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村樱子和耿直刚到办公室不久,情报处的守卫便来报告,说小地主在外面求见。gsgjipo
中村樱子似乎早就预料到小地主会来见她,便让守卫放小地主进来。
小地主进到中村樱子办公室,看见耿直不仅在办公室,办公桌竟然也摆了进来,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不是耿大少爷嘛,怎么你不去通讯商行,来情报处这边了?”
“沈组长,这几天,为防止走漏风声,情报处实施戒严,耿直就搬到我这来了。怎么,情报处的事儿,还用跟你请示吗?”中村樱子接过话来,说道。
小地主听了中村樱子的话,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道:“哪里,哪里,我连个屁都算不上,怎么用跟我请示。只是冷不丁的看到耿大少爷在您屋里办公,就多了句嘴,该打,该打。”说着,小地主竟扇起了自己的嘴巴。
“好了,别在我跟前演戏了。说吧,这么早来见我,是不是,有什么大事要汇报啊?”中村樱子直了直腰板,说道。
“中村长官,这两天我和我的兄弟们是没日没夜地盯着地下管网,可不知道为什么,王雨亭他们还是音讯皆无。我寻思着,地下管网阴冷潮湿,根本呆不住人。这么久还没出来,会不会他们根本就没在管网里呀?”小地主对中村樱子说道。
“说完了吗?”
“说,说,说完了。”小地主觉得中村樱子语气有些不对,磕磕巴巴说道。
“两天前,是谁信誓旦旦跟我说,三日之内定会捉到王雨亭的?现在捉不到了,又怪到我的头上了。好,你说王雨亭他们不在地下管网里,从现在开始,抓捕王雨亭我亲自督战,不用你们外勤组了。不过,要是让我在地下管网找到王雨亭他们。你,沈勇,就要按通敌罪定罪,杀无赦!”中村樱子面色一寒,说道。
“中村长官,我,我不是说王雨亭他们不在地下管网。只是我无能,到现在也没找到,不过,各个出口我都派人看好了,他们只要还在管网了,一定是跑不掉的。”小地主连忙改口,说道。
“你要是没能耐就早说,白白耽误了我两天时间,王雨亭他们真的要是跑了,你就是罪魁祸首。”中村樱子拔出了办公桌上的匕首,呵斥道。
小地主见中村樱子拔出匕首,吓得一激灵,连忙说道:“中村长官,都是小的不好,小的不好,我,我的资源全发动起来,绝不会让王雨亭跑掉的。”
“那还在这干什么,还不给我滚。”中村樱子猛地合上匕首,说道。
小地主听到中村樱子的话,吓得屁滚尿流,赶忙慌忙离开。
见小地主离开,中村樱子拨起办公室的电话,说道:“平川中尉,你带上营川地下管网图,马上到我办公室,有要事商议。”
挂了电话,中村樱子对一旁的耿直说道:“耿直,我早就知道,你和小地主一样,小的时候,没少钻地下管网。我清楚你不想因王雨亭的事,与李家交恶。不过,现在捉拿王雨亭已经迫在眉睫,你得帮我这个忙,一起来研究一下地下管网,看看如何来捉拿王雨亭。”
耿直心里清楚,听起来中村樱子在征求他的意见,实际上就是给他下了命令,只不过委婉些罢了。“樱子,我是你的下属,帮你当然责无旁贷,说吧,要我做什么?”耿直起身说道。
“据我所知,营川地下管网四通八达,虽然平川中尉已经拿到了管网设计图,不过这个设计图是二十年前的,这么多年,不知道改造了多少回,能否起到作用就很难说。一会儿,等平川到了,你和我们一起研究抓捕王雨亭的方案,帮我出出主意。”
