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级建造师 第219章 才华

申巍天才的把周序、苏克、李国球搅和在一起打包成朗朗上口的周克球，他一边用最恶毒的词汇攻击周克球同志，一边快马加鞭的赶到了植物研究所，然而，当他气喘吁吁的跑上三楼时，却没能马上见到苏克，因为基建处一个新来的长相普通的小丫头在办公室门口威风凛凛的拦住了他，板着脸说刚才苏处长交待过了，他正在和客人谈要紧的事，天王老子也不能进去打扰。

申巍立即真诚的向小丫头表示他完全遵从领导的指示，小丫头却一点也不尊老爱幼的做了个让他离远些的手势，他微笑着按手势表达的意思退回到楼梯口，可怜兮兮的等待小丫头朝他勾勾允许他觐见苏处长的小指头。

感谢鲁迅先生创造了独一无二的阿Q文化，在精神受到了无数次戕害的人们看来，阿Q文化是永远不可超越的，他可以让人立刻从想象中获得伟大的胜利和愉悦，别的任何文化都创造不出这样的奇迹。

申巍靠在楼梯扶手上开始了阿Q式的遐想：这个长相庸俗，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的丫头片子的上一个工作肯定是桑拿妹，因为姿色平平再加上服务态度不好而被炒了鱿鱼，她敢这样无礼的对待自己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英俊潇洒的我去会所的时候从来没有点她的钟，她是因妒生恨而报复我。

这么一想申巍顿时好过多了，看向小丫头的眼神也不再低三下四，甚至趁她不注意的时候还做了个非常不雅观的手势，这种手势若是运动员敢用于竞技场上必定会被立即驱逐出场外加禁赛N年。

就在申巍沉浸在阿Q式的精神喜悦之时，苏克正闭着眼睛，倾听一支忧郁而浪漫的钢琴曲，虽然他连这首曲子的名字都叫不上来，但并不妨碍他故作高深莫测的表现出一名老练的音乐欣赏家应有的气度。

恩雅达建筑集团的总经理康武德如好学生认真听课那般端坐在苏克的对面的椅子上，嘴上边恭维苏处长情趣高尚边在心里骂你个贪财好色的野蛮人在老子面前充哪门子风雅！

“种子基地的建设对植物所来说是今年的重中之重，所以你们公司一定要引起高度重视，必须用严肃谨慎的工作态度认真对待这项植物研究所史上最伟大的工程。”苏克终于睁开了眼睛，他对康武德行动的效率非常满意，他前天才对康武德感慨这间中西结合的办公室缺件画龙点睛的唱片机，没想到康武德今儿就搬了一台顶级竼尼诗仿古唱机过来，顺带还奉上了十几张珍藏版的黑胶唱片。

苏克最近确实很渴望成为诗人、画家、作家、骑士、书法家、音乐鉴赏家、网球高手，因为温泉会的大佬们最近突然不打麻将了，也不谈女人了，一群土豪劣绅竟然出人意料的比拼起了才华，欧阳院长写得一手好字，杨处长画的花鸟鱼虫能以假乱真，王董事长谈起古典音乐来头头道，古站长随时随地都能赋诗一首，潘书记更是连着出了两本爱情穿越加修仙打怪的小说……聚会的地点也不再仅仅限于梦庭山庄了，私人农庄、茶场、马场、网球场、高尔夫球场、射箭中心……处处都留下了他们羽扇纶巾的儒雅身影，对此苏克十分不习惯，也十分自卑，原因很简单，他根本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才华，他更像是大观园里的刘姥姥，只能依靠卖傻耍宝引人哄堂大笑。

可是，在这么多种才华之中如何选择呢，他肥胖的小身躯里没有一点运动天赋，吟诗作画也算了吧，他虽然自负但不缺少自知之明，那些高端大气又能速成的才华好像就剩下音乐鉴赏了，而且王董事长酒醉后偷偷告诉他：无非是花钱烧呗，买最好的设备，最好的唱片，多听几遍贝多芬、肖邦、莫扎特、舒伯特，再翻翻网上的评价就可以出师装逼了。

“康总，你也知道，咱所里的设计业务都是交给欧阳院长打理的，这已经成了多年以来雷打不动的习惯。”

“那是，那是，谁敢跟欧阳院长抢饭碗呢，除非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不过，人家大老板做得都是气壮山河的大买卖，像几百万工程的小设计，欧阳院长应该不屑于劳心费神吧。”

