一笔钱,比这干守着码头不是强多了。”
“你的确实有道理,不过兴茂福码头是爹爹辛苦一辈子留下的产业,还有这么多跟了半辈子的伙计都要靠码头养家糊口。我想,我爹爹是不会放手码头的。”徐晓蕾心中一动,说道。
“行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现在先考虑眼前的吧。这一聊起来,又**点钟了。时间不早了,咱们也早些休息吧。耿直,明天一早你陪我一起去盛京特高课。晓蕾姐,就委屈你一下,明天你就自己呆在酒店了。”
“那,那今晚我下楼住了。”耿直似乎一脸不舍地说道。
“当然了,你还真想跟我们一起挤着睡呀,想的倒美。我已经让通讯室的中田雅史把房间收拾出来,你们两个住在一个房间,你什么都不用拿,过去住就行了。”中村樱子笑道。
“那我走了,要是有什么危险,让卫兵下楼喊我。”
“知道了,你走吧。”
……
走出房间,耿直看见有两个守卫正坐在门前的长椅上。两个守卫已经知道耿直出门的用意,其中一个守卫站起身来,抬手为耿直指着方向。
耿直跟着守卫来到二楼,二楼走廊,同样有两个守卫看守着,见耿直到来,连忙将耿直领到二楼靠里的一个房间。房间门口放着一个长椅,两名日本宪兵坐在长椅,轮流值班。
房间的门半开着,似乎知道耿直要来。推开房间门,耿直心中不由一喜,衣服架下面,从营川带过来的电台映入了他的眼帘。
这时,一个二十出头的干瘦小伙子迎了上来,说道:“耿部长,我是通讯部的中田雅史,中村少佐已经吩咐过,我把你的床上的被褥都换好了,你早些休息吧。”
耿直望房间里看了看,房间不大,左右两张床,中间放着一个桌子。
“中田君,这个房间里没有卫生间?”
“是的,耿部长。卫生间在房间侧对面,不过中村长官有令,去卫生间必须得有宪兵跟随,不得独自前去。”
“那好,天不早了,就关灯睡了吧。”耿直脱下外衣,躺到了床上。
中田雅史见状,也躺到了床上,随手把灯关了。
见到了电台,耿直心中一喜,本来还盘算着,到了二楼如何才能接触到营川带过来的电台,却未想得来全部费功夫,电台竟然就在中田雅史的屋里。
可问题又来了,使用电台发报,声音会很大,别说屋里的中田雅史,连室外的宪兵都会听得清清楚楚,这该如何是好,耿直脑子飞快转动着。
虽然徐晓蕾提醒耿直很多遍,没有万分把握,宁可放弃机会也不能暴露身份。可很多时候,机会转瞬即逝,今晚就是与上级组织联络的很好机会。
耿直攥了攥上衣口袋中的药手帕,迷晕和他一起住的中田雅史不是什么难事,可如何不被外面的宪兵听到发报声,耿直思来想去,却没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明天,中村樱子就要再到盛京特高课。虽然还不能确定谁是特高课中自己的同志,可耿直清楚知道,这回中村樱子不会再云淡风轻,肤皮潦草,她要下狠手了。
不行,今晚一定要和上级组织联络上,让潜伏在特高课的自己同志早做准备。想到这里,耿直打开了壁灯,披上了外衣,从床上爬了起来。
在一旁尚未入睡的中田雅史见状,坐了起来,问道:“耿部长,你这是要去哪?”
“没事,我到楼上取些东西,一会儿就回来,你给我留下门就好。”说着,耿直穿上鞋子出了房门。
与门外执勤的宪兵交谈几句,宪兵带着耿直,又回到了中村樱子房间。
耿直敲了敲门,不大一会儿,便听到屋里的中村樱子的声音,“谁呀?”
“我!”
中村樱子听出了耿直的声音,打开了房门,“你怎么又回来了?”
“冷不惊换个地方,晚上睡不着,我记得你包了有个小型收音机来着,借给我听听,解解闷。”
“不借,你说借就借啊。”
“那要怎么样,还用和你亲热亲热,才成?”耿直有意说道。
“油嘴滑舌,晓蕾姐说得一点儿没错,你现在越来越没正型了。”
“我这么老实,还没正型啊。”耿直向屋里望了望,问道:“晓蕾睡了吗?”
“躺床上了,你要是不敲门,我就不起来了。”说着中村樱子进到客厅,从包中取出一个盒子大小的收音机,“这是军用的收音机,可别给我弄坏了。”
“知道了,中村少佐。你要真要怕我弄坏,不行咱们就一起挤挤得了,我真不想下去住去。”耿直说道。
“你现在怎么像个登徒子,越来越下流了。”
“以前,我只想过没做过,现在做过了就时时想了。你和晓蕾都那么美,我要是连点儿想法都没有,岂不是有问题。”
“这倒是说句实话,不过今天就算了,等回营川,是你的都是你的。”
“那我走了,你晚上可别想我。”说着,耿直拿着半导体收音机,离开了房间。
回到二楼房间,耿直见中田雅史正坐在床上等他回来,说道:“中田,我睡不着,听会儿收音机,不会打扰你吧?”
“不会,我睡觉很死,一般声音是吵不醒我的,耿部长,你尽管听。”
“好,那我就听了。”说着,耿直调了调波段,找了一个戏曲波段,饶有兴致地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