“樱子,营川地下管网改造最大一回,是五年前,也就是1929年。那年西大街扩道,地下管网就重新铺设了。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正在哈尔滨读书,没在营川城。说实话,我也不敢保证,我所知道的,现在是否还准确。”耿直对中村樱子说道。
“尽你全力就好。其实我不想让你为难,我知道你这个人念旧,可有的时候,你也得帮帮我。”
“樱子,我会的。”耿直答道。
“嗯,今天答的倒是挺痛快,比晚上在床上,扭扭捏捏的强多了。”中村樱子娇笑道。
听到中村樱子拿话怂自己,耿直想不出如何回答,便转过身去,低头不语。
一阵敲门声响起,算是给耿直解了围。
打开办公室的大门,平川中尉拿着一卷图纸走了进来,与耿直相互敬礼毕,一起来到中村樱子办公桌前。
中村樱子接过平川中尉手中的地下管网图,展开在办公桌上上,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一块一块,仔仔细细地查看起来。
看了一刻多钟,中村樱子对耿直说道:“耿直,你照着这张图,给我说一下,营川地下管网是如何分布的,王雨亭他们有可能藏在哪里。”
耿直站到中村樱子身旁,看着桌子上的地下管网图,说道:“樱子小姐、平川中尉,营川地下管网修建于的目的,除了排放污水功能外,还有防洪防涝的功能。毕竟营川城坐落在辽河岸边,毗邻渤海,洪涝灾害严重。因此,营川城的地下管网的管径较其他城市要粗许多,有的地方高达一丈,比普通民宅都高。”
“按你这么说,地下管网藏上个把人,不是什么困难事了?”中村樱子向耿直问道。
“你说的没错,确实如此。两年前,关东军进驻营川,有七八千老百姓怕殃及池鱼,便躲进了地下管网。即便现在,不少乞丐到了晚上还睡在管网里面。”
“怪不得小地主几十个人搜查两天,还是一无所获,这么看来,确实没那么简单。耿直,你接着说。”中村樱子说道。
耿直用手指着地下管网图,接着说道:“营川城的地下管网的主干线,是沿东西方向与辽河平行而建,联通西大街、东大街、永世街直到营川火车站。这条主管线标准最高,最低处都有两米,里面走人一点儿不成问题。与主管线相交叉的管线,则连接营川城的大街小巷,最终这些都流向辽河。不过,这些与东西主管线交叉的管网,修建标准要低一些,不少管线直径只有一米多。”
“这么看来,营川地下管网确实四通八达,遍布营川城每一个角落。那你看,他们现在若是还在管网中,会藏在哪里呢?”中村樱子问道。
“这个就不好说了。当年为了维修方便,每隔五百米就修一个,人能够进出的通道,这样的通道,整个营川城,算下来差不多能有的情况详细地跟中村樱子说了一遍。
耿直清楚,这些信息都是公开的信息,在图上也能看的到的。即便他不说,中村樱子也会从其他渠道知晓。既然这样,莫不如毫无隐瞒地讲给中村樱子。
中村樱子爬在办公桌上,将地下管网图看了又看。突然,她像发现了什么,对耿直问道:“耿直,你说,这些交叉主于干线的南北方向管网,最终都会通向辽河。那有没有可能,王雨亭他们会沿着南北方向的管网,从辽河水路逃跑呢?”
中村樱子的话,令耿直心头一惊。从辽河逃跑的念头,仅仅从耿直脑子一闪而过,只是觉得可能性不大,便没有深想。中村樱子突然的询问,令耿直心头一惊,王雨亭他们真的会像中村樱子说的那样从辽河水路逃走吗?