“嗯，咱们所里乱七八糟的小工程是不少，什么修个园子啊，盖个小食堂啊，整条马路啊，挖段电缆沟啊，等等等等，都需要设计院出图。苍蝇再小也是肉啊，一年下来，小工程的设计费怎么也得有个百把万呢。”苏克不动声色的道。

“是这样，我弟弟和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同行合伙弄了家设计事务所，打的是瓶州一家设计院的牌子，什么资质都有，苏处长可不可以把欧阳院长不爱吃的苍蝇肉赏给我弟弟呢。”康武德自动把高大的身子又放矮了些，尽量将视线和苏克保持在一个水平上。

苏克满怀深情的看了看才买的劳力士金表，又拂了拂金表表面子乌虚有的灰尘，这才不慌不忙的道：“有个尊贵的客人快到了，咱俩得长话短说，我呢，愿意帮你这个忙，但帮忙应该是相互的，这样才能在合情合理的状态下保持愉快的天长地久，你理不理解。”

“苏处长，您是真真切切的帮了我不少忙，我呢，既没水平也不够资格帮您的忙，只能说您有事尽管吩咐，能效犬马之劳是我的福分。”

苏克招了招手，康武德赶紧抬起半边屁股，身子向前倾，一幅毕恭毕敬准备受教的乖乖仔模样。

“我怎么听说在投标保证金这块，似乎有着山呼海啸般的巨大利润，对此我很感兴趣，想在贵公司参与一股，你别多心，在下纯属好奇心驱使下的玩票性质。”

康武德从苏克的眼里看到了明确的贪婪的含义。雁过拔毛，无利不图，无所不用其极，这是所有和苏克打过交道的建筑老板对他的高度一致的评价。

康武德看中了苏克身后摆在阳台上的仙人掌，他认为现在最幸福的事莫过于把那盆仙人掌狠狠拍在这个狗杂碎的脸上，以成全此人对不要脸的执著追求。没错，恩雅达是接了不少植物研究所的工程，但哪个工程没有向苏克大举进贡呢，投标的时候进过贡，签合同的时候进过贡，拿进度款的时候更得上贡，每月还有月敬，年终还有年敬，可是，这家伙依然贪心不足，竟然丧心病狂的要把手伸到恩雅达公司内部去，这就像是康武德持续不断的给苏克提供漂亮的妹子，可苏克却还是要调戏他的媳妇，康武德能不义愤填膺吗！

建筑行业搞经营的都知道，出借资质给别的公司陪标，最多只能赚几千块钱的资料费，经营部的同志要是靠这点蝇头小利过日子，估计也就能解决个温饱问题。这个灰色产业链容易来钱的地方在于投标保证金，可以说是一本万利，风险极低。

投标保证金是在投标活动中为了保障投标环节的重要性所需缴纳的一笔保证金，国家规定，投标保证金不得超过招标项目估算价的2%，一个上千万的项目，每家投标企业需要交纳20万的保证金，至于过亿的工程，就得200万往上走了。

就以一千万的工程为例，如果想中标的老板找30家单位一起围标，不算资料费、人工费等，仅用于投标保证金的资金就已经超过六百万了，那些外表光鲜亮丽的老板又有几个能一下拿出这么多现金呢，更何况保证金是从投标单位的帐上进出，老板就算拿得出，也不见得愿意把钱交到各投标单位手上，开完标后再一家一家上门讨要吧。

所以，搞围标的老板多半会选择让各围标单位自己交保证金，然后他会按工程大小和市场行情付给一定比例的酬金，比如保证金是20万，他会给出百分之四到百分之五，也就是八千到一万的报酬，看上去不多，但要知道，这可不是年利率，非中标单位的保证金在中标公示期结束后五天内就会返还，也就是说，快的话十天就能赚他个万儿八千。

恩雅达是老牌一级企业，路子野，人脉广，胆子大，每年帮别人围上亿的工程都不在少数，亿级项目的保证金200万起步，垫付一次就能收入10万酬金，一年算下来恩雅达在保证金垫付这一块的收入就不下八百万元。

经营部经理张兰很会做人，她和舅舅康武德商量后告诉公司所有中高层干部，投标保证金这一块肥肉足够大，她一个人吃不下，希望能和大家分享，就按一百万一股，共收二十股，先到先收，收满为止，年终每股分红二十万元，为了实现雨露均沾，每人限买一股。

一百万就能买只会下金蛋的老母鸡，恩雅达顿时掀起了认购狂潮，不到半天功夫，张兰的卡里就多了两千万巨款。

苏克看上的，就是张兰手上这会下金蛋的老母鸡。