听过中村樱子的问话,耿直思索片刻,说道:“我觉得不可能。”
“哦?你说说怎么不可能。”中村樱子反问道。
“通向辽河的管道几乎都在辽河水面以下,人是不可能潜水游出管道的。真要是那样,就不是人而是鱼了。”耿直确定地答道。
“这倒不是绝对的,现在快到十一月了,辽河也到了枯水期。我研究过辽河的潮汐表,每个月的阴历初一,辽河水位是最低,这一天落潮的时候,不少出水口都露出了水面。今天是十月初一,是辽河水位最低的时候。我有种预感,搞不好,王雨亭他们真的有可能就在今天,在地下管网通向辽河的出水口逃走。”
中村樱子直了直身子,转过身来,对平川中尉说道:“平川中尉,你马上拿着地下管网图,对所有通向辽河的管网出口,全部排查,一个地方也不能放过。另外,再召集一个小队在天主教堂等我,我要亲自下地下管网,追捕王雨亭。”
平川中尉接到中村樱子的命令,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中村樱子对耿直说道:“耿直,走吧,咱们一起去天主教堂。”
“樱子,地下管网潮湿阴冷,并且臭气熏天,实在不适合女子进去,你在上面督战便可,没必要亲自到里边去,我跟着宪兵进去就行了。”耿直当然不想让中村樱子下到地下管网,她的本事耿直是清清楚楚,再细小的疏忽都会被她抓住,耿直不想冒这个险。
“这回你倒是关心起我来了,难得啊。没事的,我不亲自下去,心里不放心,咱们走吧。”
耿直见中村樱子语气坚决,便不再坚持,跟着她离开了情报处。
一刻钟后,耿直和中村樱子来到天主教堂后院,一个二十人的宪兵小队已经在这里等候中村樱子。
中村樱子命令宪兵换好水鞋和皮衣,带上轻武器,一个跟着一个从地道的入口,进到地下管网。耿直和中村樱子在下车之前,已经换好了水鞋皮具,只是部队没有准备女式装备,中村樱子穿的很不舒服,进到地下管网,走路很是费力。
没办法,中村樱子只好叫过耿直,和之前在地道中一样,让耿直背着她走。
拐了几个弯,一小队宪兵便进到了营川城地下管网的主管道。主管道有两米多宽,人在里面行走还算宽敞。时近深秋,地下管网内的污水并不很多,宪兵们一起打开了头顶的射灯,伸手不见五指的地下管网,登时亮了起来。
中村樱子贴着耿直的耳边问道:“耿直,我刚才仔细看了下管网图,这条主管道有八个连接辽河的分管道。其中有四个管道只有一米多粗,王雨亭那么胖,根本爬不出去。还有两个出口完全被水淹没,人不可能游出去。这六个管道出口外,还剩下两个,一个在西大街渡口码头处,另一个在东大街小红楼的后身。咱们现在的位置在东大街,离小红楼后身管网很近,先去那个看看,你觉得怎么样?”
耿直没想到,中村樱子仅仅看了半个多小时管网图,就对营川城的地下管网便如指掌,不由地暗暗心惊。中村樱子的头脑令耿直自愧不如,如此强大的敌人就在自己身旁,自己真可谓如履薄冰。
“你说的没错,现在咱们的位置离小红楼后身不到二百米,很快就能到。”耿直应声答道。
“那咱们就往那边去,我再安排几个侦察兵到渡口那个出水口看看,这样双管齐下,不浪费时间。你累不累,你要是累了,我就下来自己走。”
“你一个女子,身子轻得很,我背你走,累不着的。”说着,耿直大步流星向小红楼后身走去。
不多时,耿直和中村樱子便到了管网分叉口。分叉口的管道较之前主管道矮了不少,进去得哈着身子。
中村樱子示意耿直放她下来,自己走。耿直未同意,“樱子,管道里有辽河涌上来的水,你的水靴太大,容易灌进去水。现在天太冷了,脚冻了就麻烦了,我还背你吧。”
“你今天怎么了。这么献殷勤,我都有点不习惯了。好的,那你得小心点,别摔到了。”中村樱子将头埋在耿直的身上说道。
耿直当然有他的想法,自己背着中村樱子,在管道中,她的头很难抬得起来,这样,会或多或少地干扰到她的判断。中村樱子头脑太敏锐,细微之处都能看出一二,宁愿自己苦累一些,也不想让她看出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